有人要挑事的時候，雞蛋都能挑骨頭，那安姑娘擺明了今天是擺明了要當着衆人的面找事。
清雅膽子小，連忙道：“我以後會注意了。”說着，就想拉着顧芊芊離開這裡。
顧芊芊道：“不用跟她說，該怎麼做自有柳先生定奪，她想喧賓奪主，還沒這個資格。”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人說沒資格，安姑娘頓時就怒了，兩眼圓睜，走到顧芊芊的面前，怒斥道：“顧芊芊，你說我沒資格？我可是柳先生最看好的，等回到江南，那肯定就是翠紅樓的頭牌，你能幹什麼？年老色衰，姿色平庸，怕是回去之後，只能看門吧，也不知道柳先生怎麼會看上你這樣的貨色。”
顧芊芊也不生氣，幽幽道：“真是世風日下，居然有人以做娼妓爲榮，天下之大，心思這麼奇怪的人，我還是第一個見。想來你是很享受萬人騎這個稱呼了？”
屋裡大多數的人，聽到顧芊芊這句話，神色都有些黯然。如果能有選擇，誰又想來做這等討顏歡笑的事情，大多都是被父母嫌棄賤賣，無奈之下，纔來到這裡。
像這安姑娘這樣說的義正言辭的，讓她們心裡很不是滋味，你想天天被人騎，那是你的事情，可別扯上我們。來這裡的姑娘，大多性子膽小，這些話是不敢說出來的，也就心裡抱怨抱怨。
安姑娘被這說話堵着，滿臉通紅，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本以爲當上頭牌，會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只是看在場姑娘的臉色，沒有一個人充滿了嚮往，更多的是麻木和無奈。
就在安姑娘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朱蘭忽然冒了出來，悄悄地在她耳邊道：“安姑娘，咱們現在可不是和她說願不願意做這行的事情，你可是要當這裡大姐大的人，怎麼能夠被她三言兩語就堵住了，和她比本事，別圍着這個話題說。”
朱蘭倒是清楚的很，要是圍繞着娼妓這個話題，大家心裡肯定都會不爽，這安姑娘的支持率肯定會少很多，倒不如直接接入主題，以能力論高低。
經過朱蘭的提醒，安姑娘當即不在這個話題上面扯下去，說道：“顧芊芊，正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咱們這裡也要有個高低名次，這是行裡的規矩，你既然進了這行，那就要遵守這行的規矩。今天我就要和你分個高下，看看誰纔是這裡的老大。”
“這是哪門子規矩，我怎麼沒聽說過。”顧芊芊淡淡道，“你要想當她們的老大，你跟她們說去，你跟我說個什麼勁兒？”
安姑娘不屑的瞧了一眼屋裡的姑娘，淡淡道：“她們的同意了。”
屋子裡的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很想說我們什麼時候同意，只是礙於這安姑娘實在是太過強勢了，她們也不想招惹這樣的麻煩上身，也就沒有說話。
顧芊芊愣了一下，看來今天事情，她早就安排好了，這老大的名頭她是勢在必行，自己想
不比都不行了。
不由問道：“行，那你說說看，比什麼？”
那安姑娘很是自戀道：“美有其五，烏髮蟬鬢，明眸流盼，娥眉青黛，玉指素臂，細腰雪膚。本人僥倖，五樣皆有。你五美不全，咱就不以美貌爲資本欺負你了，免得你一會兒不服氣。”
對於這安姑娘的自戀，顧芊芊很是無語，卻有正如她說的那樣，顧芊芊只有四美，沒有五美，那就是蛾眉青黛。因爲她沒有剃眉毛又畫上去的習慣，覺得自然纔是最美的。
“那比什麼呢？”顧芊芊調侃道。
“琴棋書畫，茶繡舞花，這八樣隨你選，咱們三局兩勝定輸贏。”安姑娘傲然道，一談及這些東西，她整個人都像是變了一樣，談吐氣質像是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顧芊芊微微詫異，沒想到這胸大無腦的安姑娘還會這些東西，倒是有些出人意料。這彈琴，下棋，書發，繪畫，無一不是富家小姐才能學的起的，這安姑娘既然會這些，應該不至於賣身青樓纔是。至於沏茶，刺繡，跳舞和種花這四樣，更是名流所鍾愛，能會這些的，應該都是有些身份才能學習的。
顧芊芊不禁有些懷疑這安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了。
“安姑娘，聽你口氣，這八樣似乎你都會，單獨會一樣不奇怪，但是八樣你都會，你若是真有這本事，何至於被賣到此地？”顧芊芊質問道。
安姑娘頭一揚，傲然道：“開玩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在煙花省的名頭。”
“啥名頭？”有個姑娘忍不住好奇，問道。
安姑娘自豪道：“我乃是煙花省第一世家安家的大小姐……”
顧芊芊被嗆得不輕，一臉的不信：“你腦子有病吧，安家的大小姐跑來當青樓女子，你這是給安家丟臉麼。”
安姑娘白了顧芊芊一眼，“你插什麼嘴，我還沒說完呢。我乃是安家大小姐最喜歡的丫鬟，安如意。”
屋內忽然一片安靜，每個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小白癡一樣。安家在煙花省是出了名的大家族，就算是裡面的一個丫鬟，也並不簡單，即便這安如意不是安家的大小姐，但是大家都覺得她真的是腦子被門夾了，居然會主動來這裡。
“還好你只是個丫鬟，要真是安家的大小姐跑來做青樓女子了，怕是這艘船還沒道江南，就要被安家的人打下來。”顧芊芊嘲笑道，同時對於這安如意爲什麼會這些東西也有些明白。
她是安家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這些琴棋書畫什麼的，多半也是在旁邊偷學的。
安如意見周圍的姑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還以爲這些人是被自己的身份給驚呆了，臉色更加得意，昂着頭道：“顧芊芊，你要是現在認輸的話，只要在我面前磕個頭，認了我這個老大，以後什麼事情都聽我的，我自然不會找你麻煩，不然後果自負。”
顧芊芊還是有些不明
白，問道：“安家家大業大，你呆在那兒應該前途不錯，爲什麼非要跑來幹這行？”
安如意不耐煩道：“你懂什麼，我的志向可是成爲天下名妓，憑我的文采，將來一定能讓天下的文人墨客，全都是我裙下之臣，想想都快活。”
清雅被安如意的一番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姑娘亦是無語，就連朱蘭，看着她的眼光，總覺得像是在看着一個病人一樣。
顧芊芊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裡透着一絲憐憫，原來腦子有問題，難怪這麼囂張了，當下緩緩道：“行，既然你要比，那咱們就比比吧。”
“顧姐姐。”清雅語氣裡含着一絲擔憂。
顧芊芊對着清雅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擔心，自己自幼就受禮樂薰陶，有名師親手指導，比這半吊子的安如意強強了不知道多少。
“三局兩勝，你先選吧，比什麼？”顧芊芊問道。
安如意心想這顧芊芊多半就是鄉下人，不認識什麼字，寫的字肯定也奇醜無比，自己好歹跟着大小姐學過一些，寫出來的字，就連教導大小姐的夫子都點頭過，要是比寫字，自己肯定能贏，就朗聲道：“瞧你這窮酸模樣，估計也沒學過什麼彈琴畫畫之類的，這一次我就給你個機會，咱們來比寫字，誰寫的好看，誰就算贏了。”
顧芊芊心裡好笑，這裡面也就寫字最簡單，估摸着那安如意也只會這一樣，說話還死要面子。
“行，那第一場咱們就比寫字。不過誰來做這個裁判呢？”顧芊芊環顧四周，屋裡的姑娘都膽小的很，要是讓她們做裁判，怕是很難做到公平公正。
安如意脫口而出道：“找柳先生來唄。不過誰要是敢吧咱們今天比試的目的告訴柳先生的話，事後我不撕爛她的嘴。”
“行，那就到外面去吧。”顧芊芊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頭，那安如意不服氣顧芊芊走在她前面，昂着頭跨着大步衝上前去。
柳疏影正在甲板上吹着江風，冰涼的風吹在身上，涼呼呼的，一襲白衣也隨風而起。安如意領先顧芊芊一步，來到柳疏影面前，壓低了先前的嗓門，變得柔情款款，含情脈脈道：“柳先生，我們姐妹在屋裡有些無聊，所以就準備比試比試，看誰的字寫的最好。想請柳先生做個公正。”
柳疏影似有深意的瞧了瞧安如意，又看了看顧芊芊，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安如意嚇了一跳，難道被他知道了？低着頭也不敢在說話。
柳疏影沉吟片刻，才緩緩的點了點頭：“行，這長路漫漫，正好無聊，你們能找些樂子，也正好當是打發時間了。”說着，他對旁邊一名看守的手下道，“你去我房間，就我的筆墨都取出來。”
不一會兒，那手下就拿着紙筆出來，甲板上這時候已經放了兩張桌子，所有的人都圍在一起，等紙筆放好之後，柳疏影看着已經就位的兩人，開口道：“我念，你們倆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