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良聽得出來,她是個知識淵博的姑娘,感情細膩,濃郁時卻在壓抑,清淡時流水綿綿,字字卻能溢出人的心尖來。
“你……你是哪裡人?”靳子良是個大老粗,只覺得好聽,能體會,卻沒辦法像她一樣,說的話都那麼好聽。
“京北,比較偏遠的農村瓦令縣人,父親是布商後來因爲生意不景氣,受了刺激父親就走了,母親是小學支教,後來,八歲那年母親也過世了,我就被過繼給了我大伯家,嗯……我還有個哥哥,叫邱賀。
他對我很好……”
靳子良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這女人的氣質看上去如此出類拔萃,也算是出身於書香門第。
只是,身世也很淒涼,這是靳子良有些動容的主要原因,他除了沒有被過繼,父母也是雙雙不在了嗎?
只是,這姑娘說這話的時候根本沒看靳子良,只是抓着無憂的手,似乎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放開。
無憂眼中對她的信任全都寫在了眼裡。
這是一種無法摧垮的信任,連靳子良都找不到任何突破口,他只是退一步去想,或許無憂這些年幸好遇到了這麼好的一位大姐姐,要不然,他可能早就跟着母親的消失去死了。
“那正好,我也在京北工作!”靳子良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走吧,一起走!”
原本靳子良只是擔心,就算是帶回去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安頓這姑娘,再說,安安那性子,絕對削了他。
現在,靳子良沒有後顧之憂透了,大不了幫她找到家人就是了。
等靳子良和無憂以及這姑娘出來的時候老騷突然站了起來:
“靳大哥,雙姐呢?”
“她沒事!”
靳子良簡單的說道……
陳雙自然是沒事,此刻正站在貨輪甲板上怔怔的看着這個戴面具的男人。
從被一個男人從山腳下扛着下山,到換做恆抱着的姿勢,陳雙被那人奔跑的腳步顛簸着,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
那是帶着頭套的臉,只露出了一對眼睛,陳雙覺得這個眼神好熟悉好熟悉。
她迷迷糊糊的竟然又睡了過去,嘴角還掛着笑容,就好像自己還在家裡的軟牀上被男人抱着入夢呢。
可幾經顛簸,這人蹚水的時候,把她的身子舉高,可以不讓她沾染冰涼刺骨的水時,陳雙又覺得夢醒了。
直到被送到了貨輪的寬闊甲板上,整個過程,這個人一句話都沒說。
此刻,陳雙就坐在甲板上,上半身在這個男人的臂彎裡。
一睜眼,看到了滿天星斗下的這張臉,他解開頭罩的那一刻,陳雙啊了一聲。
“你個傻女人!”宋德凱將女人抱緊懷裡,可是剛纔還在驚喜的陳雙,卻變成了嗚咽。
“你什麼時候來的?藏在了哪裡?甲板下邊?還是船艙裡,你快說你是怎麼跟來的?”
陳雙淚眼朦朧,拽着男人的衣領使勁搖晃。
心裡除了竊喜還是興奮,怎麼感覺男人有三頭六臂呢?神出鬼沒,對……他是神出鬼沒的。
“報告老婆,N946號特衛隊隊長,宋德凱報道!”
陳雙看着男人一臉英氣的模樣,陳雙的臉沉了下來,這個編號正是她打出去的編號。
雖然她對這些不懂,可是,宋德凱好像還有另一個身份,特衛隊?特殊護衛隊?
那是神秘任務支援的後援部隊。
陳雙沒想到,這種神秘組織真的存在,而她的男人……
“德凱……”陳雙一下子覺得胸悶又幸福,他的男人是何等人物?他一心保衛國土,爲了祖國他可以連命都不要。
宋德凱一愣,他覺得老婆不會知道這個編號的意義。
其實陳雙從小柳那裡零零散散的聽說過,這組織很危險,很多都是選用沒有家眷的,沒有後顧之憂的年輕小夥子爲提拔目標。
只是,陳雙在抱緊他的那一刻,腦子裡又回憶起當初被催眠時的場景。
一把雷明刀,他可以指揮戰亂,擊潰敵軍,九死一生,保家衛國。
返京時,他凱旋而歸,滿城沸騰,被一紙詔書封爲平南候,也因紅顏禍水,領兵造反,只爲與那五王爺兵戎相見,替那個她陳雙前世的女人,討回一條草菅人命債。
值得嗎?
一介草民繡娘而已,他卻可以自毀前程,被史書記入造反謀逆之罪,遺臭萬年。
“德凱,你以後可不要動用軍令,要是出了事,我怎麼辦?”
陳雙後怕的看着這個男人。
其實她心裡知道,這個男人可以爲了她做任何事情,一路寵溺扶持,這些都做盡力。
宋德凱明顯眼神一驚,經過上次的事情,他也知道,不應該約束自己的女人,而他也打算做她的後盾。
可是沒想到,女人是這個反應。
“我的事情我心裡有數!”宋德凱感覺雙兒對於他突然的到來似乎不滿,一路枉費心機全是白費了不過沒關係,女人很安全。
陳雙的太陽穴,被山石磕碰了一下,索性只是破了皮,血是流了不少,至少沒傷到要害,只是太陽穴有點脹痛,連接着整個腦袋瓜子像是剛被震盪過一次。
不過,海風一吹,那種疼痛感也就減輕了不少。
“我不是那個意思!”同牀共枕數年,陳雙一眼就看出宋德凱捲起的眉梢內裹着什麼。
“不管你是哪個意思,我既然不約束你,你也不要約束我!”
陳雙一愣,宋德凱,你這是……難道潛臺詞是——你放我自由飛翔,我放你生死由命?
是這個意思嗎?
宋德凱帶着二人轉乘快艇很快消失在一片夜色中,水浪泛起白色的銀光,眨眼間,變盪漾開來,與那漆黑的墨色海水融爲一體,再無一絲蹤跡可察。
“我的老天爺,靳大哥您真是牛逼,怎麼就知道雙姐已經在貨輪上了呢?”
幾人將靠岸拴在山石上的氣墊艇和小船放開來,因爲是逆流而上的原因,還得有人在後邊游泳推着一把。
好不容易與貨輪靠上了,憨子簡直差點後仰過去,這一下要是摔下去,又回到母親大海的懷抱了。
“別比比了!”老騷也很驚訝,但是,靳大哥本來就和陳雙的關係跟他們比不一樣,或許雙姐有些事不方便讓他們知道呢?
“嫂子!”
靳子良上了甲板,發現陳雙六神無主的看着身後黑暗處,已經看了很久。
“無憂呢?”陳雙很快恢復神智,記得自己這次來是爲了什麼。
“在這裡!”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個姑娘,並不是靳子良,陳雙詫異的側目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