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如玉被唐衡推下樓摔死, 而唐衡和她的男人都被關了起來, 面臨他們的是牢獄之災。
現在想一想,一切似乎都有定數。
這些心腸歹毒的人, 總歸不會有更好的下場。
唐嬌並沒有把這些事兒告訴沈漣漪,對於她娘來說,這些人都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 就彷彿是有云泥之別一樣。自從他爹孃離婚的那天起,所有的事情就已經隔斷開了。
不過她倒是與舅舅說了說, 沈青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兒,這是黎雲朝被抓走那天的事情。胡如玉終究沒有扛過去,人送到醫院就死了。
而唐衡也沒有逃掉, 被人扭送到了巡捕房。
胡如玉的事情就像是一陣過往的雲煙,很快的就消失在唐嬌的生命中。
唐嬌對她的厭惡是深入骨髓的,因爲這人前世害的他們太慘。
不過唐嬌雖然厭惡她, 可是有的人聽說她死了卻有些唏噓。
例如, 唐志庸。
唐嬌好些日子沒有看到唐志庸。
主要也是唐志庸不太敢找唐嬌,說來說去, 他到底是有些怕顧庭昀的。
有時候找個厲害點的男人就是有這點好處了。
唐嬌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頗爲感慨。
不過唐志庸能在這個時候找唐嬌, 倒是讓人有些疑惑。
他並沒有去顧家找唐嬌, 反而是將她約了出來。
唐嬌看着面前有些侷促的唐志庸, 說道:“父親,您究竟有什麼事兒啊?”
這樣將她叫出來又不說話。
唐志庸看着唐嬌,沉默半響, 終於開口:“你知道阿衡坐牢了吧?”
唐嬌當然是知道的,她不動聲色:“怎麼?”
唐志庸輕聲:“她提出要見我。”
唐嬌詫異的揚眉,她倒是沒有想到,唐衡在這個時候要見的人竟然是唐志庸。
不過又一想,也不讓人意外,唐衡在江湖上討生活久了,自然能看出什麼樣的人好掌控。唐志庸這種,最是不過!
雖然自私,但是心腸軟,容易被蠱惑,真真兒一點錯都沒有的。
唐嬌安安靜靜的看着唐志庸,問道:“所以呢?您是要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嗎?還是,您不能決定,想要從我這裡找點認可?”
她審視唐志庸,對於這個父親,她不是一丁點感情也沒有。
但是也只有那麼一丁點了。
唐志庸道:“她到底是我的女兒。”
唐志庸倒是還念着一點點的舊情,只是這表現也相當的可笑了。
她緩緩道:“她是您的女兒嗎?”
她的語氣裡濃濃都是嘲諷。
唐志庸想要爭辯兩句,又一想,確實,自己怎麼可能是唐衡的父親呢!連胡如玉都知道不是的!
他沒有辦法自欺欺人,不過他這人聖母病發作,倒是又道了一句:“可是她到底是當了我的女兒這麼多年。”
唐嬌嗤笑一聲,說道:“那您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沒有時間和您在這裡絮叨這些沒用的話。”
她委實不想和唐志庸糾纏的更多,倒是不如實實在在的說出想幹什麼更好。
果然,唐志庸終於開口了。
“那個,阿呦啊……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唐嬌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志庸。
唐志庸道:“如若阿衡那邊需要周旋,肯定是要錢的。我這邊總歸是隻有普通的進項,十分有限。你們到底也曾經做過幾年的姐妹,不如幫幫她吧?她一個人在監獄裡,若是沒有人打點,怕是要吃虧的。千不好萬不好,這些事兒都過去了,你現在過得這麼好,也不需要和她一般見識了不是?”
唐嬌沉默着。
唐志庸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意思,又道:“或多或少,你總該給點的。”
唐嬌呵呵一聲冷笑,說道:“你再說一遍?”
這話一出,唐志庸倒是不知道怎麼接話纔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唐嬌,看她表情越發的不好。
他道:“我也不是想要……”
唐嬌呵呵笑了一聲,說道:“爹,您是把我當成凱子,還是覺得您自己是呢?”
唐志庸:“這話不能這麼說的。”
“那怎麼說?”唐嬌冷下臉色,整個人冷若冰霜。
唐嬌若是真的發火,唐志庸還是有些怕的。
他道:“我也不是真的就一定要很多,很少,很少即可。”
唐嬌冷冰冰:“您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
她呵笑了一聲,說道:“我沒有花錢讓人在裡面弄死她,已經是我仁慈了。他們是怎麼對付我們母女兩個人的?現在有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您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了?她這樣的拆白黨,就是一個騙子。只有你還將她當成自己人。您如若願意頭頂綠毛當一個十三點。那麼您就做您自己的。但是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至於給錢,你不要做夢了。”
她狠狠道:“我有那個錢就買兇弄死她。想救她?你做夢吧你!”
唐志庸被她一通搶白,倒是堵個夠嗆。
在唐嬌這裡,他總是沒有什麼做父親的威嚴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就不能仁慈些,得饒人處且饒人麼?她並沒有對你造成……”
“滾!”唐嬌眼看唐志庸還要這樣在這裡說個沒完,到底是忍不住了。
唐志庸被她這樣一吼,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周遭的客人看了過來,他也覺得有幾分丟人。
“你這是幹什麼,女兒家家的,十分沒有規矩了。不管如何,我總歸是你的父親。”
唐嬌嗤笑一聲,擡頭看他:“只要您護着胡如玉和唐衡這兩個賤人,您就不是我的父親。”
她冷冰冰的,怒道:“您最好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指不定自己能幹出什麼的!”
唐志庸是知道唐嬌的性子的,她發起瘋來,他自己都要懼怕三分。
沉默一下,他道:“那、那我先走。不過我也不是怕你,只是不想與你爭辯罷了。”
唐嬌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冷冷淡淡的看他,滿目嘲諷:“三、二、……”
沒等說到一。
唐志庸已經起身:“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倒是沒有耽擱,很快的離開。
唐嬌揉着太陽穴,說不出的滋味兒,她靠在椅子上,有些安靜。
“唐小姐,我能坐一下嗎?”
唐嬌擡頭一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不算貌美,但是卻偏向於小家碧玉的溫婉款。
這女人有些面熟,唐嬌仔細一想,終於記得她是誰。
她曾經看過當初偵探社給她的調查報告,這個人是唐志庸現在的妻子。
雖然是唐志庸二婚的妻子,但是唐嬌卻並沒有見過她。
她道:“坐吧。”
“我姓王,單名一個姍。”
唐嬌:“我已經知道了。”
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她,不得不說,真的是唐志庸會喜歡的類型。偏向於胡如玉的長相,沒有攻擊性的溫婉款。
不歸既然她現在能出現在這裡,唐嬌又不覺得她是真的有多溫婉。
她道:“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她擡手叫來了服務生,給王姍叫了一杯咖啡。
王姍聲音不高不低,挺平靜的。
“其實我是跟蹤唐志庸過來的。”她也算是開門見山了。
唐嬌挑挑眉,等她繼續說下去。
“他昨日收到巡捕房那邊的通知,一宿沒睡。特別想要去給唐衡疏通。平心而論,我是不贊成的。唐衡好與不好,與我們並沒有什麼關係。而且當初她從唐家離開,捲走了大房那邊不少的東西。她這樣的性情,我看就不該救。但是他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很是不喜歡女人太過強勢。所以我總不能直接跟他對着幹,只說家裡銀錢不多。”
王姍十分的認真,她道:“他的花銷大,手裡的銀錢也是有限。我想他若是想要幫忙,肯定是要找你的。所以今日就偷偷的跟着他了。唐小姐,我承認自己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我也不覺得您該給他錢救唐衡。我想您讀書這麼多,一定聽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唐衡就是那隻狼。她只會反咬人一口,絕對不會感恩的。”
唐嬌淺淺的笑了出來,不得不說,這個王姍倒是有些心思的。
她道:“其實你也怕吧?怕唐衡真的一不小心被唐志庸活動出來,給你自己惹來麻煩。”
王姍點頭,承認了下來。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我和老唐的生活過的很安穩,委實不想節外生枝。唐小姐,我從來不曾過去打擾您與您的母親一分,我想您是明白的。我這個人要求不多,只盼着能夠有個安穩的生活。我真的不想她出現。”
她語重心長。
唐嬌打量她的表情,慢慢露出一抹笑容:“那麼我看我們倒是達成了共識。”
王姍一愣。
唐嬌繼續道:“很巧,我也不太想看到唐衡。”
她低頭飲了一口果汁,說道:“我不會給他錢的,這點您可以放心。就如同您自己說的,你能夠安安分分的和唐志庸在一起而不過來我們這邊找不痛快。我也不會找你的不痛快。人啊,就是這樣。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從不例外。”
此言一出,王姍懂了,她頷首:“唐小姐,我明白的,謝謝你。”
不得不說,這個王姍倒是一個精明人。
不過能夠籠絡住唐志庸的總歸不傻。
唐嬌道:“倒是也不用謝。不止是你,就連我父親也是一樣的,您若是能夠讓他安分一些,不要總是惹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我想,若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也是可以來找我的。”
王姍立刻了然了。
她雖然心中歡喜,但是卻也不是得意忘形。
畢竟,唐嬌是因爲什麼給她好臉色,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她認真:“謝謝唐小姐。您的話我都記在心裡,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給您添麻煩。”
唐嬌微微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