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隨禮的份子錢,都是有數兒的,大家心照不宣,給的都差不多,像是一般的同事朋友,那就給個八毛一塊的,關係再好些的,就給兩塊,這算是常規操作。
就像婦產科的同事,隨的就都是八毛一塊,韓雪跟她關係好,王素麗和許向紅大小算是領導,她們給的便是兩塊,而張院長給了六塊。
看禮金單的時候,宋紅兵在邊上好奇的問了句,“這個楊國華和黃銘跟你處的還不錯?咋也沒見你提起過他們啊……”
這倆人都隨了兩塊,按說,關係親近的纔會捨得這麼大手筆,畢竟兩天的工資呢。
宋紅果搖頭,“相反,因爲處的不好,他們纔給的多。”說完,她簡單解釋了一下過去的那點矛盾。
宋紅兵恍然,“他倆之前去支援水庫建設,不會就是爲自己贖罪、再挽回名聲吧?”
霍明樓道,“錯,沒結婚之前就上交了。”
宋紅果點了下頭,“準確的說,是明樓去人事科協調的。”
霍明樓深以爲然的點點頭。
宋紅果很自然的接過來,放進包裡。
宋紅兵感慨道,“那這二十塊就是他想報恩了,衝這一點,當初搭把手倒也不冤。”
“那就是奔着霍家的名頭。”
宋紅兵,“……”
因爲這,甚至有人調笑許家樹,是不是暗戀宋紅果,後來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宋紅果對外公開倆人是表姐弟的關係,這才斷了某些人齷齪的猜疑。
頓了下,想到啥,又一臉肉疼的道,“算下來,還是虧了,雖然這錢給的差不多,但明樓之前可沒去吃席啊,給他們省了飯菜,今天可好,他們不但自己來了,有的還拖家帶口,原本準備了十二桌,估計就夠用了,誰想最後成了十八桌,得虧霍大哥提前有預備方案,不然場面可就難看了……”
比起宋紅果這邊,霍明樓那邊收到的禮金要更多些,研究所的人,從上到下,幾乎都隨了,而且隨的實在不少,宋紅果看的時候,都不由驚訝。
霍明樓道,“登記那天。”
宋紅兵也很訝異,只是當時不好打聽,這會兒總算有機會了,便直接問了,“這個許家樹,我記得,好像他現在的工作,就是你和明樓幫着落實的對吧?”
宋紅兵見狀,故意誇張的嘖嘖兩聲,“才結婚就上交財政大權了?”
“嗯,這可能性更大……”
宋紅兵瞪大眼,“真的?啥時候?”
多條人脈多條出路。
宋紅果沒再解釋,許家樹給這麼多份子錢,可不僅是因爲工作的事兒,還爲着以前她幫過他,倆人現在雖然聯繫不多,可廠裡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涉及到她,他一定會第一時間來給她報信,背後也十分維護她的名聲,有說她壞話的,他必站在她這邊,聲討對方。
當時記賬的人都愣了,心想這誰啊,是不是瘋了,不然咋會拿出這麼多錢隨禮?
最後算下來,禮金近三百塊,霍明樓面色平靜,整理好後,就都給了宋紅果。
宋紅兵顯然也知道,所以只是說了兩句,臉上並沒有鄙夷之色,很快轉了話題,“這些市領導們,沒想到也隨了不少,最少也是兩塊,許fs給了六塊,明樓,你面子不小啊,你跟他們平時不是沒啥交集嗎?”
兄弟這豈止是夫綱不振啊,這壓根就是沒有!
他現在跟鄒蘭蘭的感情也不錯,但他卻從來沒想過要上交所有存款,男人養家餬口是應該的,他不會捨不得,可全交出去,他沒有安全感。
宋紅兵算了下日子,好傢伙,這都上交倆月了,他忍不住道,“你這也太積極自覺了。”
近一個月的工資呢,一般人誰捨得?他和霍明樓關係這麼好,親如兄弟,他也也才隨了二十。
霍明樓反問,“難道不應該如此?”
宋紅兵幫着解釋道,“明樓結婚晚,他在研究所的那些同事,家裡有什麼喜事兒,都會喊着他,他工作忙,也不喜歡應酬,但人不到,錢卻沒落下這回,這些年下來,隨出去的份子錢是真不少,結婚,生孩子,一波接一波,我以前還替他發愁呢,要是不結婚,都沒機會把錢給收回來,現在好了,哈哈哈,總算沒吃虧。”
宋紅果道,“這種事兒也難免……”
霍明樓道,“是沒什麼交集,大約是衝我哥嫂的面子……”宋紅兵搖頭,“不像,地方和軍隊向來互不干涉,他們能衝你大哥來?”
宋紅兵嘟囔道,“那他們運氣不錯,這路子倒是走對了……”
這邊全都忙活完後,小兩口帶着孩子開車去了小紅樓,把平常需要用到的東西,還有她那些嫁妝啥的,都搬進車裡,再拉回紅柿大隊。
宋紅兵想說啥,對上旁邊宋紅果笑吟吟的模樣,知趣的嚥了下去,話鋒一轉,“嗯,合該如此,能娶到宋醫生這麼好的媳婦兒,你咋對她好都不過分。”
霍家的勢力在帝都,但在別的地方,也有人脈關係,有機會交好,誰願意放過?
宋紅果這邊,除了醫院的同事,南老師也來了,隨了兩塊,還有許家樹,他隨的比較多,也是今天最大的一筆,兩張嶄新的大團結。
宋紅果笑笑,“或許吧。”
她總不能指責別人是來佔便宜,因爲眼下就這麼個情況,有的是一個人,但大多都喜歡帶着孩子,就是她,有時也不能免俗。
這麼折騰確實費勁,但卻必不可少,不然送嫁的時候,還能讓孃家人空着手?
那丟的就是兩邊的面子了。
東西有些多,還有個大件縫紉機,所以折騰了兩趟,纔算弄完,大人、孩子都有些累,晚飯便吃的簡單點,宋紅果做的西紅柿雞蛋打滷麪,吃完後,天已經黑了,不過院子裡,掛了不少燈籠,裡面放了蠟燭,點亮後,多了抹朦朧的喜慶,也提醒着今晚是什麼日子。
宋紅果心口怦怦直跳,她原以爲自己‘見多識廣’,就算緊張也是有限的,可事到臨頭才發現,她竟然緊張的手心直出汗,尤其是看到霍明樓帶着倆孩子去洗漱後,她一個人坐在臥室,摩挲着紅色的被褥,肉眼可見的無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