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樓二樓雅間,長亭安然品茶,任由外面衆人唾沫橫飛吵翻了天。
“原來這林嬤嬤一把年紀了跑去非羅巷,竟是爲了給錢碧瑤找小官!嘖嘖,酈震西看着龍精虎猛的,竟然不行了!”
“這人不可貌相,男人光看表面能看出什麼來?酈震西若是可以,錢碧瑤用的着去找小官嘛,這不明擺着的事情嘛。”
“依我看,酈震西不行了,這就是報應!讓他成親之前作出那麼多凌籽冉不好的事情!還在凌籽冉病重期間,聯合錢碧瑤一起爭奪凌籽冉手裡的凌家家產!活該!這就是報應!”
“你們說,錢碧瑤真的有膽子去找小官嘛?尤其還是去非羅巷那種地方!”
“這有什麼不敢的!公開審理的時候你們沒看嗎?領嬤嬤什麼都招了,林嬤嬤可是錢碧瑤的孃家人,自是最瞭解錢碧瑤和酈震西之間了。而且,錢碧瑤孃家那些糟爛事,還用說嗎?姐姐是個坑蒙拐騙專門騙男人錢財的娼婦,開着妓院還自己接客呢,弟弟就是偷雞摸狗之輩,這樣家裡出來的如何能好了?若是隨了她姐姐,那可是千人騎萬人壓,一天也離不開男人的!錢碧瑤家裡沒銀兩支援,她自己又好面子,瓊玉樓的伍紫璃公子不都說了嘛,林嬤嬤早就去過了,嫌瓊玉樓的小官太貴了,所以也就顧不上非羅巷的都有病了,只要是個男人就行了嘛!”
“嘖嘖!既是如此,找一根棍子也一樣嘛!”
“呸!棍子能跟男人那東西比嗎?棍子能軟硬皆備嗎?棍子能熱乎嗎?”
“哈哈哈哈哈……”
後面的話,就隱藏在一陣陣嘻嘻哈哈聲中。
誰說京都的富賈世家都是多麼高尚尊貴,不也喜歡背地後嚼舌根嗎?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種傳言,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就好比現在,碧水樓不是人人都能來的,但來的人就真的比市井百姓高雅到哪裡去?
不過是一層皮囊,一身金銀。
聽着外面的議論聲,長亭可以想象,此時此刻,酈家已經鬧騰到何種地步!嘖嘖,錢碧瑤,不要怪她狠心呢,不給她養傷的機會!估計錢碧瑤今兒全身上下不脫了一層皮的話,是逃不出酈震西的手掌。
誰叫她也是帶病出招呢!
摸了摸自己掌心的疤痕,長亭脣角勾起一抹清冷傲然的笑意。
正在這時,兩抹華彩紛呈的身影閃了進來,甫一進來,看到的就是她此刻這般“陰沉”冷笑的樣子。
殷鋮和伍紫璃互相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倒是難得的統一起來,都是一種,惹天惹地,都不要招惹酈長亭的表情,看看她現在這陰沉沉的笑容,再想起外面的傳言,如何能將那一環扣一環的算計跟這清姿絕美的少女聯繫起來呢。
“怎麼?知道我要來看你,提前開心慶祝呢?”殷鋮坐下後,自顧自的倒一杯熱茶,看向她的眼神清朗明淨。
伍紫璃坐在另一側,面無表情的將之前合作的賬冊推到長亭面前,賺錢是一定的了,只是伍紫璃也沒想到,酈長亭推薦給他的那些養生茶竟是如此受歡迎,再配合上司徒笑靈秘製的藥丸,偏偏一天只有十份供應,簡直是比賞月閣的招牌菜還受歡迎呢。
伍紫璃再怎麼冷漠涼薄的心性,此刻,也是對長亭刮目相看。
“還請二位公子不要介意,我一次約了你們兩人過來,實在是前幾天受了傷,耽誤了很多學習,所以時間上吃緊,就委屈二位一同過來送賬本了。”
長亭說着,勾勾手指,示意殷鋮將賬本拿出來。
“我倒是無妨,倒是這位伍紫璃公子,他素來不吃外面的茶點,只怕今兒要餓着肚子回去了。”殷鋮淡淡打趣伍紫璃。
這京都上下,誰不知道,伍紫璃是第一翩翩佳公子,可這如玉公子卻有個特殊的嗜好,那就是隻吃自家飯菜茶點,外面的一概不碰。潔癖的讓人無語。
長亭哦了一聲,淡淡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請你們吃飯呢!況且二位公子都這麼忙,我如何好耽誤你們的寶貴時辰呢!”
長亭如此一說,殷鋮嘴角抽搐的厲害。
這丫頭,上來一陣絕對是屬鐵公雞的,一毛不拔。這過完年到現在賺了這麼多銀子,請他們吃頓飯都能推辭的這麼冠冕堂皇的。
“我不忙,可以吃。”伍紫璃坐下之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這聽起來就是要黑長亭一頓的意思。
“我也是。”殷鋮也一副湊熱鬧的架勢。
這倆人坐下之後,一個豔光四射,令天下女子爲之黯然失色,一個冷酷梟野,猶如戰神附體大煞四方,卻是在這裡賴她的一頓飯!
“唉,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需要銀子裝飾鋪子,還有擴大問君閣,你們竟然是……”
“掌櫃的,上碧水樓招牌菜。”不等長亭說完,伍紫璃已經招呼了掌櫃的上招牌菜了。
長亭握緊了賬本,這一吃就是幾百兩沒有了,唉,一份養生茶的銀子就這麼花了,真是心疼。
“伍紫璃,你不是不吃外面的飯菜嗎?怎麼了?這是轉了性了”長亭撇撇嘴,已然人命。也是時候請這二位爺吃一頓好的了,過去幾個月,她可沒少“剝削壓榨”他們的勞動力和信息網,這纔在今兒唱了這麼一出好戲呢。
“我以爲,伍紫璃幫你搞定了林嬤嬤在瓊玉樓的口供,我又幫你找人散播出去了那麼多信息,怎麼着,你也該請我們吃上三天三夜,畢竟,錢碧瑤現在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殷鋮看着她,語氣淡然,看向她的眼神卻明亮如泓。
一旁,伍紫璃眼神淡淡的看向別處,餘光卻落在長亭這邊。
長亭低頭仔細看着賬本,跟這二人合作,的確讓人放心。
伍紫璃表面看似冷漠涼薄,又出身複雜的瓊玉樓,但正是他這看似冷傲的氣場,反倒是得到了京都一衆富賈商戶的信任和看重,更是相信他推薦的養生茶。
而殷鋮,因着是司徒老將軍的徒弟,再加上爲人謹慎冷靜,暗中一些事情與他合作,也是再方便不過。
“其實賬本並沒有問題,我是相信你們的,我是在想,如今我手中產業有些分散,用的時候很難在短時間內聚集在一起,所以我想……”長亭說到這裡,殷鋮眉梢一挑。
“你想效仿墨閣,將所有產業規整在一起,一旦出了問題,也有後備和迅速支援,是嗎?”殷鋮很快明瞭她的想法。
“我是這麼想的,墨閣旗下有飛流莊,凌家書院,還有其他大大小小几十家產業,每個月,都在墨閣集合將賬冊碰頭,而墨閣內,常年住着幾百能人異士,都是爲了幫助墨閣遍佈天下各地的產業能夠順利進行。如果是我的話,我的薇笑閣內,一時之間,雖然不會有這麼多的能人異士,但我會找幾個專研之人,一旦外面的鋪子遇到了問題,那麼外面的人找不到我的話,或是不方便找我的,找到專研之人,也可解燃眉之急。
再就是一個凝聚力,既然都是我的產業,我自是希望這些產業融會貫通,能夠擰成一根繩了。所以,先將他們合併,再做分類歸納,同時也可以看到哪些人究竟更適合做什麼。至於你們,則是我不二的合作伙伴。”
長亭一番話,就連表情素來很少的伍紫璃都有些動心。
“如此,你是選好地點了嗎?薇笑閣?還是問君閣?”殷鋮想說,其實這兩個地方都不太合適。
“賞月閣,如何?”長亭此話一出,伍紫璃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能如此說,便不是要吞併賞月閣,那就是要跟賞月閣合作了?”
“跟賞月閣合作?如何個合作?”殷鋮有些好奇,賞月閣那是皇城根下最不可多得的一塊寶地,但因着有百年之前那位林姓皇上的話,所以即便如今是中原大陸,也沒人敢輕易打賞月閣的主意,都說那裡是中原大陸的龍脈,萬萬動不得。
其實最早,那裡是多年前的柔懷王府。
“我想包下賞月閣滿月樓那一層整整一年,讓所有人都知道包下那裡的是薇笑閣,不過自然不是以我的名義,而是以薇笑閣。一年的時間,足夠薇笑閣人盡皆知打響名號,你們說呢!”
長亭的話,讓殷鋮和伍紫璃茅塞頓開。
縱使伍紫璃在瓊玉樓浸淫多年,這等將招牌掛在別人家的招數也是沒有想出來。
“薇笑閣和賞月閣之間沒有競爭,而薇笑閣的神秘莫測,勢必會吸引慕名人士,這也是綁着賞月閣造勢,但凡能進入賞月閣的自是非富則貴了,而且賞月閣百年來都沒這個先例,自是更加令人趨之若鶩了!我薇笑閣先開在賞月閣,還沒正式開業便已經打響了名號,至於賞月閣呢,也不會吃虧。一年的銀子不過是小菜一碟,到時候我薇笑閣的藥丸放在賞月閣,再配合賞月閣的那些七竅玲瓏的點心一併售賣,豈不是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