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理由,聽着未免有些太過冠冕堂皇了些。
林子皓幾乎是立時就黑了一張臉:“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料到他只會是這種反應,樑立夏仍舊淡然坐着,絲毫不在乎對面坐着的林子皓仿似下一秒就會翻臉。
她不急着答話,白少容在一旁也不好‘插’話,就又生生的晾了林子皓好一會。
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林子皓冷靜下來後,便知道他若是再這樣衝動易怒,只會讓自己過不去,而不會對她造成半點實質‘性’的傷害。
喝了半杯冰啤後,他就也轉爲一副滿不在乎的散漫態度,問道:“你就說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吧……想讓我們分手?”
樑立夏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慢悠悠的晃着手中的酒杯,還想了想,才接話道:“你知不知道孫家買了房?”
就算林子皓讓自己適應了她的節奏,但還是沒法適應她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爲,聽着半響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許久之後纔想起要反問:“我爲什麼要知道?你又爲什麼會知道?”
樑立夏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兀自的道:“聽說還是蕪園一期的‘精’裝房,地段好價格昂貴是其次,重要的是所有樓盤都已售完,一房難求呢……”
林子皓也不是那麼的笨,一聽她這話就瞭然其中深意,他撇撇嘴道:“或許是有相識的人剛好要賣房呢?你管人家家事做什麼?”
“噢,熟人……”樑立夏仿似這才明白的瞭然一笑,“難怪她父親可以被介紹進一家‘私’人學校,敢情是有貴人相助。”
隨後在林子皓皺眉之前,又似是嘆氣的道:“我也不想打聽這些事,只是因爲之前我跟孫文雅關係還不錯,就介紹她媽媽去了個朋友開的水果店,那邊生意很好,工資待遇也很高,而且還空了店裡二樓給他們一家住。前段時間,我那個朋友突然把店給盤出去了,才知道孫家一家已經買了新房搬出去住了,也辭了水果店的工作,看來是另謀高就去了!”
別說林子皓壓根沒想過會聽到這樣一番話,就連白少容都不曾料到,頓時間,皆是有些驚訝的看向她,前者是在懷疑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後者則是懷疑那句她跟孫文雅關係不錯?
要說不錯,去年剛開學那段時間的確不錯,還曾一起到品言吃過飯,但是之後卻是發生了那種事,就應該能知道水果店的事肯定是發生在那之後。
但那之後的話,兩人雖然不再明面上針鋒相對,但是還是會互相避開,壓根談不上關係好三個字……可又卻不得不認定,那的確是之後發生的事。
再綜合她這幾天的行爲表現,白少容隱隱覺得心裡有了大概的猜測,只是礙着林子皓在場,並沒有直接問出口。
林子皓並不知道白少容這一番心理活動,起初他還有些半信半疑,後面就不由好笑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什麼水果店?文雅的父母都是老師,我還去過他們學校看過!”
敢情孫文雅一直覺得開水果店是見不得人的事,還從未跟任何人提起……樑立夏不由扶了扶額,若是她早些發覺孫文雅從不曾跟人提起的原因是因爲不喜歡她的施捨,而非想跟她避嫌,也就可以提前阻止一些事了。
不過沒有如果,孫文雅大概也是察覺自己的心思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便抓緊時間做好了一切動作,等自己發現就都晚了。
幸而她有所準備,當時雖然沒有籤什麼合同,但是最基礎的僱傭書是簽過的,上面只簡單寫明瞭一些條件,以及孫母的基礎工資待遇和盈利提成的算法,然後是不存在期限,雙方不論什麼時候都可互相解約。
最重要的當然是附加的店面二樓,上面分明的寫清楚了前兩個月可以免費提供孫家居住,之後如要續租就要‘交’租金。
邵奇爲了方便公司那邊入賬,每次都開了收條,有雙方的簽字。
樑立夏慢條斯理的將這些的原件從包裡‘抽’出,推至林子皓面前,隨後還頗爲無辜的道:“如果你不知道她媽媽名字的話,那這個看了也白看。”
說完,就仿似後悔的想要拿回來,卻被林子皓沉着臉‘色’擡手壓住。
他之所以會想看,還不是因爲從頭到尾都不出聲的白少容。
林子皓瞥了白少容一眼,他不出聲有兩種可能,一是懶得摻和,二是並不覺得她是在胡說八道。
如果是一的話,他早就先撤到一邊去了,哪裡會一直聽。
但如果是二……林子皓面‘色’複雜的就着酒吧並不明亮的燈光看着手頭的合約和收據,雖然並不是什麼有力的證據,但是能看得出來的確是之前就有的,而非爲了糊‘弄’他才臨時‘弄’出來的東西。
只是現在不是他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子皓只覺腦子裡一團糟,將手上的東西推了回去,按着頭道:“你就直說什麼意思好了,別跟我兜圈子,我轉不過來。”
樑立夏先將合約和收據收起,然後才慢悠悠的道:“我原本以爲,能讓孫家買房,孫父另謀高就的那個貴人是你。”
乍聽這話,林子皓還沒當回事,隨後無意識的細細一琢磨後,才發覺她的另有用意。
幾乎是立即的,他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你的意思是,她……”
他沒有說下去,不知是覺得不可能,還是不恥說出口。
樑立夏卻是搖搖頭道:“未必是那樣,也有可能是因爲別的,你現在的話,願意靜下心來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聞言,林子皓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眼白少容,見他也正好看過來,眼神深邃卻又淡然無‘波’,並無不贊同之意。
白少容,大概也從一開始就不太看好他的這份戀情吧?
雖然沒有到太深的地步,但是好歹還是喜歡孫文雅,也‘挺’享受跟她在一起的時光,林子皓猶豫片刻後,方纔有些遲疑的道:“這就要看你問什麼問題了。”
樑立夏欣然點頭:“我問我的,你可以選擇回答或者不回答,唯一要求就是別生氣發火。”
見到林子皓應下了,她方看似隨意的提了第一個問題:“你跟孫文雅是怎麼在一起的?”
林子皓眼神閃了閃,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的大概的敘述了一遍前因後果。
他除了因爲白少容的事頗爲記恨樑立夏外,其實還真沒真正去記得‘女’生之前所做過的事,所以當寒假的時候,他在外面跟孫文雅碰上時,就都沒有去想之前還有前科,看她處於困窘之境,順手就幫了一把。
然後兩人就理所應當的一起聊了會,發現竟然都還能聊得來,林子皓也並不排斥跟孫文雅‘交’流,就‘交’了個朋友。
再次見面就是新學期開學,上樓下樓的不時都會碰到,起初只是見到會打個招呼,之後就會一起聊天吃飯,還曾互通過紙條。
真正定下關係是在三月底,因爲一個‘女’生公然追求林子皓,傳聞不脛而走,所以孫文雅就跟他鬧起彆扭來,見面不打招呼,紙條不回覆,專‘門’去堵也說不上兩句話。
之後一說開,就算是確定了彼此心意。
簡單又純粹……也難怪林子皓絲毫不覺得孫文雅會不喜歡他,就連樑立夏聽了,都覺得是場不錯的邂逅。
而且那時候的孫文雅,真的像是變了個人,讓人絲毫不會認爲不是愛情的力量。
樑立夏頓了頓,眼神一轉,另外找了個突破口,“那你,有沒有幫她做過什麼事?”
“或者說,她有沒有找你幫過什麼忙,但你做不到的?”
這個問題就是在林子皓的意料之中了,他眼神微微‘露’出些許疑‘惑’,似是自己也有些不解,“她在我面前從來都表現得知足安樂不知愁,說得也從來都是好的事,並未提過一點難處。其實她真要我幫點什麼忙,我也會盡力,只是她從沒開過口。”
難道孫文雅對林子皓,還真的是真愛?
樑立夏覺得自己都幾乎要相信了,可仍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可也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只是下意識的認爲孫文雅不可能真的那樣單純的去喜歡一個人吧?
說是她有偏見也好,多疑也好……樑立夏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轉而問道:“那你跟她在一起後,有沒有覺得她有什麼變化?”
林子皓直接搖頭:“沒有,除了今天哪裡都不對勁外,之前都很正常。”
今天……樑立夏輕咳一聲,將杯中調酒喝完後,便不由得暗自嘆氣。
她本來是想從林子皓身上找出點蛛絲馬跡來的,結果他卻像個純粹普通的戀人,且還是不那麼瞭解對方的那個。
然而她的氣餒,卻並沒讓林子皓覺得得意,他喝了幾口悶酒後,見樑立夏沒什麼要問了,就很是乾脆的先走一步。
結果不好,樑立夏自是也無意久呆,正也要起身告辭之時,就被及時阻止。
不爲別的,只因一晚上沒多說兩句話的白少容再次開了口。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從林子皓身邊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