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太陽很好,不,應該說自從入夏以來,就沒有過幾天天氣是不好。
最近主子的心情也不錯,所以家裡一派和氣生財。
人都說揚州的天氣就好像是娃娃的臉,說變就變的,可是他們主子的臉,比揚州的天氣還易變,早上起來還是好心情,下午回來了,或許就成了關公臉,倒是她也不跟人急,也不對人吼,就是一到晚上拉鋸一樣的聲音傳遍了大院,比她發發脾氣罵罵人還讓人難受。懶
不過,最近一個月了,那聲音都沒有響起過了,他們日子過的優哉遊哉,都快忘了那拉鋸的聲音什麼樣了。
要說他們主子真是個好主子,那麼大的家業,人卻不不驕不躁的,看着誰都是一副笑臉迎人,四面的鄰居沒有一個不說他們攤上了個好主子。
不過要問他們主子到底有多少錢,還真沒人給細算過,他們當下人的,自然也是不那麼清楚的,不過,他們家的宅院,那可是全揚州數一數二的,首先那位置就選在了人人稱羨的城南公館,這裡有房產的,全都是非富即貴之人,這不,隔壁就是揚州知府大老爺李家的府邸,再旁邊據說的官商,再再旁邊的開票鋪的,但是他們家的院子都沒有自家的大,也沒有自家裝飾的華麗。
燦爛的陽光下,大堂屋頂上的琉璃瓦泛着惹眼的光,大殿的飛檐上細緻的雕着石獅,硃紅的八根柱子,撐着高大的屋宇,下面白玉石細緻的很,主子是最見不得瑕疵的,有一點裂縫就馬上讓來修。蟲
漆紅的門邊兩幅巨大的對聯,據說是京城最著名的才子下京的時候親筆題的,常人是有錢也拿不到的。進去門裡面,正對着就是巨大的雙龍戲珠圖,四面都鑲着金子的框子,下面兩個青花瓷的瓶子插着櫻枝花。
幾個穿着粉紅的衣裳的婢女,正在細心的擦着每一處角落,紅木的桌子擦的錚亮。
一個美麗的早晨就這樣開始了。
這時,卻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快速的跑了進來,邊跑着,邊輕聲打着暗號,是主子回來了的意思,大家也都忙了起來,婢女放下了手裡的活進去看茶拿點心,院子裡的總管張來福先進來了,一掀袍子,邁進門來,對着一個婢女道,“可讓人伺候好,今天主子心裡不痛快!”
婢女驚訝的啊了一聲,嘟囔着,“好日子是又到頭了……”
來福鄭重的道,“瞎想什麼呢,主子都一個月沒動那些東西了,沒準就不動了呢。”
婢女點頭,復又好奇的道,“主子這又是怎麼了?又跟彥公子置氣了?”
來福道,“不是,今日外面不是有比武麼,主子帶了學院裡的學生去看,結果小少爺跟人打起來了。”
“啊?小……小少爺沒事吧……”
“小少爺是沒事,他可精着呢,人家用拳頭,他直接舉了椅子,可把人給打慘了,人家爹孃也不是好惹的,據說啊,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孃家是揚州的,來省親的,還沒省完親,寶貝兒子腦袋先破了,主子氣的不行,方纔讓人拿了小少爺,這是要來問罪呢!”
小婢女嚇的不清,“問罪……那可怎麼辦,不是又要弄個雞飛狗跳……”
來福嘆了聲,“雞飛狗跳的只怕是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少爺,平日裡對付我們是一道一道的,不過那還是輕的,他對付他那個娘,更是道行深啊……”說着嘖嘖兩聲,想起那麼多次兩人的母子對抗,哭不得笑不得的。
這時,外面暗號又來了,這第二遍就是主子要進門了,他道,“快着點,把屋裡能拿起來打人的都收好了,別主子頂不過小少爺,再拿什麼打傷了少爺就不值當了!”
小婢女連忙領命下去了。
這時就聽外面聲音已經傳來了。
尖利的女聲帶着怒氣,“小兔崽子,你跑啊,跑啊,我看你再敢跑的!”聲音由遠而近,一會兒,就見主子揪着小少爺的耳朵,就進來了。
要說他們的主子真是個美人,雖然已經有了個八歲的孩子,可是,看起來仍舊好像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樣,臉上也是嫩嫩的,眼睛也是頂水靈的,外面都傳,說主子只要一上街,四處以獻詩求獻身的人那是不計其數,門外也時常就有來蹲點的等着主子出門的,也有沒事找事跑來惹事的,也有哭爹喊娘要見一見主子的,倒是各行各業,什麼樣子的都有,可是主子從來不爲所動,倒是,他們主子如此清麗不可方物,又這麼厲害,天下男人,哪個能配得上她的?
她進了門來,後面四大子弟也進了門來,前面脾氣好的方歌拉着架,嘴上絮叨着勸,“主子,小少爺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我又不是沒看到!”一句河東獅吼吼了回去,方歌一臉訕訕的,後面表情淡然的孔嚴無奈的搖了搖頭,再後面一臉弱小的元厲驚恐的看着她一臉怒氣的樣子,不經意的嘟囔着,“是誰剛說了女人生氣容易變老的……”
主子回頭就是一句,“變老也是被你們氣的!”
他吐了吐舌頭。
再後面表情冷漠的福吟雙手環胸,胸前抱着他從不離身的綠銀寶劍,那張臉,是萬年不變的冰冷。
幾個人一進來,門口堵滿了看熱鬧的婢女小廝。
小少爺被揪的齜牙咧嘴,卻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就是不說話。
她喘了口氣,放下了他,坐在了主位上,很有氣勢的一拍桌子,“你說說,下次還敢不敢了?”
小少爺轉過了頭去,面無表情,“不敢了!”語調裡可沒半點不敢的意思,全然是不耐煩的。
她於是氣更大了,“我看我是管不了你了是吧?”
他幽幽轉過頭來,“我不是聽了你管了嗎,可是你以前說過,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現在我路見不平了,你卻打我,你自己說話朝三暮四的……”
“你……”她被氣的一個跳腳,好不容易穩下來了,看着他,“哪裡不平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裡不平了?”
他馬上仰起頭來道,“那個小流氓摸小紅的手了!”
她一時嘴鈍,聽了他的話一愣,心裡想着,她怎麼沒見着,嘴上又說,“多大的孩子,都是一羣奶娃娃,要相親相愛的,哪有那麼多的規矩,拉下手說明人家想跟你們做朋友,你倒好,怎麼就打了人家了?”
他又不服,“可是彥叔說了,男女有別,非禮勿視,非禮勿擾,我身爲男子漢大丈夫,要保護女孩子!”
她眨了眨眼睛,他怎麼這麼小就灌輸孩子這個了?
嘴上卻道,“你纔多小,還沒有男女有別呢!”
他馬上撅起了嘴,臉上氣鼓鼓的,瞪了她一眼,“就你把我當小孩,彥叔說了,再過兩年,我就可以娶媳婦了!”
哇呀呀,她要殺了那個司空彥去,他難道想要教的昱兒跟他一個風流樣子嗎?
沒錯,如今所說的主角,仍舊是姬氏九媛,帶着越發的令她頭痛的兒子昱兒,過着滋潤的小生活。
人都說,情場失意,必定能激發的事業激進,她可能就是個例子吧。
三年裡,本以爲出宮後定會孑然一身,窮苦下去的,誰知,那個司空彥所說的一點房產地產,原來不止一點,揚州青州,萊州一代,長江中下游地區,他的產業雖然不大,卻也是有聲有色,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於是九媛便在他原有的基礎上,擴大經營,如今潭氏產業,竟然也能竄上了江南富豪榜了,把原來也隸屬揚州的那個肥頭大耳的漕運大亨給擠了下去。
至於爲什麼既不是司空氏,也不是姬氏,而是潭氏,原因更簡單,既然已經出了宮,就要告別過去,也爲了讓人找不到,他們定是要隱姓埋名的。
當初幾個人商量,要用什麼名字,她想都不想,很大氣的說,“老孃活了半輩子,也沒轟轟烈烈一把,現在出來了,定要活的精彩,首先,就要養上十幾個男人,也常常後宮三千的感覺,然後外面也包幾個男人,常常包二奶的好處,總而言之,我要好好的談戀愛,談個夠本。”想了一下,她道,“潭憐愛,高兌祥,選一個。”
四面的人一臉黑線,談戀愛?搞對象?雖然不太明白具體意思,但是一聽,就感到十分的不正經……
他們都不同意,可是她臉一橫,“都不行我可就叫兆南仁了!”找男人?幾個更是一驚,最後還是妥協,選了個還算耐聽的名字,潭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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