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思想起白蒹葭砸了凌絕塵三斧頭的事情,老懷大暢,心情也好不了不少,聽白蒹葭這麼說,便擺了擺手,道;“我就說過凌絕塵那張臉就是個妖孽,看來也是把七皇子給迷惑住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那七皇子只怕是將凌絕塵認作了凌纖纖,嘿嘿。”
想到七皇子和凌絕塵這兩個年輕一輩中竟然做出這樣狸貓太子的事情來,白三思不由忍俊不住,笑了兩聲,就聽着白修道;“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白修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只見那托盤上放着一碗湯藥,一碟蜜餞,一壺雪梨茶。
白蒹葭急忙將托盤接了過來放在桌子上,眼看那黑漆漆的湯藥,白三思鼓了鼓臉頰,不高興的道;“我說了我沒病,還吃什麼藥。睡上兩天就好了。”
“這藥是靜心降火的。”白修淡淡的道;“你昨夜烤魚吃的太多了,小心生了口瘡又要難受好幾日。”
聽白修這麼說,白三思臉上終於露出一點勉強之色,在口瘡和湯藥中猶豫了片刻,還是道;“端過來吧。”
看着白三思皺着眉頭將湯藥一飲而盡,白蒹葭急忙將一旁的雪梨茶送了上去,白三思喝了兩口雪梨茶,才覺得嘴裡的藥味淡了一些,不由抱怨道;“這烤肉雖然味道不錯,但是吃了就容易陰虛火旺,熱毒熾盛,真是美中不足,就跟那荔枝一般。”
白蒹葭倒是也很熟悉白三思這種脾氣了,白三思年少時候就很有世家大族之風,因爲身體從小不好的緣故,從小就對湯藥深惡痛絕,但是他卻好吃一些東西,只是往往當時吃的爽快,到了後面就不怎麼爽快了。
白蒹葭道;“也沒什麼。”
白修瞥了女兒一眼,哼了一聲,道;“你眼裡就只有你祖父沒爹了?”
白蒹葭一顫,就聽白三思道;“你能跟我比?”
白修一看白三思氣鼓鼓的樣子,急忙連道;“不敢不敢,小囡哄你開心也是應該的,只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總要說出來讓大家一起開心開心嘛。”
白三思眼看白修認軟服輸,才滿意的哼了一聲,將那事情揀緊要的跟白修說了,倒是讓白修眼前一亮,嘆道;“說起來凌將軍那容貌,又十分太天真單純,也難怪七皇子傾心了。”
這種事情……爲什麼父親你還能用這麼冷靜的近乎感嘆的語氣說出來。
甚至我還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白蒹葭仔細的回想了下靈兒,果然是傾國傾城貌,那處處貼心溫柔,就算自己那樣的剛硬心思,跟他相處了十二年說起來也早該習慣了,但是一旦被他那雙眼睛盯着,卻不由自主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理解聞人樂節了。
因緣際會下,見到那樣如仙如夢的女子,也難怪聞人樂節心動了。
換成自己,她覺得自己也是把持不住的。
就是不知道聞人樂節哪裡出了問題,把凌絕塵當作凌纖纖了。
呃……難道他以爲兄妹長得都差不多……
這樣一想,白蒹葭倒是隱隱覺得有幾分猜到聞人樂節娶凌纖纖的心思了。
只可憐一片溫柔癡心,錯付他人。
在場的都不是蠢人,幾乎都能猜到這中間的事情,那聞人樂節既然因緣際會下見過男扮女裝的凌絕塵,傾心之下求皇帝賜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當年聞人嘉和跟遊晚風也正是牡丹花會上見過一次聞人嘉和求父親賜的婚,雖然聞人家的男人大多偏執狂妄,但是血脈中也是有着一種說不出的癡心。
聞人嘉和自然能感通身後,加上凌家如今雖然不算惹眼,但是凌絕塵如果能拼搏出來,數年後也未嘗不是七皇子手下的一名悍將。
凌家跟白家一樣,都是真正的血脈單薄,他唯一的妹妹捏在聞人樂節手裡,自然會爲七皇子拼命。
日後等聞人樂節帝位穩固,凌纖纖母儀天下,凌絕塵身爲國舅,也自當享些清福,那時候要奪了他的兵權給他一個清閒富貴的封號,說皇后惦念兄長,也是兄妹情深的美名。
不愧是聞人家的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良弓藏這事情,數年前就策劃的妥妥當當,還沒有一絲一毫的錯漏。
凌家只有凌絕塵一個人,是一把雙刃劍,就好怎麼用了。
“這人弄錯了,只怕……”白蒹葭咬了咬脣,不由自主的看了自己的祖父和父親一眼。
雖然是聞人樂節自然弄錯了人,但是作爲皇子,自然是不會錯的,那凌纖纖又是個沒腦子的,真的進了皇子府,自己賠了進去不要緊,只怕會搭上他凌白兩家。
白三思道;“聖旨已下,這卻是改不的了。”
“那凌纖纖才貌只算普通,若是真的進了皇子府……只怕……”
“你將那靈姑娘的畫像給我一張。”白三思沉吟片刻,果斷開口,卻最後嘆了口氣,道;“只盼還有一些迴旋的餘地吧,我要去見皇上,修兒,替我準備衣裳。”
白修知道此事不小,若說不知道,那凌纖纖嫁給聞人樂節做正妃,卻不是聞人樂節要的那個人,依聞人家人的。性。子,只怕不肯善罷甘休的!
白蒹葭不敢耽誤,就看着白修去給白三思準備入宮的衣裳,好在這房間裡筆墨都是現成的。
等白三思跟白修料理妥當,白蒹葭的圖像也畫好了,因爲事急從權,只用了墨汁,只見畫上少女黑髮如雲,膚若凝脂,當真是雪輸一段香,梅遜三分白。
白三思看着那黑白二色卻盡顯神韻的絕世少女一眼,卻不由自主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白蒹葭,卻見她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最後卻是幽幽一嘆,讓白修將那畫卷收拾起來,白蒹葭擡起頭來,道;“祖父,我……我……”
她只當那朱樂節只是另有謀劃,卻萬萬沒想到那個狠辣果斷的少年竟然是動了真心,此時卻未免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白三思搖了搖頭,拍了拍白蒹葭的頭,道;“傻孩子,這些男人的事情,就不是你們女兒家該。操。心的,乖乖等我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