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回頭看着段梓軒,一臉凝重又匪夷所思道:“木頭說他看到了他爹……,”
“他爹?”段梓軒一愣,有些傻眼的問道:“他爹不是死在戰場上了嗎?”這個說法,還是好聽的,他從周村得到的消息,是周梓木的爹臨陣脫逃,最後被斬首了,才託人把遺物帶回來的。可如今,周梓木說他看到了他爹,這到底怎麼回事?
大白天,見鬼了?
“木頭,你看仔細了嗎?”千金聽到段梓軒的話後,也覺得事情極其的詭異,就鬱悶的問道。
“不會錯的,世上沒有人長的一模一樣,”周梓木的雙拳緊握在一起,眼裡充滿了怨怒跟憎恨。去世快十年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裡面的欺騙,狠毒跟無情。對自己的親兒子,他都做到不聞不問,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人去哪裡了?要不,咱們去找找,把事情問問清楚,說不定其中有什麼誤會呢!”千金見周梓木的身上被一層戾氣纏繞着,知道他是恨上了自己的父親,可還沒有證明,這樣的怨恨,也是多餘的。
不管有什麼事,當面說清楚,該恨的繼續恨,該認的就相認,沒有那麼複雜的。
“他走了!”周梓木的雙眼一直緊盯着剛纔那幾個人影消失的地方,有些落寞的說道。他有些不敢,有些膽怯,怕自己真的上前喊他,他會認回自己嗎?
十年,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就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跟娘嗎?娘一個柔弱的女人,如何能扛起這個家?她是因爲內疚,因爲思念,才熬死了自己,可他呢?不但活着,身邊還有嬌妻小兒,那他跟娘算什麼?
傷心,哭泣,愧疚,思念,到底算什麼?
千金是知道周梓木父親的事情,所以很能明白他其中的痛苦,就伸出空餘的手握住他的手說道:“不管怎麼樣,咱們一起面對……但第一樣,咱們先把人找到,弄清楚他是不是你父親,不然你一個人在這裡生氣,人家不痛不癢的,你氣了也白氣!”
千金的話,讓段梓軒嘴角揚起了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被她逗樂了。這安慰人的話,還真是特別。“梓木,你先跟我說說看,你剛纔看到的人什麼樣,我派人給你打聽一下,你們在城裡人生地不熟的,找起來也沒有頭緒,”
握住千金溫暖的小手,周梓木激動的心情逐漸恢復了,他回頭看着段梓軒,思索了一會兒後道:“他人很高,比我高一個頭,身上穿的……好像……,”他細細打量了一下段梓軒的穿着,語氣有些遲疑的道:“好像不一樣,而且他身邊有個梳着仙女鬢的婦人,跟這裡的人完全不一樣,對了,還有個孩子,年約三四歲,被嬤嬤抱在懷裡……,”
一一細訴着剛纔自己看到的一切,讓千金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知道這一切在他的眼裡,是多麼的讓人雙眼刺痛,心情紛亂。
“咦?”段梓軒聽完了段梓軒的話後,有些疑惑的輕喊了一聲,引起了周梓木跟千金的注意。
“段叔,怎麼了?”千金好奇的問道,總覺得段梓軒好像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似的。
“聽梓木的敘述,這幾個人應該不是城裡的人……我在大前天的時候,在雲家遇到了幾個人,是京城雲家嫡系的。他們跟雲石玉家伺候的不是一路人,所以才請了我去穩穩,我知道那女的是雲家人,那男的據說是招贅的,具體叫什麼,我不清楚,但那孩子是他們的,是個五歲的小男孩,據說身體不怎麼好……,”段梓軒把自己知道的話都說了出來,然後看着周梓木,雙眼裡有一絲的不確定。
“雲家人?招贅?”千金呢喃着,有些不敢相信。“木頭,你爹是什麼樣的人?他會爲了榮華富貴而入贅嗎?”若真的是那樣的話,就太傷人了。
千金的問題,讓周梓木露出了一抹苦笑,眼神無光,語氣充滿了哀傷,“他是什麼樣的人,恐怕連我娘都不清楚,我又怎麼會知道?”炸死,拋妻棄子,這樣的人,是他眼裡的父親,是娘深愛的男人嗎?
見氣氛有些不對勁,段梓軒心裡責罵自己幹什麼要說的那麼清楚,嘴裡,卻勸着說:“要不這樣,你們先回去,我去雲家找雲石玉探探口風,若有什麼消息,我立刻派人傳給你們,怎麼樣?”
千金跟周梓木對視了一眼,覺得除了這個法子,還真的找不出別的更好的。若是周梓木這樣衝上門去認親,雲石玉好說,誰知道那雲家嫡系會怎麼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看看再說吧。
兩個人帶着玉蘭,坐着馬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離開了城裡……。
自從知道自己的父親有可能還活着,周梓木的情緒就焦躁不安的,弄的大家心裡也跟着急。原先,千金也沒想跟餘氏絹兒說的,但周梓木的表情卻是太古怪了,被一直追問着,她就守不住了,只要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餘氏一聽說這樣的事,只說木頭的爹沒良心,弄的千金更是無語了。娘,你這不是火上加油嗎?
“這段老闆沒來,你們這樣一直等也不是辦法,不如在進城一趟,”餘氏見周梓木這幾天一直在院裡轉悠,站不住,坐不住的,看着大家都跟他急起來了,就善意的提了個建議。
“進城也沒有用啊,”千金撓撓額頭,有些糾結的道:“段叔都打聽不出的事,我們能打聽的出來嗎?”說不定周梓木一出現,把人家嚇跑了,他們還能去問誰啊!?
“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餘氏看着焦躁不安的周梓木,一臉疑惑的道:“當初,老羅頭說木兒的爹當了逃兵,在被斬首的時候拿了遺物要他帶回去,可逃兵還能被釋放嗎?爲什麼他搖身一變,就換了個身份呢?”
“對啊,木頭,咱們去找老羅頭問問,”千金雙眼一亮,看着周梓木道:“當初,你爹的死訊是他帶回來的,但人現在沒死,這其中的貓膩,去問老羅頭,就最清楚不過了。”她真是笨,竟然沒想到這一層。
今天,若不是有餘氏的暗示,恐怕她真的把那個老羅頭給忘記了。
那個老羅頭不怎麼跟她接觸,她是真的沒什麼印象?。但是,之前她聽周梓木說起,說那個老羅頭在他娘沒去世的時候,仗着自己帶回了周梓木他爹唯一的遺物,就語帶囂張,在他媳婦羅老太的慫恿下,訛詐了好些東西。
周梓木的娘因爲自己男人已經死了,心無旁騖,人家說什麼,她就給什麼,若不是老羅頭不知道周梓木的娘擁有一根金簪的話,說不定也沒有了。
“走,”周梓木一聽,立刻伸手拉住千金的手,往外走去。
他要弄清楚,爹的死,到底是如老羅頭說的那樣,還是老羅頭跟他勾結,故意製造出死訊的。
千金踉蹌的跟着他走,加快腳步讓自己追的上他,免得被自己耽誤了。
“砰!”周梓木的怒火讓搖搖欲墜的小門板倒塌了,製造出來的噪音,讓屋裡的人跟外面的人都圍攏過來了。
“誰啊?”老羅頭在屋裡一聽到聲音,就衝了出來,怒吼着咆哮,聲音裡滿是怒氣。
“咦?怎麼是他啊?”當別人看清楚踹門的是周梓木後,都有些驚訝了。
這老羅頭帶回了周梓木他爹的遺物,在周梓木的面前一直很拽,很刁的,這會兒周梓木突然踹了他家的門,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因爲小黃氏的事,讓村裡的婦人都捂緊了嘴,再也不敢胡說八道,把自己也跟小黃氏一樣,被打的連家人都認不出了。
但是,有熱鬧可看,他們還是願意去看的,這若是連熱鬧都不看了,那還叫熱鬧嗎?
“周梓木,你怎麼回事?”老羅頭一見踹門的是周梓木,就厲聲吼道:“你個沒良心的畜生,若不是我,你爹的遺物誰給你帶回來?你不好好的孝敬我,還踹我家的門,你良心被狗啃了啊!?”
這陣子,見周梓木入贅了周家後,那日子過的,真是讓人羨慕極度,他家婆娘一直在嘮叨着,說遺物比任何東西都要重,這周梓木孝敬他是應該的,他正想去周家跟周梓木好好說說呢,卻見他踹了自己的房門,就滿肚子的火氣蹭蹭的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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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敬?”周梓木一聽,立刻冷笑道:“當初,你從我娘那裡騙走的東西,還少嗎?”想起這個,他心裡的恨意就更深了。
老羅頭一聽到他的話,立刻緊張的反駁道:“什麼騙,你連話都不會說啊!?那是你娘感激我,纔給我,要答謝我的!”
這周梓木的娘一聽到男人的死訊,就什麼都不管了,他說什麼,她就給什麼,可惜自己不知道她有跟金簪,若是知道的話,她肯定也會給的。當知道周梓木的手裡還有金簪的時候,他跟他媳婦連做夢都在後悔呢。
據說,整個互聯網都不行了,所以我淚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