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你真不是開玩笑？”程曉峰聲音有些乾澀。
謝凱看着他，也知道其他人的擔憂，“你們覺得我這像開玩笑的嗎？大家在學校一段時間了，應該聽說了，我們系跟二重聯合設計出了國內第一臺4.5萬噸大壓機，即將準備建造6.5萬噸大壓機對吧？”
衆人點頭。
他們不知道謝凱都沒有在學校裡面，哪裡來的消息。
“兩臺大壓機，是我們單位投資的。而且那臺4.5萬噸大壓機，原本是因爲6.5萬噸週期太長，設計不完善……”謝凱毫不猶豫地說道，“就連給三哥說的汽車項目，也是我們單位跟學校合作……”
爲了忽悠這些傢伙，謝凱一副吹牛不上稅的架勢。
謝凱爲什麼要這時候就想着把這些傢伙給簽下來？
原因無他，就是爲了讓他們參與到各個項目之後，去發現項目團隊中優秀的人才，到時候他想辦法去說服他們，往404下屬單位弄。
陳銘善警告過他，不準在學校搞幺蛾子，不準去到處挖人，免得到時候學校分配工作不好做。
可以肯定，謝凱會被盯着。
學校盯着他，總不會盯着他一個宿舍的不是？
畢竟這些都才大一。
估計學校裡面也沒有把謝凱一個宿舍的同學再分配給別的單位的心思了。
“真的能參與進去？”樑耀都動心了。
那樣的大型設備，生產出來，可不是一般人能見着的。
戰略設備！
造軍艦，造戰機的。
“4.5萬噸投資了2個億，明年三月會試投產，現在基建工作已經完成，開始組裝了。至於6.5萬噸，投資大約5億，即將籤合同……”謝凱平靜地說道。
按理，他這泄密了。
可現在，他顧不得了。
不搞定一個宿舍的，他搶人的計劃，很難見效。
今年的畢業生，沒法搞定了，但是明年的畢業生，怎麼也得搞個一兩百人不是？
時間可不多了。
404需要的人太多了。
要想完成原來的那種預定目標，打造一座專門研發高精尖端科技領域技術的科技城，年輕一代的人，必須得增加數量。
“老八，你們那單位不是保密性質的嗎？真能籤？”程曉峰問道。
“當然能。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在籤合同前，必須先簽保密協議，包括籤合同的事兒，都不能跟任何人講。當然，也不白籤，每個月9塊錢的保密費呢。”謝凱笑着說道。
農村來的，不知道保密協議是什麼，其他幾人可都清楚。
工人子弟，不清楚保密協議的，真沒有幾個。
“老八，不是哥哥不想跟你們籤合同，我得回去……”樑耀見其他人都意動，自己嘆了一口氣。
他爹，他爺爺，都是沈飛的。
“回去搞啥玩意兒？沈飛那項目，可沒法跟我們的比。再說了，他們的技術骨幹，我們都挖了不少。”謝凱一直都清楚，樑耀的身份。
沈飛的子弟啊。
而且這傢伙原本也是一直在沈飛的。
“你們……”樑耀瞪大了眼睛，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你是4……”
“老大，知道就行了。”謝凱趕緊阻止。
開玩笑，404這代號，在全國範圍內，都是絕對保密的。
這家單位，一直用紅旗機械廠的名頭對外聯繫。
“果然！我早就應該知道你是那家單位的。”樑耀深呼吸了一口氣。
謝凱也意味深長地看着樑耀。
這貨背景挺深的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他再從沈飛挖些人過來，404這邊搞戰機的人，還是少了點。
他已經開始推測樑耀父親的身份。
能知道404挖沈飛骨幹的，身份絕對不低。
“老大，他們單位真有這麼神秘？”李大木瞪大了眼睛。
謝凱背後的單位，勾起了他無限的好奇心。
“很神秘！而且絕對強大。”樑耀說道。“老八，你們要是能搞定沈飛那邊，我就跟你們籤……”
“那都是小事兒。”謝凱咧嘴一笑，“你也別琢磨讓你爹給你弄微型計算機了，到時候我給你整一臺。”
心中卻在腹誹，要是以後樑耀他爹知道了，樑耀通過他爹的關係回沈飛挖人，會不會被沈飛暴跳如雷的領導們揍一頓？
“你們呢？”謝凱問其他幾人。
他們見老大梁耀都同意了，沒有什麼見識的他們，自然不反對。
牛季中來得很快。
他到華清，沒有直接找謝凱，而是讓一名手下進謝凱宿舍找謝凱出校園去。
“這事情要是被別的單位知道了，會不會拍咱們板磚？”牛季中對於謝凱提出的想法，讓幾名同學去幫忙盯人，然後謝凱跟勞資處再去用糖衣炮彈把人弄走，多爽。“咱們現在挖人，已經越來越難了。剛出現在人家單位附近，就被他們單位保衛科的以間諜名義抓起來，或者直接暴力驅逐……”
謝凱目瞪口呆。
“不是說不挖人了？”
“那麼多項目，咱們基地原本留下的那些，大多數都是普通工人跟普通技術人員……按照規劃，每年至少需要數千技術優秀的人才，還得項目負責人，學科帶頭人……”牛季中唉聲嘆氣地說道，“你這提議，正好解決了我們的難題。”
難怪這老傢伙跑這麼快。
感情這樣可以讓他們完成基地挖人的任務。
有錢有項目，沒有人才，那是白搭。
“那行，晚上我找他們一起出來，吃個飯，溝通一下，好好謀劃下。”謝凱說道。
牛季中看着謝凱，臉上樂開花，“咱們這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讓他們盯着你們吧！”
“我總覺得，那小子心思不純。要是他們藉着項目的機會，跟那些即將畢業的學生聯繫，到時我們可就不好做了。”在聽了陳銘善跟倪靜一兩人介紹了新的校企合作情況後，譚元慶很頭痛。
新的一屆畢業分配工作的事情，已經開始展開。
各個單位都巴不得都獲得一些華清的畢業生。
可現在的情況是，僧多粥少，不夠分。
紅旗廠那邊的人在開學時整出那樣的幺蛾子，火了一把，很多學生知道了紅旗廠，把紅旗廠這樣的單位定位他們工作的理想單位。
要是那樣，分配工作不好搞，讓學校管理層一直都緊張着。
還好，紅旗廠的那些學生一直都很老實。
現在又搞這樣的大項目，大家第一時間就想到這上面。
“紅旗廠現在在外面不好挖人了。他們挖的幾乎都是技術骨幹，很多單位被他們挖走人，都是元氣大傷。所有跟他們屬於相同領域的單位，都嚴密防備着他們……”李新說道。
還沒分配的學生，是最好下手的。
“企業的事情，學校也沒法插手。不過目前，不管是大壓機項目，還是汽車項目的合作，我覺得都應該繼續。於國於民都是好事。利用企業的經費搞項目研究，這種已經證實，對企業跟學校都是雙贏的。”高敬德心中也擔憂。
作爲華清大學管理層，他們不僅要培養出全國最優秀的學生，更要考慮培養出來的學生對整個國家科技發展產生的作用。
自然是進入更多單位，比一家單位集中起來產生的效果要好。
校長相信，每一名從華清大學走出去的學生，都是最優秀的。
“紅旗廠不是沒生產汽車，難道他們準備插手汽車產業了？”陳銘善覺得他們的擔憂是多餘的，“藉着大壓機項目瞭解，甚至優秀學生培養實踐能力，有可能。汽車行業這塊，他們應該不會參與，投入太大，回報率太低，而且這市場上的利潤遠沒有他們現在乾的那些利潤高。”
“他們乾的什麼業務？”李新問道。
陳銘善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知道紅旗廠幹什麼的，真不多。
他還是通過謝凱說大壓機項目的用處，才推斷出來一些。
“哦，瞧我這記性，忘記他們是保密單位了。”李新見陳銘善表情，瞬間明白，拍了拍腦袋，“目前咱們學校不是試點嗎？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用人單位完全不瞭解畢業生的情況……”
從十一屆三中全會後，全國所有領域都在逐漸改革，爲的就是更快提高生產力，加快國家經濟發展。
原本的那種計劃經濟模式下的人才分配，弊端很快也就冒出來了。
全國統一分配畢業生，用人單位在畢業生報到前，幾乎不瞭解學生的情況，很多分配到的學生，甚至不是單位急需的人才；對於大學生來說，同樣如此，一旦考上大學，就端上了鐵飯碗，成了國家幹部，學習動力缺乏，也是目前很多學生60分萬歲，61分浪費想法出現的原因。
華清大學等國家最頂尖的學府，自然得探索人才培養的道路。
所以，各個用人單位就有機會可以瞭解到學生，跟學校招生就業處溝通，這樣確保他們培養出來的優秀人才專業不對口。
問題同樣出來了。
誰都想要好的！
“校企合作，是一個很好的模式，我們應該繼續探索。學生分配工作這事兒，也不能讓他們把所有人都弄走了，我們沒法向其他單位交代。”李新的話，很無奈。
“那還是盯着他們的人？紅旗廠勞資處的人，倒很少出現，只要盯住紅旗廠的子弟就可以了。”譚元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