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碧瑤越想越後怕,雖然她巴不得酈長亭快點消失在眼前,可酈長亭出事,卻不代表酈家也要跟着倒黴。
“酈家百年皇商的招牌可是傳承了百年,如果毀在這一代的話,我想,公公一定會活剝了酈長亭的皮!”錢碧瑤恨恨出聲,恨不得現在就立刻回到酈家,將此事告知酈震西。
“大夫人,我想,大老爺和老爺也是知道這一次負責協助的是國師,但對於笛兒妹妹的事情卻是知之甚少。雖說皇家選拔更多是走個過場,但朝廷一直有意多加幾個皇上名額,倘若真是如此,那酈家獨一份的皇商招牌就沒那麼值錢了。再加上長亭和笛兒妹妹之間的恩怨,國師沒道理不幫自己的養女,不是嗎?”
陽拂柳繼續火上澆油。
錢碧瑤聽的一愣一愣的,說不出的鬱悶,煩躁。
“拂柳,你放心,有我在,定不會讓酈長亭那小賤貨繼續在酈家興風作浪!”錢碧瑤自認爲這一次自己終於可以在酈震西和酈宗南面前直起腰板說話了,眼底也閃過絲絲勢在必得的精芒。
見此,陽拂柳柔弱的點點頭,面上卻有一分無奈。
“大夫人,我自是知道您爲了整個酈家任勞任怨,只可惜,如今,我在酈家也不怎麼能說上話,誰叫我是個外人呢。而且在書院,我也……”陽拂柳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樣。
錢碧瑤回過神來,關切的問着她,“拂柳,是不是酈長亭那小賤貨在書院欺負你了?”
錢碧瑤如此問,正中陽拂柳下懷,不過她面上卻是推脫了好幾次,直到錢碧瑤再三追問,才一副不得不說的架勢,將之前在賞月閣和書院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了錢碧瑤。
錢碧瑤越聽越生氣,忍不住一掌重重的拍在面前桌面上,胸口,也隱隱作痛。
“這個小賤人!簡直欺人太甚!拂柳你是如此溫柔善良的孩子,處處爲他人着想,她卻是幾次三番的欺辱你!哼!酈長亭,她以爲她真的能逃出我錢碧瑤的手心嗎?這一次,就新仇舊恨的一起跟她算清楚的!夢珠的,我的,還有拂柳你的!這一次我都幫你們一併討回來!”
錢碧瑤說的咬牙切齒,勢在必得。
一旁,陽拂柳看似委屈的垂下眸子,眼底,卻閃過陰冷寒意。
……
長亭將尹興文安頓在問君閣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去飛流莊。
最近忙着薇笑閣開業,無論是學琴還是書法,都落後了很多,肖寒便提出要幫她不可。長亭惦記着馬上要在書院進行的比賽,所以也顧不上去想肖寒之前的“劣跡”,抱着古琴到了飛流莊。
誰知,才一進了飛流莊,就見颶風蹲在院子一角,不知在地上研究什麼。
聽到腳步聲,颶風擡起頭,衝長亭呲牙咧嘴。
長亭知道,這是颶風打招呼的方式。他會說就是你我他三個字,也不知道如何正確的微笑,對他而言,如此表情便是微笑示好了。雖說,看起來有些嚇人。
“颶風,你在幹嘛呢?”長亭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
颶風今兒竟是穿了一件長衫,看來是肖寒知道自己要來,特意讓颶風穿上的。只是,這天氣越來越熱,讓一身長毛的颶風穿着衣服,的確有些爲難他了。好在,肖寒對颶風很好,給他的蠶絲長衫,輕薄透氣,舒適柔軟,想來,颶風不會感到太悶熱。
颶風已經認識長亭了,呲牙咧嘴的打過招呼之後,颶風雙手抱頭捂着耳朵,蹲在那裡衝長亭傻笑。
長亭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幹嘛又學我?以後換個動作好不好?這個動作太難看了。”長亭不滿的抗議道。
她知道颶風能聽懂她說的話。
颶風乖巧的點點頭。
旋即,將兩手放在胸前,指了指自己胸部,又指了指長亭胸部,下一步,卻是做了個擠奶的動作。
其實颶風的意思是,長亭是他在這裡見到的唯一的女人,而長亭跟這裡的男人們唯一不同的就是胸。颶風對男女之事沒那麼多想法和避諱,都是眼睛看到什麼,就想到什麼。
長亭再次無語。
“好了好了,你還是做之前那個動作吧。”長亭忙擺手,阻止颶風繼續做擠奶的動作。雖說颶風眼神清澈心思單純,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並沒有別的意思,可這要是被飛流莊其他人看到了,她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颶風疑惑的看着長亭,不明白長亭爲何不接受自己這麼好看的動作。
“還沒告訴我,你在幹嘛呢?”長亭指着颶風面前的地面,急忙轉移了話題。
颶風咧嘴一笑,指着地上正在來來回回忙碌搬運食物的螞蟻。
“他……”
颶風只會說一個單字,不會說它們,更不會說螞蟻。
肖寒他們遇到颶風的時候還是有些晚了,錯過了颶風適合說話的最合適的年齡,而那些抓了颶風當奴隸的匈奴人,既想指着颶風表演節目賺錢,同時又不想颶風知道太多懂得太多,害怕他學會說話之後就知道怎麼逃跑了,所以從不教颶風說話。颶風會說的幾個字,還是來到墨閣之後,肖寒和莫聲莫動老師教他的。
“原來在看螞蟻運送食物呢!颶風喜歡螞蟻?很有趣,是嗎?”長亭笑着問颶風。
她對颶風,有一種沒來由的好感,雖然第一次被他下了個夠嗆,但是颶風眼底是屬於孩童纔有的單純無害,甚至是比小孩子還要純真明淨。
颶風不會說是,所以只是點點頭。
旋即,伸出食指從地上輕輕托起一隻小螞蟻,伸到了長亭面前。
那小螞蟻不滿的在颶風食指上來回跑着。
“他……”颶風咧嘴,笑的天真無邪。
長亭卻是害怕跟螞蟻這種小蟲子近距離接觸,因爲曾經在祠堂罰跪的時候,曾經在半夜被大的黑螞蟻咬醒過,那種又痛又癢,不一會就將全森皮膚都抓的血肉模糊的感覺,長亭不想再回想一遍。
因此,她立刻後退了一大步。
“快放下!讓它回家吧。”長亭雖是如此說着,可颶風卻以爲她是跟他鬧着玩,所以舉着食指,連同食指上的螞蟻,開始圍着院子追着長亭。
“他……”
“我……”
“你……”
颶風的意思大概是說,它很有趣,我給你,我們一起玩。
長亭害怕螞蟻掉到自己衣領裡面,因此揪着衣領在前面跑着,颶風就在她身後追着。
颶風的大長腿,追上長亭還不是小菜一碟。
“不要過來!颶風!你把螞蟻放下,它會掉到衣服裡面的,它這麼小,會找不到的!”長亭連連擺手。
可越是如此,颶風越來勁。
他着急的想要跟長亭分享他的快樂和喜悅,所以追上長亭之後,颶風二話不說,一把抱住了長亭。
因爲他食指上的小螞蟻已經不知去了哪裡,所以這一刻,他害怕長亭也跑的不見了蹤影。
自小生活在鞭打痛毆中的颶風,心思很敏感,也很自卑,害怕失去,害怕誤會。
所以他緊緊地抱着長亭,是想跟她解釋,自己不想嚇到她的,是想跟她成爲朋友。
“我……”
“你……”
颶風想說,我不是故意嚇你的,你還好嗎?
長亭看懂了颶風的眼神,衝他點點頭。
“我沒事,剛纔只是跟你鬧着玩呢,你先……”
“放開她!!”
不等長亭開口讓颶風鬆手,一聲歷喝在耳邊響起,如驚雷炸響一般,連長亭都嚇了一跳。更不用說直接被拉開了甩飛出去的颶風了!
“我看你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應該讓你滾回大漠戈壁!”肖寒的一聲冷喝,聽的颶風纔將從地上爬起來,再又嚇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睜大了眼睛,一副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無辜表情。
“颶風,你沒事吧?”長亭只覺得剛纔耳邊嗖的一下,原本還抱着自己的颶風,忽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甩了出去,等她定睛一看,颶風已經在三米開外了。
“他不會有事!”肖寒冷聲開口。
有事的是他!
他現在心情很不好!
怒火攻心,有種殺人的衝動。
不對!是殺狼!
殺了颶風這個小狼人!
造反了是不是!竟敢抱着他的小長亭!他都不是想抱就能抱的!
長亭眨眨眼,看着肖寒的陰鬱殺氣,再看看無辜委屈的颶風,心下一震,難道……肖寒這是吃醋了?
不是吧!
跟颶風吃醋?跟狼人吃醋?
雖說颶風能幫肖寒辦事,可說到底,颶風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甚至很多時候,還不如一個小嬰兒呢!肖寒這是吃的哪門子醋?
前幾天就吃北天齊的醋,這會倒好,跟狼人吃醋了!
“跟我走。”不等長亭開口解釋,某位爺已經攬着她腰身,霸道轉身,不許她再看颶風一眼。
她竟還當着他的面關心颶風!就不關心一下他現在嫉妒上火的心嗎?
……
屋內,長亭纔將古琴擺放好,一直冷着臉的肖寒再次霸道下令,
“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許單獨跟颶風說話,見面和打招呼也不可以!”肖寒說完,眉頭深擰,沒有消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