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家屬小區樓門口有警衛員值守,幾個人拎着大包小包在門口被攔下了,報了李水生和高峰儀的名兒,還得去向倆人親自查證。
好半天才放人進去,兩家人住一棟樓,白薇薇被分配在二樓,張臘梅是一樓,大冷天的,二樓曬個被子,還得抱下去,不及張臘梅那間方便,不過也沒事兒。
白薇薇這屋子不大,統共也就六七十個平方,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兩張鐵架子牀,牀上有幾牀軍用棉被,一處舊衣櫃,衣櫃裡有兩件軍大衣,棉很厚實,另外一張舊木桌,幾把舊椅子,廚房裡頭不大幹淨,看來之前住裡面的人不大講衛生。
高淑惠性子不好,但是幹活兒還是勤快,二話不說,就去收拾廚房,洗刷刷一片響,白薇薇在衛生間裡洗廁所,上頭殘留的一層黃溜溜的尿漬幹着,髒死了,這年頭還沒有個洗潔精,更別說什麼洗廁劑,刷着刷着就要吐了。
整個人扶着牆乾嘔,正巧這時男人剛去部隊報道完回來,在外頭就聽見媳婦兒乾嘔的聲音,眉頭蹙起,拔腿就走進來,摟過她:“咋啦?”
白薇薇皺眉,難受得要命,拼命搖頭:“沒、沒事。”
太噁心人了。
高淑惠聽着聲兒從廚房裡出來,瞥了一眼哥哥抱着嫂嫂,原本挺不好意思,要回避,忽然又想到啥,試探性一問:“嫂子,你不是有了吧?”
女人懷孕會孕吐,這是常識。
高峰儀眼中劃過一抹驚喜,激動攬着白薇薇肩:“薇薇真的?”
白薇薇瞧他這高興神色,心頭似刀絞,無奈搖頭:“不、不是的,應該。”
“嫂子,這可說不準,要不待會兒去醫院檢查一下唄?”
高淑惠這話絕對是難得好心,白薇薇要是懷了,那就是高家的血脈,她當然要關心關心。
“我心裡有數,不是懷孕,我這幾天小日子都快來了。”
白薇薇編了個謊,眼神黯淡。
高峰儀覺得她是不好意思,心思多了,也就不逼她了,“行,先不去醫院了,你咋沒事會吐呢?別幹了,休息會兒吧,我來。”
白薇薇聽話,去池子邊把手搓了十幾遍,覺得沒味了纔回椅子上趴着,胃裡還是不大舒服。
高峰儀軍人出身,手腳麻利,尤其是牀鋪弄得,絕對部隊標準,廁所刷了五六遍,男人力氣大,恨不得剮掉一層皮,甭看高峰儀是男人,其實也愛乾淨,畢竟家裡母親閨秀出身,受不了髒,耳濡目染,性子不會不講究。
高淑惠一個女兒家,更不用說了,抹完廚房,難得抱怨:“這之前是哪家住的,太醃攢了,真是埋汰人。”
高峰儀在廁所裡忙碌,聽到後蹙眉打斷:“淑惠,知人不評人。”
短短一句話,可見高家一家人的修養,這樣的人家,是埋沒不了多久的。
高峰儀洗乾淨手,燒了壺熱水,給白薇薇倒了一鋼瓷茶,她趁熱喝了,開水下肚,百病才全消。
高淑惠忙活了一個多小時,估摸着點兒差不多了,快十點半,得趕緊去電影院,她是下午的班。
家裡就剩下高峰儀和白薇薇兩個人,軍綠的牀褥白薇薇覺得太單調了,把自己嫁妝裡一套“北國之春”的被褥拿出來套上,剛抖利落被子,腰上環上一雙鐵臂,那手從衣裳下襬,直接鑽進去,在她小腹流連。
“薇薇,真沒懷?”
白薇薇皺眉,臉色苦得不行,囁嚅:“沒有。”
男人那雙大手果斷上滑,捏住那兩團雪白傲然,“不急,咱們慢慢來。”
一直折騰到中午,白薇薇人都秧了,心裡預感到高峰儀現在打定主意要孩子了,興奮的時候還低喘着喊:“薇薇,給我生個孩子。”
完事了也摟着她躺半天,那處不出去,非要創造個孕育孩子的環境出來似的。
搬家的頭一晚上,白薇薇心煩意亂,徹夜失眠,男人以爲她精神頭好,乾脆纏着她來了一晚上,恨不得從她肚子裡擠出來一個孩子。
生男生女這個問題,高峰儀沒想過,其實很多男人反而喜歡女兒,爹跟兒子容易犯衝,跟女兒反而比較親。
白薇薇累得最後叫也叫不出來,嗓子啞成鬼了,臉上全是眼淚,只顧着睡覺,心裡慪不了了。
第二天一大早,六點鐘軍號就吹響,男人該歸隊了,怕把她吵醒,給她捂了捂,把耳朵也給捂在被窩裡,不過作用甚微,白薇薇還是被吵醒了,只是裝作還在睡,閉着眼睛,一直等人走。
按理說夫妻剛團聚,咋地也要送他,可惜她現在心裡慪着,不舒服。
等太陽升了老高,家裡門被敲得咚咚咚響。
她散着頭髮,披着軍大衣去開門,不是張臘梅又是誰。
“妹子,我聽隔壁嫂子說咱不光有屋,底下還有菜田,趁太陽好,種點菜唄。”
白薇薇略微一思忖,部隊大院兒裡頭除了種樹,還有不少空地,的確可以種點菜,能省則省。
也就收拾了一番,要說張臘梅敲門看見白薇薇,也是嚇了一大跳,平日裡多好看的人啊,咋就這麼憔悴。
等她梳洗完,把頭給扎到兩邊,又換了身衣裳,整個人就又回來了。
倆人一起做個伴兒去供銷社換了點兒菜種菜籽啥的。
回來後,也也沒走多遠,就在她們那一棟,就近開闢了幾塊小菜田,搭了個架子種的是好活的缸豆,菜田裡種的是白薇薇喜歡吃的小白菜,和做醃菜用的大白菜。
她不大懂種菜的門道,上輩子去東莞,也沒機會歷練,這輩子只在家裡跟着婆婆種種花草樹木,所幸這事兒簡單,張臘梅又喜歡當個“熱心腸”。
種菜的檔口,前頭走來一個人,一身灰滌中山裝,小短跟皮鞋,頭髮沒紮成麻花,束在後頭,一根紅頭繩是全身最亮的顏色,瞧見忙活的倆人,不屑從眼底浮起來。
“喲,嫂子們種菜呢。”
鄉里來的就是鄉里來的,上不得檯面。
白薇薇耳朵尖,率先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土,笑應着:“是吶,妹子剛回來了?”
萬歲爺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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