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曼此人,他們接觸大多是通過案情,而她卻跟華曼結結實實相處過,生活過一段時間。
她對華曼太瞭解了!
一個毫無原則又水性楊花的女人,一個沒有學識又唯利是圖的女人,一個三觀不正又壞透到底的女人——她在清醒狀態下都那麼放、蕩,更何況是被人下藥的情況下?
她肯定會拼命地糾纏着對方,一直纏到一名職業軍人的鋼鐵意志力動搖爲止。
這時候,他們誰都不想去追究錦兮父親的責任——畢竟,柳下惠坐懷不亂只是傳說——而現實是,男人血氣方剛,女人美貌如花,還女方主動撲上來糾纏不休。
其結果可想而知。
錦兮尷尬過後,情緒也平靜了幾分,“華曼當初爲了策反我,跟我說她懷孕後去找過那個人,但是對方不肯負責,甩給她幾百塊錢讓她去黑診所把孩子做了,她不敢做,就一直拖延着,後來……就不得不生了。”
“我當時還信以爲真,可後來當我臥底入了赤地之後,我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應該是早早就想到了讓昆鵬來做我的父親,以便更加拉攏我,所以當時說這話時,也是給後面的安排做鋪墊。但我其實早就懷疑了,昆鵬不太可能是我父親。”
這一次,是江寒臨疑惑了,黑瞳一凜,“你看出什麼了?”
“嗯。”錦兮點頭,目光劃過幾人,“就是華曼死的那天晚上,我們從境內潛逃回緬方,我當時還不知道特里姆除了派華曼近身監視我,另外還派了昆鵬和他的貼身黑人保鏢暗地裡監視整個行動。”
“我們潛逃時,華曼體力不支,嚴重拖累我,我本來一直堅定着要帶她走的念頭,因爲她死了我沒法自證清白,也因爲——她畢竟是我生母,我還狠不下那個心。”
“可是後來昆鵬跟查理現身,協助我們潛逃,他們就對華曼起了殺心。當時華曼跪下來求昆鵬,說還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帶她走——我知道昆鵬有一個兒子,是華曼所生,如果再加上我,那應該是一雙兒女。當時情況下,華曼驚慌失措肯定早已經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纔可能是實情。”
江寒臨聽她雲淡風輕地描述那一晚的生死潛逃,心裡狠狠一涼,捏着她的手明白過來:“所以那會兒你就開始懷疑了。”
“嗯。其實華曼自己的言辭也前後矛盾,如果我是她跟昆鵬所生,那昆鵬當年已經對她狠心絕情了一次,她南下怎麼會還甘願跟他在一起,還又給他生一個兒子?但我心裡縱然懷疑,也沒有證據證明,後來昆鵬也死了,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親生父親是誰了。”
眼眸落定,看向顧耀邦,錦兮心裡依然顫抖着。
海軍總司令,一員中將,這樣德高望重的身份,她實在是沒膽量喊出那一聲“叔叔”。
從一個孤苦伶仃的醜小鴨,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堂堂顧家的後人——正如那一天江寒臨所言,他都要“高攀”了——這種身份的巨大轉變,讓她一時也適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