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立波睡醒給劉強回了電話後,劉強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吳立波說道清楚,掛上電話的吳立波有些懵了,怎麼他和他爸就不是老吳家的人了哪?這沒道理啊?
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吳立波讓坐在身邊的陳斌有些擔心,輕輕拍了拍吳立波的臉,吳立波回神看向眼神中帶着淡淡擔憂的陳斌,皺起了眉頭,“陳斌,劉叔打電話說,我大姑說我和我爸不是老吳家人,我爸是抱養的。”
陳斌微微皺了下眉,“怎麼回事?”
吳立波靠在陳斌身上,“我家那邊有小道消息說老房子要動遷,這不是動遷有動遷款或是回遷房嗎,我大姑她們想借房子給兒子結婚,劉叔給攔住了,吳麗就吵吵說我爸不是吳家人,是抱養的,很多人都聽見了,而且吳慧還說要上法院。”
陳斌眼神一沉,摟住吳立波,“你想怎麼做?”
吳立波想了一下,“我想回去一趟,不應該啊,陳斌,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空間必須是吳家人直系血脈才能繼承的,要是我爸不是吳家人,那麼我也不應該是,那麼空間根本不可能落在我手裡,這事牽扯到家裡死去的四位老人,我想回去弄明白,吳麗既然敢喊出來,那麼肯定是確定了,我不能讓我爸死了死了還背上沒根沒姓的這種事。”吳立波說完眼神閃過一絲怒氣,這不是舀死人做文章嗎?爸媽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她們,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來折騰,看來真是教訓的輕了。
陳斌沒有說話,雖然擔心吳立波的身體,但正如小波說的那樣,牽扯到死去的岳父岳母,這事可大可小,不在乎一個房子,但人都沒了這麼多年,現在翻出這事,小波要是不弄明白,心裡也惦記是回事,可自己沒時間陪小波回去,小波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放心他自己走,而唯一能陪着小波回去的大哥也在忙着老房子的事,有些爲難的陳斌想了一下。
“小波,等等吧,你現在的身體不好,既然她們說走法律程序了,那麼咱們等着吧,小波,你想想,你家的事有誰知道的最清楚,或是你老家還有什麼親戚之類的。”
吳立波仔細想着,兩世都沒遇到這種事,吳立波自己也奇怪,前世吳麗她們也沒鬧出這一出,這是怎麼了?而且,從來沒有聽爺爺或是爸媽說過,吳立波搖搖頭,“陳斌,我沒印象,我想了一下,要是真想知道我爸到底是不是抱養的,只有回吳家屯了,看看屯裡老人能不能清楚,畢竟這麼多年了,我心裡也沒底,再說,我爸媽還沒上族譜哪,正好這次回去一起辦了,我在老家的時候,也沒回去,每年就是給父母燒點紙。”
陳斌點點頭,“你等等吧,這事不是着急的事,你等四五月份在回去,而且就是法院調查也沒那麼快,咱們就當趁着這段時間養養身體,隨便她們折騰,我一會打個電話,讓人看着點,別弄出別的什麼幺蛾子來。”
吳立波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只能無奈的點點頭,就現在自己這樣回去也辦不了,而且回吳家屯給父母上族譜也挺折騰人的,還要祭祖宗。
從外面溜達回來的陳生趙孟德寧書雨走進屋內看到小波有些不高興的臉,又看到陳斌臉上也有了一絲擔心,都有些奇怪,現在小波可是家裡的大熊貓沒人惹了,而且小波每天基本上都是在睡覺,還是陳生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心底微微動了一下,脫下外套走進客廳沙發坐在了倆人的對面。
寧書雨直接坐在了吳立波身邊,“小波,怎麼了?小五惹你生氣了?”
吳立波笑了一下,“奶奶,沒有,就是劉叔打電話說了家裡點破事,你們也知道我爸媽死後給我留下個老房子,外公去過。”停頓一下看向趙孟德,趙孟德想了一下,“就是你家那個挺大的院子?”
吳立波點點頭,“我家那邊有消息說要動遷,我大姑她們想借住,劉叔不讓就說我爸是抱養的,我和我爸不是老吳家人。”
吳立波簡單的話語讓三位人精似的老人明白了,這就是錢鬧的,趙孟德皺起了眉,“你不是有遺囑嗎,她們又來鬧什麼,當初也沒管你,現在又來幹什麼?”
吳立波被趙孟德的話一下子想起了當初簽訂的協議,“我還有協議,我想想放哪裡了?”吳立波仔細回想着,好像在老房子的抽屜裡,吳立波知道大概位置而且沒丟也就沒在多想。
寧書雨看着吳立波的臉色,“小波,想起協議在那裡了嗎?”
吳立波笑了一下,點點頭,“想起來了,在老房子我睡覺那屋的抽屜裡,那房子都釘死了,沒人過去。”
寧書雨微微皺了下眉頭,“哪你想怎麼做?”
吳立波這事畢竟牽扯到死去的四位長輩,還是要看吳立波到底想怎麼做,雖然他們不介意出手,但出手後保住房子,最後還是會有話柄,活了一輩子了,寧書雨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話是人說的,人嘴兩張皮咋說咋有理,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大家會說小波姑姑的不是,但是時間長了,慢慢的輿論下去了,錯處全是小波他們家的,而且,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一旦三個女人沒完沒了的哭訴,時間長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奶奶,她們既然想走法律程序,那麼就走吧,我過段時間會老家找找看,肯定能找到知道真相的人,再說,以前都是一個屯子裡住着,滿打滿算都不到100人的小屯子,這事能沒人知道嗎,也就我大姑她們從來不回去,看不起老家人才知道,我覺得既然我大姑她們嚷嚷出來,那麼肯定是真的,但不一定像他們說的那樣我和我爸不是老吳家人。”
寧書雨點點頭,拍了拍吳立波的後背,“你想好就行,慎重點,死者爲大,不管結果如何,也別給死人身上潑了髒水。”
吳立波點點頭,他之所以回去弄清楚根本原因就在着,無論是爸媽還是爺爺奶奶都死了這麼多年,在折騰出來,不管誰丟人,被人講究起來終究不好,活人還沒說道明白,舀死人當話題,這種人不會少,吳立波不希望有人打擾爸媽的安靜。
陳斌本打算陪着吳立波過完十五在回去,沒想到第三天,部隊的電話就過來了,大練兵改成了對抗賽,要陳斌迅速歸隊,陳斌交代又交代叮囑又叮囑,帶着滿腹擔憂離開了京城,送走陳斌吳立波突然覺得心空蕩蕩的,緩了會神,暗自唾棄了一下,以前也不是沒有長久分開過,人呀,真是,一旦習慣了相伴咋一分開還不舒坦了,自嘲的笑了一下。
靜靜的躺在牀上,突然消失的睡意讓吳立波回想着這些年和陳斌在一起的日子,仔細想起才發現,除了幸福還是幸福,滿的好像要溢出的幸福讓吳立波露出了暖暖的笑意,分開相聚是當初自己選擇的時候就知道的,想了半天,吳立波知道根本原因在那裡了,閒的,每天的生活除了上學就是等待陳斌回來,課業輕鬆,醫術已經到了瓶頸,尤其是現在除了吃和睡過着養豬一樣的生活,真的沒什麼事幹,吳立波覺得自己突然適應不了陳斌不在身邊的生活就是心軟了,變的沒有了自我,吳立波笑了一下,翻個身看向牀頭櫃,上面擺放着一張他和陳斌的合照,吳立波伸手點了點陳斌的頭。
吳立波前世學的是德語,雖然扔了這些年,但現在閒着也是閒着,吳立波決定趁着現在有時間,還是多學點東西好,不說增長知識,但不管怎麼說,也算充實自己的大腦,也給自己找點事幹,省着一天閒的無聊都成菟絲草了,不管怎麼樣,自己是男人,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與成就,陳斌按部就班的往下走,成就不會小了,自己雖然沒有陳斌那麼厲害,但兩世爲人也不能輸給陳斌。
吳立波低頭看向伸到眼前的手掌,輕輕的握緊拳頭,越握越深,眼神閃爍着光芒,不光陳斌是自己的驕傲,吳立波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爲陳斌的驕傲。
拜託警衛員出門的時候給自己帶回一堆德語資料,吳立波在休息間隙開始了重新學習德語,隨着時間的推移,嗜睡狀態也逐漸好轉,給三位老人樂的笑眯了眼睛,用寧書雨的話說,就是吳立波身體太虛,現在營養上來了,身體自然好轉,爲了保護吳立波連家裡的配給的幫傭都退回去了,只有警衛員每天幫着買點生活品,而三位老人也好像找到了樂趣了一樣,陳生寧書雨每天琢磨吳立波空間裡的菜地,而趙孟德完全扎進了書齋,捧着一本又一本醫術看的如癡如醉。
到了三月底,法院的傳票送到劉強那裡,四月中旬,距離法院開庭前一個星期,吳立波在趙孟德和匆忙趕回來的陳旭陪同下回到了老家z縣,先回老房子把當初的協議取回,第二天顛簸了五個小時回到了老家的鄉下,吳家屯。
按照父親說的問了幾位留守的老人後找到了老房子,破舊的土房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日曬,早就不成樣子,站在破舊的土方前,吳立波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滋味,本想走進看看,但看到釘死的門窗,吳立波打消了進屋的念頭。
找到吳家屯的村長說明來意,吳村長帶着吳立波、趙孟德、陳旭直接來到了一所大磚房前。
站在院門前,吳村長回頭看向吳立波,指了指房子,“咱們吳家屯吳姓人一共五支,這就是吳大壯這一支的族長家。”吳立波知道村長說的是爺爺,點點頭,笑着看向村長,“謝謝你了村長,要不是有你帶着,我都不知道我們這支還有族長。”
吳村長哈哈的笑了,“這有什麼,都是一家人,謝什麼謝,走,咱進去。”
說完咚咚咚砸門,“五叔,五叔,在家嗎?你家來客了。”
一陣狗叫聲,一聲呵斥聲打斷了狗叫,腳步聲傳來,大門打開了,站在門裡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胖乎乎婦女,看見站在門邊的村長,露出爽朗的笑,“是四亮啊,你咋來了。”
“吳嬸,你家來客人了,你看看。”說完拽過旁邊的吳立波推到婦女身邊,婦女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吳立波,又看向村長,“這小夥子是誰啊?”
“吳大壯的孫子,這次來時給他父母上族譜的。”當初在村長家也沒問抱養的事,吳立波衝着婦女笑了一下。
婦女一拍大腿,“原來是大壯子家的,你得叫我五太奶,快進屋。“說完熱情的抓住吳立波的胳膊就往屋裡扯,穿過寬敞的大院走進屋內,對着正門的是一個長長的走廊,左右各有兩個房間,五太奶帶着吳立波,村長招呼着趙孟德陳旭一起走進右側屋內,一進屋看見屋內剛從炕上下來一個七十左右的老人。
“老頭子,你看看誰來了,大莊家小孫子過來了,這都多少年了,從大壯走後就沒再見過他們家的人,孩子這次回來給父母上族譜,哎,這家就剩下這麼一個孩子了。”
吳立波打量了一下滿臉皺紋微微有些嚴肅的老者,上前行了個禮,“五太爺,我是吳立波,我爸是吳慶,是吳大壯的孫子。”
老者仔細打量着吳立波,“像,像大慶。”
五太奶招呼着大家上炕坐,人送到了,村長也就離開了,送走村長重新坐在炕上的吳立波也沒繞圈子,直接把事情全部說了,從父母去世一直到現在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好不隱瞞的告訴了五太爺,隨着吳立波的講述,老人夫婦眉頭越皺越深,當吳立波話音落下時,五太奶啪的一下拍在了炕面上,“這老吳家咋能出現這樣的人,咱們老吳家從祖輩開始,雖然沒出現過什麼大人物,但也絕對沒有這樣的人,這不是給老吳家抹黑嗎。”
吳立波說完又從隨身帶的小包裡舀出當初的協議與爺爺留下的遺囑遞給五太爺,老人接過找出老花鏡帶上看了一遍,放在了桌子上,沒有說話,只是皺着眉裝上了菸斗,呲呲的吸着,吸完一袋煙舀着長長的菸斗噹噹的磕在炕沿邊擡起頭看向吳立波。
“小夥子,其實你姑姑她們說的對,也不對。”
吳立波從老人沉默開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按下微微有些急切的心等待着,直到老人開口說出這麼一段話吳立波有些不明白了。
帶着疑惑看向老人,老人沒理吳立波只是轉頭衝着老伴說道,“你去裡屋把族譜舀出來。”
老太太哎的一聲下地往裡屋走去,趙孟德看了看吳立波,笑着衝老人問道,“老哥,你給個明白話,到底啥意思。”
老人呵呵的笑了,“大慶確實是抱養的,但也確實是吳家人,其實具體怎麼回事,這事你們要想弄個清清楚楚,還得去找我三叔,他老人家是上一任族長,當初所有簽下的協議都是他和老村長一起弄的,不過三叔去山裡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們得自己去找。”
陳旭笑眯眯的點頭,“行啊,老爺子,只要您把地址告訴我們就行,我們自己去。”
老人笑了,搖搖頭,“你們找不到,你們去之前我找人帶你們去。”
“老哥,謝謝你了,還麻煩你給我們找人帶路。”趙孟德笑呵呵的衝着老人說道,老人擺擺手,“不算啥事,這事弄清楚也好,省着給我們老吳家人丟臉。”
幾個人聊着,老太太捧着一個大大厚厚發黃的本子進來遞給老人,老人翻開,找到吳大壯家的那一頁,遞給吳立波,上面清清楚楚的記着吳慶那年那月被抱養到吳大壯名下,吳立波有些發懵,這到底怎麼回事。
吳立波擡頭看向老人,“五太爺,到底怎麼回事,我爸怎麼會是抱養的哪?”
老人笑了一下,“你繼續往上看。”
吳立波疑惑的看了老人一眼,繼續往上看,突然發現爺爺也是抱養的,而在爺爺下面還有一個相隔兩歲的弟弟,但在名稱後面卻是一個(亡)字。
吳立波心底一動,“五太爺,我爸是不是我爺爺從他弟弟那裡抱養來的?”
老人呵呵的笑了點點頭,笑過之後,慢慢收起笑容,“你去找老族長問問吧,最清楚的就是他,他那裡應該還有你太爺太奶留下的東西,我知道的就是吳大壯是抱養的,你爸雖然也是抱養的但確確實實是老吳家人。”
雖然依舊有很多困惑,但不可否認吳立波來時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天色已晚,老房子實在不能住人,幾個人在五太奶的挽留下厚着臉皮留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在五太爺家大孫子吳凱的帶領下趕往嫩江,一路驅車行駛,中途休息行車,到了嫩江時以是晚上九點多,看了看時間,已經來不及趕到山邊,在縣城找了家旅店休息,準備第二天繼續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