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立波滑落的淚讓趙孟德心酸不已,心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小波不但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也找了一個最指望不上的愛人,小斌的職業決定了倆人註定聚少離多的生活方式,以後什麼事都要靠小波自己去解決,雖然不敢保證倆人是否能長長久久,但看現在倆人死心眼的樣子,以後爲難的日子在後面哪,最少這幾年倆人只能重複着這樣分開相聚在分開再相聚的日子,好好活着吧,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儘可能的去幫助兩個孩子。
趙孟德甩開心底的那份酸澀,走到吳立波身邊,拍了拍吳立波的肩膀,“走吧,小波,跟外公回家。”
吳立波擦了擦失控的淚,用手使勁按了按眼角,笑着對趙孟德說道,“外公,沒事,我就是有些難受,乍一分開,失控了,以後會好的,從選擇陳斌開始,我就知道自己要過的是什麼生活,你別擔心,我沒事,能找到陳斌這樣的人,已經是我的幸運,而能得到您和爺爺他們的諒解,算是最大的獎勵了,沒什麼過不去的。”吳立波的話讓趙孟德笑了一下,心底偷偷的想着,“傻孩子,生活啊,不是那麼簡單的,酸甜苦辣組合在一起纔是生活。”慢慢來吧,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能護着倆孩子一天,自己這輩子已經黃土埋脖子了,夠本了,可這倆孩子是自己最大的牽掛,看不到倆孩子幸福的長相守,即使是自己死了,也沒臉去見早逝的老伴女兒女婿。
攙扶着外公往車站外走去的吳立波,壓下心底的難過,努力平復着心底的酸澀,師傅70多了,不能讓師傅跟着擔心,“外公,劉叔的鍼灸再有一個月差不多了吧,當初在縣裡我害怕不行哪,我都沒跟你說,縣醫院的醫生當時還不給出救護車送,要不是大哥給找的人,劉叔就完了,前幾天我去醫院劉嬸還說要請你吃飯哪,師傅,等劉叔好了,你跟我去縣城看看啊,我們家那地方雖然沒什麼特色,但空氣還不錯的,咱就當溜達了怎麼樣?正好去劉叔家吃飯,劉嬸的飯做的可香了,尤其是小拌菜,現在只要想起我就饞。”吳立波話語裡刻意的歡快趙孟德怎麼可能不知道,但畢竟是孩子的心意,配合的笑呵呵的答應着,“行,咱們不光吃,咱們走的時候再帶點,吃着拿着。”說完哈哈哈的笑了,吳立波也笑呵呵的點頭,倆人你想讓我開心,我想讓你別難過,雖然有些拙劣,但誰也沒說出來,只是互相的配合着。
走上車的陳斌沒敢回頭?,他怕自己不小心衝下車把媳婦帶走,汽笛響起時媳婦那一瞬間的僵硬讓陳斌心疼,狠着心離開,他知道,在自己走後,媳婦肯定會掉眼淚,可自己的職業決定了這樣的分離,等吧,時間很快的,只要媳婦一畢業,他就把媳婦接自己身邊去,那樣以後再也不用分開了,這滋味真難受,陳斌皺着眉頭想着,計劃着。
拒絕了師傅讓留在大院的要求,難受不難受日子都要過,他必須儘快適應陳斌不在的日子,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與心情,生活從來不會因爲某個人或是某件事而停留,自己在難受,太陽還是要升起落下,如果時間長了,還這樣打不起精神,別說外公擔心,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既然選擇了陳斌,就不能這樣垂頭喪氣的打不起精神,回家的一路上,吳立波不斷的想着,回到家,坐在突然覺得空曠了很多的空間,慢慢的緩解着心底不斷上涌的酸澀,一點一滴的回想着陳斌對自己的呵護,突然,吳立波笑了,雖然隨着笑容掉落下的淚讓吳立波有些唾棄自己,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告訴完自己之後,吳立波擦了擦不小心滑落的淚,站了起來,使勁抻了抻懶腰,自己給自己鼓勁般的喊了一句,“加油!”
瞬間消失在空氣中,來到空間的溫泉邊,脫下衣服順着水坐在了溫泉裡,淡淡的水汽中,吳立波使勁吸了一口氣,在慢慢的吐出,想着一月份放假自己就帶着外公去看陳斌,不知道突然見到自己和外公的陳斌會是什麼樣子,吳立波輕輕的笑了起來。
金秋十月,東北的天氣已經慢慢的變涼,樹木頂端的葉子已然能看到淡淡的黃,走在放學路上的吳立波想到明後天劉叔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忍不住替劉叔一家高興,劉叔住院這近兩個月,劉嬸來來回回往返家與醫院之間,本來就不胖的身體,更加瘦弱,可隨着劉叔病情的好轉,劉嬸臉上的笑越來越多,每天精精神神的洗洗涮涮的給劉叔伺候的乾乾淨淨,醫院很多病患家屬,都說劉嬸勤快,擦身,洗臉洗腳,只要是能自己乾的,全部自己去做,即使大哥給留在那裡的陪護也很少麻煩人家,雖然葛大叔總說拿錢不幹活,心裡過意不去,但劉嬸依然笑呵呵的忙道着,這讓葛大叔每次吳立波去的時候都會偷偷的說,這是自己接到最輕鬆的活了。
算算日子,今天已經19號,再有兩天就又是週末,正好這周大休,吳立波想着乾脆跟着劉叔劉嬸一起回縣城,晚上在問問外公有沒有時間跟着一起去溜達,想到這段時間外公好像幫誰做鍼灸,吳立波微微皺起了眉頭,外公已經七十多了,找時間跟外公說說,以後別在接了,太累了。
回到家剛剛坐下,沙發旁的電話鈴聲準時響起,吳立波的臉上掛上了不自覺的溫柔笑容,接起電話,話筒裡傳來的低沉沙啞聲音,讓吳立波笑了,不用擡頭看,吳立波也知道,時間肯定定格在5:40分,每天這個時候,陳斌都會先打個電話過來,看自己是否安全到家,不管多忙,從來沒有間斷過,吳立波知道陳斌一直對家周圍的環境有些擔憂,想到學校周圍晃悠着的社會閒散人員,吳立波微微皺起了眉頭,這種情況至少會持續到自己高中畢業,可想想現在法律意識還很淡薄的人們,吳立波只能在心底暗暗的嘆氣,畢竟這是東北特有的一種社會現象,只有隨着國家法律的健全,社會上的這些事情纔會逐漸消失。
突然想起還沒告訴陳斌這周要回縣城的事,“陳斌,我們這周大休,正好劉叔明天或後天出院,我跟着回去看看。”
“行,注意安全,有什麼事打電話,要是找不到我就給大哥或外公爺爺他們打電話。”陳斌電話中的交代讓吳立波有些無奈,回縣城能有什麼事,自己不惹禍不招災的,但對於陳斌的上心,吳立波還是覺得心暖暖的,笑着答應着,又問着陳斌身體怎麼樣,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囉囉嗦嗦交代一頓,雖然每次都是一樣的話,但對於陳斌來說,還是覺得舒坦,這說明媳婦關心自己,惦記自己,想起電話那頭的小媳婦,陳斌眼中閃過一抹溫柔,這讓不小心聽見陳斌電話的戰友顫了顫,閻王爺竟然會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掛上電話收起臉上的淡淡溫柔,陳斌又成爲被隊員稱爲閻王爺的黑臉教官,走回寢室的路上,想到要兩天聽不到媳婦的聲音,陳斌心裡有些不爽,可卻不能對着媳婦去,想想閒着敢偷聽他跟媳婦聊天的隊員,陳斌決定正好這兩天時間也別浪費,出去拉鍊吧,素質太低,想成爲他手下的兵,首先要做到的就要是素質一定要過硬,這批隊員還是差太多,決定好的陳斌有了發泄地,暫時緩解了心底的思念。
週六一大早,吳立波趕到醫院,接着劉強夫妻,一起坐上開往縣城的客車,師傅這周有事不能一起回去,吳立波有些遺憾,但想到以後有的是機會,也就沒再多想,但是能夠跟着劉強一起回去,吳立波心情還是不錯,至少劉叔全須全尾的回家了,也算自己沒白費心外公沒白費勁。
兩個小時到達縣城後,重新站在生他養他的家鄉,沒人知道劉強的心裡的激動,能夠活着回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吳立波,劉強心底感嘆萬分,一時的好心,卻救了自己一條命,人啊,那看去。
往家走的一路上,劉強樂呵呵的跟着所有認識的人打着招呼,縣城裡人來人往很多人看見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的劉強,都很驚訝,沒想到,劉強家裡還有這麼厲害的人,不但搶回一條命,還沒毛病的回來了,大家好奇的打着招呼,問着一些情況,劉強始終樂呵呵的說着,付欣帶着笑看着美滋滋的丈夫,看着充滿好奇的人們,心裡有些好笑。
直到回到家,聽到信的左鄰右舍全來了,這下子屋裡擠了一下人,吳立波看到這裡,趕緊跟付欣打聲招呼跑回自己家,進門還擦了擦擠出的汗,這人的好奇心可真重,喘口氣的吳立波看了看自家釘死的房間,想着不管怎麼樣也要在家住兩天,要是不把門打開,劉叔劉嬸肯定讓自己過去住,想到這裡,吳立波跑到倉房把錘子拿了出來,把自己房間的門和窗戶板子啓掉,窗戶門全部打開放味,又把被子拿出來曬了曬,開始接水準備擦擦灰塵,好久沒住人了,屋裡雖然味道不大,但灰塵還是不少,忙活着直到劉嬸招呼着去吃飯,纔算收拾利索,晃悠到劉叔家,看着圍着劉叔轉悠的兩個妹妹,吳立波笑了,幸福多簡單,只要一家人能夠相守,就是最大的收穫。
跟劉叔打聲招呼,逗着小豆等着吃飯,吃過飯,吳立波告訴劉叔劉嬸一聲,下午去看了自己初中的老師,在老師家待了兩個小時才離開的吳立波想到,老師看見自己驚喜的面孔,心底淡淡的笑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老師一直這樣,每次自己去看她都會很激動,以後再遇見像王老師那樣負責有愛心的老師真的太少了。
慢慢的溜達在縣城的街道,經常能看見所謂的小混混在街邊晃悠,吳立波皺着眉算計着,現在的孩子也不知道想什麼,那些閒散人員沒有一個歲數大的,而現在國家的法律還卡在必須滿18週歲才能負法律責任,這給很多孩子鑽了空子,甩開心底的那點思緒,吳立波快速的往家走着,剛剛拐過衚衕,吳立波發現劉叔家門口圍着不少人,有些擔心的跑過去,撥開人羣,眼前出現的一幕,讓吳立波瞬間被怒火衝昏了,這人無恥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