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是挺苦的,您費心了。”
白薇薇賠笑,心裡卻在想,她寧願回家去,也不要摻和跟高淑惠有關係的事兒。
自己母親再不對也是自己媽,高淑惠這種女人,她得躲遠點。
可惜的是這世上並不是啥都能躲遠……
“唉,不費心,能解決孩子的終身大事,我高興着呢,尤其淑惠這孩子,看看你,我就放心了!”
說得好像是看白薇薇人品就信得過高淑惠,但實際上還是看白薇薇的身份,就對高淑惠這門親事放心吧?
白薇薇哭笑不得,手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您看,我這剛懷孩子,胎位不穩,得先回家去,改天再上您家拜訪。”
“哎喲,懷上了啊。”
熊母摸着她那個肚子,嘖嘖,這肚子裡的可是自己未來兒媳婦兒的侄子。
“嗯,是呢,一個月不到。”
白薇薇臉上掛着幸福的笑,是個女人都不會牴觸那種笑容,
因爲她們都會經歷那一段人生……
“嘖,好,好呀!”
熊母讚歎,聯想到自己懷孩子的時候,那種忐忑不安的幸福,眉眼舒展開來。
她沒有多挽留白薇薇,把她送上公交就離開了。
白薇薇回到自己家,果然母親江春紅在堂屋坐着在,這個時候,婆婆在廚房裡忙碌。
她一個人在外頭坐着,根本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江春紅長袖善舞到極致,哪裡會不去幫文秀打下手,甚至還可以一人做幾道菜,讓閨女評評誰的廚藝更好。
以往是這樣的,可是今天……
白薇薇心痛到窒息,她不曉得該咋樣去描述自己心裡那種痛苦。
肚子裡是高峰儀和她的孩子,眼前卻是生養自己的母親。
“媽,你來了。”
她語氣淡淡,嘴裡滿是苦澀。
只是這一聲,就讓江春紅定了下來,她一定是知道了。
給她喝得水她吐了,給她吃的糖吃下去還能懷孕!
這不是知道了是啥?
江春紅攤好衣襬,垂下眼簾:“薇薇回來了,來,過來,讓媽好好看看,懷孕了有啥沒注意的。”
白薇薇僵直着身子走過去。
在江春紅視線的打量下,她就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垂下頭。
“媽,你看出啥來了。”
江春紅坦然抱臂,苦澀道:“媽看出來,你翅膀硬了長大了,恨起媽來了。”
“媽,你看錯了。”
白薇薇擡起頭,欲哭無淚。
江春紅忽然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薇薇,媽沒有老到眼花,你摸着你的良心說話,難道你不是恨媽嗎?你平常是幾點鐘下班?今天是幾點鐘回來的?爲啥在外頭逗留那麼久?明知道媽今天肯定會來給你接風洗塵年的不是嗎?”
難道她不知道?
她咋會不知道?
⊙тт kдn ⊙¢ Ο
自己就她一個閨女,家裡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江春紅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媽,對不起。”
白薇薇慚愧低下頭:“我啥知道了,麥芽糖我沒吃,給小石頭吃了,他吃出了不對勁。”
江春紅記得小石頭是誰,從前跟虎子一起在她鋪子裡的那個夥計。
原來栽倒一個小卒子手裡,她暗啐。
“薇薇,你相不相信媽媽?”
江春紅嚥了口唾沫。
她已經做好了要費一番脣舌的準備。
可誰知閨女白薇薇痛快地點頭:“信。”
這……
她無所適從。
“薇薇,媽媽是爲你好。”
話音剛落,白薇薇擡起頭,睨着她:“我信你是爲我好。”
“乖孩子。”
母親說這三個字的話一如這些年。
白薇薇眼熱鼻酸,還是忍住:“知道我爲啥信嗎?”
“因爲我也懷孕了,媽,因爲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他讓我感覺到了母愛,是可以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如果這孩子是個女孩兒,我會跟你抱着一樣的心願,渴望她擁有最好的。”
一滴眼淚從白薇薇眼底落下來,乾淨純粹,那是她的閨女,她的傻閨女。
她沒有心機,就算有,拿在自己面前也不夠看。
所以,她不耍心機,選擇攤牌。
可是越如此,江春紅卻茫然無措。
她打慣了人情場的牌,碰上真正的感情,慘敗得潰不成軍。
“所以媽,你聽着,我們之間的感情等於我跟肚子裡這個孩子的感情,我們是三代,連在一起的三代關係,中間一環都不能斷,斷了哪一環,另外一環也斷了!”
白薇薇直白得直戳江春紅心窩,女人受不了,捂着嘴哭着跑出去。
一如昨晚白薇薇的狼狽,今天,輪到了江春紅。
白薇薇癱在沙發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她沒有想到自己爲了這個孩子,直接跟母親對峙,以斷絕關係相要挾。
“我一定是瘋了。”
可她不後悔。
等文秀從廚房裡出來,江春紅已經不在了。
白薇薇簡單解釋了兩句,將他們之間的衝突遮掩過去。
避孕藥……
這種事情,沒必要讓婆婆知道。
江春紅站在大院兒外面拐角處躲在牆角里哭,她不願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可是此刻眼淚如雨下。
她唯一的女兒,居然用她們之間的母女關係來威脅自己。
她從來沒有心機沒有手段,可是偏偏自己真的就這麼被她制住了。
她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把孩子生下來。
江春紅心寒了,她想起自己的計劃,沒想到……還沒有走出幾步,已經在女兒白薇薇這裡卡殼了。
**
彼時,陸少東躺在房間的牀上,兩眼乾望天。
他被老陸關禁閉已經一個月了,陸少梅那邊絲毫沒有消息,她說長沙那邊一點信兒也沒有,可能藺婷婷已經識破他的詭計。
陸少東不曉得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自己現在毫無辦法。
他只知道他必須從這裡出去!
這天,老陸回家,照舊來看他一眼。
陸少東坐在桌前寫一幅字,老陸踱過來一看:“十年磨一劍,一劍定乾坤。”
“嘖,這是怎麼說?”
陸少東起身,依舊挑起眉梢,邪肆紈絝,可是眼神滿是挑釁:“你要麼把我調回邊境去,要麼現在就讓我出去,大不了我馬上結婚,大好男兒在這裡荒廢時光算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