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酒的妖嬈女子一開始對長亭還是試探的不屑和嫉妒,現在聽長亭如此說,那眼底的不滿再明顯不過。
“堂主,這可是今年最好的一罈櫻桃酒,是奴家特意拿來給堂主品嚐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品嚐出這其中的別樣香氣的,是不是,堂主?”
那女人說着,整個胸部都要掉到肖寒面前了。
的確是掉,因爲有些下垂的緣故,有沒有太多的防護措施,所以……
肖寒此刻注意力都在長亭身上,根本沒留意那白花花的肉。
“這酒呢,有一股子騷味。相信是打開之後不知道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瞬間破壞了美酒的味道。”
長亭說完,仰頭看了那妖嬈女子一眼。
“這壺酒端下去,重新換個人再送來一壺。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問題,反正這壺酒的味道光是聞一聞,就要吐了。”
嗤!
這會笑的很沒品的是同樣戴着面具的十九。
三小姐這番話說的,真是比當面甩那女人幾巴掌還要難受。
那女人也不是笨蛋,自是聽出了長亭的弦外之音。卻是站在那裡死賴着不走,紅着眼圈可憐兮兮的等着肖寒解救。
她就不信了,她這般惹火的身材,身家也不差,她也是尚家最有前景的女兒,如何能輸給一個連容貌都不能露出來的瘦竹竿?
“堂主……”那女人嬌嗔的喊了一聲,滿臉的不甘。
長亭擡頭,看着她,露出燦爛笑容。
雖說滿面笑容都被面具遮擋了,可那眼底的狡黠璀璨卻是刺的那女人瞳仁生疼,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下長亭面具。
“換了這壺酒。的確有味道。”
一直被妖嬈女子寄予厚望的某位爺順着長亭的話說了下來。
頓時,周遭響起一片嗤笑聲。
那妖嬈女人的臉都成了醬紫色。
“這……這怎麼會有味道?明明沒有啊!”
那女人氣的跺腳,卻又不忘觀察肖寒的反應。
“堂主,這……”
“這位大娘,你是聽不懂堂主的話嗎?還是年紀大了耳背應該我們用喊的你才能聽見嗎?”長亭眨眨眼,看向那個女人一臉的無辜淡定。
而那個女人卻彆氣的七竅生煙。
“你……你叫誰大娘?”
“怎麼?你覺得你自己不像嗎?呵呵……”長亭說着,若有所思的看向肖寒那邊。
“小乖,你覺得呢?”
沒錯,這話是長亭說的。
說給肖寒的。
二人身後,十九已經抽了。
不是笑抽了,而是嚇抽了。
可偏偏他們家五爺,那是答應的一個理直氣壯。
“嗯,你說的都是對的。”
“乖。請你吃葡萄。”長亭笑着,纖細蔥白的手指捻了一顆紫色葡萄送入肖寒嘴中。
“這葡萄甜嗎?”長亭笑着問他。
清眸都彎成了月牙。
還是肖寒最她。
“嗯,甜,還沒有怪味。”
肖寒不止懂她,還很惡趣味的配合她。
長亭簡直都要感動的哭了。
“當然沒有了。”
妖嬈女人:“……”
這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妖嬈女人身上。
她自認自己貴爲尚家的女兒,雖不是嫡親長女,可尚家偏房生下的女兒,又是尚春秋身邊的人,自是有得意的資本。她還就看上石風堂堂主了,誰知……
周遭響起竊竊私語聲,妖嬈女人氣的一跺腳,哭着跑走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諷刺一身騷味,還被堂主如此無視,她可是拒絕了無數追求者,一心只爲石風堂堂主而來,這下讓她如何見人?
那女人走遠了,長亭卻開始饞酒了。
“真掃興,什麼都沒喝到。”長亭癟嘴,不滿的咕噥着。
肖寒笑了笑,悠悠道,“也不是什麼也沒喝到,你可是喝了一罈子山西老陳醋呢!味道如何?”
“少來!不就是那一道溝壑嗎?我也有?而且未必比她淺!”
長亭是真的在意有別的女人在肖寒面前暴露隱私,這才忍不住說出心裡話。
女人並不是將那裡暴露出來就證明她多麼油料,像她,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長亭這句話,逗樂了肖寒。
堂堂肖五爺,也沒忍住,很沒品的笑出聲來。
“好好好,對對對,有。你有,不淺,很深。”
肖寒說完,自己樂得不可開交起來。
莫說是十九,就是長亭也未曾見過這樣的肖寒。
簡直……太幻滅了。
不過,她很喜歡。
“你!”情急之下,差點喊出她的名字。
不過,長亭始終都在提醒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叫出他的名字,這是至關重要的。
關於她和肖寒的未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但我知道你是真的吃醋,如此我該高興不是嗎?”肖寒擁着她。
“你只顧高興你的,就忘了我還沒吃東西呢!”長亭不滿的抗議。
剛纔只顧着生氣,根本感覺不到餓,現在被肖寒哄的開開心心的,自然也就餓了。
“我還以爲我的甜言蜜語能當晚飯呢。”
“纔不會呢!”長亭雖是這麼說,可心裡卻比任何時候都甜蜜動容。
……
肖寒帶着長亭在四處逛了逛,既然號稱是地下宮殿,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逛完的。
肖寒帶着長亭去的都是他認爲比較適合她的地方。
說白了,就是比較溫和之地。
沒有殘忍血腥的狩獵區,也沒有衣不遮體的放浪形骸,有的只是花草樹木瓊玉美酒。
長亭也如願以償的喝到了櫻桃酒。
果真是名不虛傳的好酒。
以前,她算是滴酒不沾之人,但是不知怎的,今天就是特別想喝酒。
就是眷戀那個味道。
明明是她上一世荼蘼無奈的一種味道,可是這一刻的某些時候,卻是分外眷戀。
她夜兒說不上爲何會有這種感覺,但是感覺來了,卻是如何也阻擋不了。
第一口櫻桃酒入口,有櫻桃的甜,櫻桃汁的緋色,以及上等美酒的醇厚芬芳,並不是她上一世借酒消愁時的那種感覺。
那時,她身邊沒有肖寒,她是放浪不羈的代名詞。
孃親死了,無論她做什麼,做多少努力都是白費,甚至還會莫名其妙的轉化成錯誤。
她學會了借酒澆愁,認準了一醉解千愁。
她根本不是品酒,而是灌酒。
那種滋味,她至今想起來都會不寒而慄。
灌下之後吐出來,連帶黃疸水都能吐的滿地都是,吐完了再喝,和了再吐,如此反覆,漸漸不成人形。
那時的她,也只有在盡餘歡眼裡纔是美好的存在。
她甚至不敢照鏡子,鏡子裡的她一定是形容槁枯面黃肌瘦的。
每次喝醉了,都會被錢碧瑤她們抓個正着,無論她怎麼喊着想孃親纔會如此,換來的永遠都是酈震西的鞭打呵斥,酈宗南的冷漠厭惡。
明明是酈夢珠給她銀子出去,可當頭來卻成了她偷的錢碧瑤的銀子。
只有跟盡餘歡在一起時,喝醉了,才能抱着他放心痛哭出聲。
可上天在上一世留給她和盡餘歡的,不過是四面的緣分。
這一刻,這壺酒,更像是爲了紀念她和盡餘歡的情誼而喝的。
見長亭喝的差不多了,肖寒帶着她回到房間。
既然是地下皇宮,晚宴的時辰也比宮宴晚了很多。
可以說,越夜晚,才越是地下皇宮彰顯其巨大影響力的時候。
這樣一個地方,尤其適合夜晚。
其他地方是夜深人靜,對這裡來說,一切善惡美醜纔剛剛開始。
往房間走的長亭已經雙腳已經有些髮漂,身子也開始打晃。
“我覺得地面很不平整,晃來晃去,晃來晃去的。”
“寒,你扶好了我嘛……怎麼連你也晃悠的這麼厲害?”
長亭說着,扯了扯肖寒衣袖。
冷不丁,前方一道筆直挺拔的身影吸引了長亭注意力。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長亭眼底多了迷離之色,看向那筆直的侍衛的眼神也就成了“色眯眯”的感覺。
尤其是看在肖五爺眼中。
因爲他不想看到長亭多看任何男人一眼,除了自己,都不可以。
可長亭不僅看着那侍衛,竟然還擡手朝那侍衛打招呼。
“你不是本地人吧?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京都人或是北遼人吧,你比女人還漂亮,你應該是烏國人。”
長亭說着,擡腳朝那五官比女子還要妖嬈嫵媚的烏國年輕侍衛走去。
她只聽說過烏國人,是有着深深的眼窩,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深邃五官,立體分明。
那雙墨瞳無論何時都帶着迷離炫目的氣息。
長亭沒見過烏國人,只在肖寒書房裡面的書上見過。當時她還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鼻樑如此高挺的人,簡直比老鷹的勾脣還要還要高挺。
可現在親眼所見,長亭說不出的激動。
“我想與那烏國侍衛說幾句話,我記得你書房的書上寫着,烏國人的語言只有他們自己能聽懂,整個中原大陸沒有幾個懂烏國語言的人,我想這個烏國人應該懂中原大陸的語言吧,我想問問他,烏國人的我愛你怎麼說!”
長亭已經有了三分醉意,可對於心中想法卻又分外清醒。
某位爺前一刻還在生氣,她竟是對一個陌生男人揮手打招呼呢,這一刻卻是想問我愛你。
這讓肖寒心下既是甜蜜又是矛盾。
“不用問他,我可以告訴你。”肖寒攬過長亭,不許她繼續看那烏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