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姐妹興奮的相擁而泣,而一旁的傅沛林則滿心想的都是木箱裡到底還有什麼寶貝。見炕沿前的姐妹倆只顧着高興,一點沒有探查木箱中其他東西的意思,傅沛林忍不住將兩個妹妹擠到一旁,看到木箱角落裡有一塊顯眼的紅布,拿出來打開一看,正是兩個金戒子,臉上閃過一絲興奮,“媽果然把黑木匣子裡的東西轉移到這裡了……這麼說,現在這個木箱裡的東西就是咱們傅家的全部家產了……”
傅沛林的語氣有些激動,一雙大眼閃閃發亮,手也跟着動了起來,“……我看看……有兩個存摺呢,還有一張存單……佩瑤,小妹,你們快來看……”
“怎麼了?”
“你們兩個幫我加一加,這到底是多少錢?我是眼花了還是算錯了?”傅沛林的將兩個妹妹拽過來,語氣鄭重的說道,“加上咱媽的私房錢,我們家居然有三千二百塊錢呢!是三千二百塊,不是三百二,更不是三十二!佩瑤,小妹,你們快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我沒看錯吧?”
傅佩嵐就着傅大哥的手看了看存摺,說道,“估計咱爸的喪葬費和撫卹金都在這裡呢。”
傅家孩子多,這些年來一直都只有傅爸爸一個勞動力,傅大姐和傅二姐雖然參加工作早,可是結婚也早,這些年也沒怎麼貼補孃家,按理說傅媽媽攢不到這麼多錢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傅爸爸去世時鑄造廠給的一次性補助。以前傅媽媽總說傅爸爸廠裡給的撫卹金已經所剩無幾,可這話傅佩嵐是從來不信的。傅爸爸雖然並非工傷死亡,可是到底在鑄造廠工作了三十年,人緣又好,他突然去世後,廠領導照顧傅家只剩下寡母還有四個未成家的孩子,在喪葬費和撫卹金方面都多有照顧。
提起傅爸爸,傅沛林的興奮勁兒也沒了,如果家中的存款是用傅爸爸的生命換來的,他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只是可惜了小妹,傅媽媽手裡明明有錢,卻仍舊不願意供她讀大學,那麼這筆錢的用處不言自明。
想到傅爸爸,傅佩嵐心中也不好受。如果父親還在世,她又哪會這樣辛苦。或許現在看着她賣衣服是掙了一大筆錢,可實際上,那套禮服她是費了很大的心血和精力的,爲了趕工,熬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這樣過度的消耗身體,偶爾一兩次尚可,卻不能成爲習慣。她這一世來之不易,她不想爲了金錢捨棄健康,因此在解決了眼前的困境之後,她是一定要放慢工作速度的。可若是按照她正常的速度做,一套精工細作的刺繡禮服最少也要兩三個月,刨除製衣店的抽紅,這樣平均攤下來,她一個月的收入並不比上班族高多少。
雖然還有成衣這一塊的進賬,可是即使她僱傭幾個人幫忙加工,製衣的速度恐怕也趕不上人家盜版!據說服裝城可是有大規模的專業團隊,有的商鋪背後還有服裝廠做後盾,那麼最終的結果就是她的正版衣服還沒賣出去幾件,而盜版已經滿街都是了。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她委託服裝店代賣的普通成衣恐怕也只是一錘子買賣,收入有限。
傅佩嵐嘆息,青城作爲本省的服裝大城,對她這種有些才華的菜鳥來說,有利也有弊。雖然可以求助周豔幫忙尋到可靠的服裝廠委託加工,可是她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財力,過分依靠周豔並不是一件好事,她現在無依無靠,一點都輸不起。
越是這樣小心,她便越懷念上一世父慈母愛的日子,越是這樣艱苦,她便越懷念傅爸爸在世的日子,那時候她什麼都不用想,只要努力學習就好,所有的一切,都有父親幫她解決。
傅佩嵐的神情有些恍惚,記得最初,她努力考大學便是爲了報答父親對她的信任和疼愛。如果父親還在世,母親即使偏心傅沛齊,也絕不會做得這樣過分,那麼她們母女的關係便不會像如今這樣僵硬,她也不會對當年跳河的慘狀念念不忘,總覺得被虧欠。
傅佩嵐輕嘆一聲,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她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將戶口本拿出來,其他的東西仍舊放回木箱,又拜託傅大哥將箱子重新放回房樑,之後囑咐道,“哥,我這兩天把戶口本拿去辦手續,用完後讓三姐帶回來,你趁着媽不在家時找機會放回木箱裡。”
雖然傅媽媽早晚會發現她將戶口遷走的事情,可是她仍舊希望能將這個時間推後一些,最好是等她開學報到後再曝光。
“放心吧,你倆趕緊把屋子收拾收拾,待會兒媽和小弟就回來了,這都亂死了。”傅大哥指指屋內亂七八糟的東西,皺眉對兩個妹妹說道,“我到院子門口給你倆把風,動作快點。”
傅佩嵐點點頭,和傅三姐一起將屋子整理乾淨,拒絕了傅三姐的相送,徑直回了梧桐巷,躺在自己的小牀上,只覺得這一天過的簡直可以稱得上精彩。將手中的戶口本壓在枕頭下,傅佩嵐輕笑,雖然過程有些波折,可好在結果都不錯。
就在傅佩嵐含着笑意進入夢鄉之時,馮家卻經歷着一場狂風驟雨。
前幾日馮大嫂心中有氣,每到吃飯的時間便拎着包包帶着老公回孃家,想以此給公婆施加一點壓力。也正是因此,她雖然晚間去孃家吃住,可每日下班後卻仍舊要回婆家呆上一會兒,心裡甚至暗暗希望公婆能夠因此給她一個承諾。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馮爸馮媽徹底斷了馮楠落戶的念頭,並且勒令這位大姑姐減少回孃家的次數便可。馮楠不經常回來,佔的便宜自然也會跟着減少。
馮斌是長子,理應是馮家的支柱,是馮家兒女中的第一人,可偏偏馮奶奶最喜歡的是馮楠這個大孫女,馮爸爸礙着老母親也對馮楠這個長女格外縱容,至於馮媽媽,看着是一碗水端平,可明知她這個長媳不喜馮楠,卻對常駐孃家的女兒一句指責都沒有,反視爲理所應當。
而馮家的其他幾個孩子也都各有心機,竟沒有一個將馮斌這個大哥當成未來的一家之主尊重對待的。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趙慧嫺覺得自己丈夫長子的地位被侵犯了。
往日裡礙着馮爸馮媽兩位長輩的威嚴,馮大嫂就算心裡不樂意也不敢鬧出來,可現在有了身孕,肚子裡懷的是老馮家的嫡長孫,自覺已經在馮家站穩了腳跟兒,人難免就嬌氣起來,說話行事也比往日硬氣許多,那日她說了不同意馮楠遷戶口後,也不管公婆的想法,徑直回了房間,之後便開始婆家孃家兩處奔波。
她自覺就算馮爸馮媽不滿自己這樣行事,看在她肚中孩子的份兒上也會讓步,卻沒想到這些日子馮爸爸壓根兒不理會自己,而馮媽媽雖然每次都欲言又止,卻最終只是以嘆息收尾。
最可氣的是,馮楠彷彿一點都沒感覺到她的不快,照例每日來往。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總覺得這位大姑姐看她的目光中帶着嘲弄、蔑視和得意,彷彿在說,她的抗議就是一場笑話。
趙慧嫺做姑娘時便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嫁人後未免公婆不喜一直壓抑自己,如今被馮楠這樣的目光看着,氣的幾欲發狂。
偏偏小姑子和兩個小叔子見了她也不像往日那樣熱情,笑容僵硬生疏許多,這讓趙慧嫺又是生氣又是委屈。馮楠佔的可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便宜,馮秀還是高中生,暫且不說,馮霄可是按月交家用的,馮鑫也快上班了,將來掙的錢按規矩也該是馮媽媽保管,他們兩個可也是受害者,怎麼就一點都不理解她呢?
此時的馮大嫂,難得的希望兩個小叔子儘快娶個媳婦回來,或許只有同爲馮家的媳婦,才能明白她的糾結與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看在俺這麼晚還在碼字的份兒上,鮮花和收藏通通砸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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