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子!你竟然……竟然!……”
轅帝瞪大眼眸,面容之間的青白更甚,一隻手狠狠指着不遠處的御軒,口中鮮血噴涌而出,將那衣襟之前乾涸的血跡再次浸染。
一旁的桑孺看着他激動到極致的模樣,面色驟然變換,而後衝至他身邊,用力將手指加諸在他的手腕之上,呼吸徹底凝滯。
“怎麼了?不要擺出這等表情,有話便說!”
蘭後焦灼不已,徑自詢問道。桑孺神色大亂,想要開口回答,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反倒是轅帝兀自笑出聲來,話語漂浮輕盈,卻也令人聽得清晰不已:
“你是不是想說,朕的身子方纔還在生死輪迴口徘徊,這會子卻又有迴轉的跡象。但是這脈象之上,的確是顯示朕已快了結,所以你也是無法得知這期間奧妙,是不是……”
“皇上你,是不是,是不是!……”
桑孺徑自鬆開自己的手指,向後退了幾步,一張臉上充斥着難以置信之色,那幾個字在脣邊流連,但卻沒有勇氣吐露而出。
“是,正如你所說,朕也覺得自己進入了那樣的狀態。方纔朕還有些難過,不過很快便覺得愉悅了起來。至少,總比朕駕鶴西去要好得多,不是嗎?畢竟朕還有好多事情要交代,如此終了,太過黯然。蘭兒,你說朕說得可對?”
轅帝說道,便將視線調向蘭後,狹長的眼眸涌起濃濃的詭譎之意。蘭後心中咯噔一下,目光投向不遠處氣息不穩的桑孺,心中一派恍然大悟。
“桑侍衛,皇上的心脈,是不是已經微弱到虛無了?”
蘭後微微喘息,隨即問道。她的聲音不大,但卻令所有聽到之人神情大變,腦中的思緒徹底炸裂開來。
“回……回娘娘的話,的確是如此。”
桑孺暗暗點頭,迴應的態度令所有人的震驚更加濃熾。心脈盡無,人卻毫無死亡之態,反而精神抖擻,如此狀態,只能用一個詞來解釋,那便是活死人。
世間萬物皆有變數,而此理用於毒藥之間亦是可行,期間道理根本無法解釋,既然發生,也就只有接受的份。
先前,轅帝體內的毒素已經深入肌理,而後又捱了那夢後淬滿致命毒素的一刀。以方纔的情況,此刻已經魂歸西天。但是毒素之間相生相剋,也會有意外而生。
以如此的狀況來看,毒素固然侵害了身子,令其再無回生之機,但卻因爲相互的融合而形成了一番詭異的力量,促使承載之人以另一種方式留在了這世上。光是想想,就覺得背脊冷汗直冒。
“啊,對!對!定是那暗夜的唾液發揮了功效!毒素相融固然需要一個引介,不然不會不按套路出牌!是那玉佩起到了引導的作用,纔會發生如此情況!要知道毒鳥可是毒物之中數一數二的邪物,定然是它!定然是它!”
桑孺說道,而後指向御軒手中的羊脂玉佩,聲音甚是駭人。御軒當即一抖,手中的玉佩幾近掉落,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