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的流言蜚語這種事情,雖然很多時候會有妄言妄議這種罪名,但是更多的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多,各種流言蜚語,大事小事的也是一樁接着一樁。
至於其中的真真假假有多少,也就當局的人比較清楚了。
凌離兒看着素問單薄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卻忽然道;“素姨,娘一直在等你去江洲爲她接生呢。”
素問的身子微微一僵,卻又回眸一笑,道:“有立春在,奴婢是很放心的。”
她卻又看了眼凌離兒,心中感嘆,這幾年她在外行走,總算將那失去記憶的十年了那個零碎歲的想了起來。
不過每次看見凌離兒和凌慎之,還是會產生一絲時空錯位的恍惚。
凌離兒想了想,伸手按了按手邊的白琳琅,道;“我先送素姨出去,琳琅你去給曾姥爺說一聲好不好。”
白琳琅點了點頭,還從腰間借了個小荷包下來塞到凌離兒手裡,看着凌離兒一臉困惑的看着自己,拍了拍手解釋道;“給你錢,給客人買東西。”
凌離兒抿嘴一笑,伸手將那小荷包收了,道;“我回來的時候,給小琳琅買巧家點心好不好。”
白琳琅點頭如小雞啄磨,正好看見白瑾然從另外一頭走了過來,便乳燕投林的一般衝了過來,甜甜的叫了一聲哥哥。
凌離兒跟白瑾然說了兩句,便明白過來,跟着素問走了兩步,素問疑惑的看了一眼凌離兒,凌離兒淺淺笑道;“我送素姨進宮。”
素問搖了搖頭,道;“不用。”
凌離兒眼睛一轉,道;“好啦,就算到宮門口啦。”
同時也解釋道;“我聽說這揭皇榜的人還是不少的,若是你孤零零的一個人,難免會吃些虧,不要再拖延下去了,再下去的話,時辰也就晚了。
”
不過她這也是胡說的,畢竟她一個小姑娘,也做不了什麼,這揭皇榜的事情,也是可以讓奴僕去做的。
看素問還想說什麼,凌離兒眼眸一轉,笑道;“好啦,自打進了京城,我就沒出過門,悶都要悶死了,這難得藉着送你出門去散散心——素姨你總不忍心連我這點要求都不滿足吧。”
她心裡還是挺擔心素問的,素問雖然醫術極高明,但是從某些方面來說,也是極天真的。
雖然自己年紀比她小上許多,但是若是比起別的什麼來,可是很簡單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抿了抿脣,剛纔她也拿到了一點兒消息。
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既然素問來見了自己,她是肯定要將素問妥妥帖帖的送出京城的。
她握了握拳頭,見她什麼篤定,素問還是嘆了口氣,她這種做丫頭的,到底還是不能忤逆主人的。
當下便嘆了口氣,道;“只是外頭熱的緊,你……”她打量了一番凌離兒,見她一身白衣綠裙,倒是宛如水蓮花一般,頭上只帶着一支玉蓮花簪子,但是極清麗的,不由又嘆了口氣,怔怔道;“你長得倒是很像小姐。”
凌離兒嘻嘻一笑,既然素問上了門,無論如何,總要保她安穩的。
一輛簡樸大氣的馬車剛出了角門,就被人攔住了。
卻不想竟然是葉澄江。
葉澄江並沒有當日血染重衫的可怖,不過依然是神色冷峻,給人一種極陰森的感覺。
雖然坐在高頭大馬上,又揹着光,卻讓人看着就心裡發涼。
“下官奉命來送賢王妃和淩小姐入宮。”
凌離兒眼睛一轉,正要說什麼,就看見素問衝自己輕輕搖了搖頭,最後抿了抿脣,卻忽然笑道;“葉督主大不去審訊那些重大的案件,怎麼有空跑來接我們這樣的小女子,不是浪費了葉督主的時間了嗎。”
葉澄江淡淡的道;“最重要的還是太上皇的身子。”
凌離兒眼眸一轉,道;“我進京的時候聽說竟然有人貪污軍餉,是不是真的?”
凌離兒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是看的一旁的素問無聲的勾起了脣角。
她說的甚是天真,但是聽的人卻齊齊打了個哆嗦。
軍餉這種事情,是可以亂說的嗎。
往重裡了說,那可是打聽軍隊的事情,是諜報釘子才做的事情。
偏偏這小姑娘說起來就好像是說笑話一樣。
葉澄江看了一眼馬車,那趕車的人老持沉重,一臉專注的趕車,好像自己就是個聾子啞巴一樣。
“殺了。”
他輕描淡寫的開口。
“哦!殺了多少?”
“記不得了。”這些年來,他那裡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
凝眉看像天邊,陽光絢爛,將人照的有一絲炫目。
“殺得好。”凌離兒拍手笑道:“這些人,將士的血肉在前線鑄成長城,才保住了我們的安寧,他們還吸將士的血肉,也虧得皇上英明,沒有縱容這些水蛭蛀蟲!”
“不過你殺這麼多人,不會做噩夢嗎?”
清越無憂的少女聲音響起,卻宛如一支利劍一樣直接戳入葉澄江的胸口。
來了。
殺這麼多人,真的不會冤魂纏身,日夜糾纏嗎?
葉澄江心中剛因爲凌離兒一句殺得好生起的一絲莫名粉碎了下去,聲音冷硬的道;“葉某隻殺該殺之人。”
他早就身處修羅地獄了。
凌離兒眼睛一轉,不過無論她再說什麼,葉澄江都不肯再說話了。
凌離兒抿了抿脣,衝素問抱怨道;“倒是個無趣的。”
她聲音雖小,葉澄江卻是從小練武的,這些年來更是訓練的耳目聰敏無比,雖然隔了馬車,卻也聽得清清楚楚,不由臉色微微一沉。
就聽着凌離兒很是活潑的跟素問說起她在江洲的生活來。
凌離兒一心想要哄了素問去江洲去,她本來就是個伶俐的,想起父母弟妹,更是聲音裡就不由自主的帶出了十二分的笑意。
“我倒是不知道,我爹那人,竟然也會學會彈琴的。”
“彈琴?”素問好奇的看向凌離兒,想起記憶裡那個冷若冰霜,宛如冷月的少年,倒是有納罕。
那少年似乎跟琴棋書畫這種東西,有着天生格格不入的氣場,素問怎麼也無法想像那個人彈琴的樣子。
凌離兒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咯咯嬌笑了兩聲,才說道;“是的呀,聽說爹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