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於我而言,一個時辰足矣。”
姬墨謙容色之間閃過凌厲光束,語音不大,卻好似已經將所有的一切一錘定音一般。
轅帝腦中頓時炸裂,身形手腳已是不顧一切朝外而去。也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道刺目劍光如同長虹一般貫穿而過,徑自劈開冷凝的氣息,劍鋒銳利直指要害,緊緊抵在轅帝胸口。
“阿墨,你瘋了!將劍放下!”
轅帝低吼道,但是隨着話音在胸口的震盪,劍尖立即沒入胸口半寸,劇烈的疼痛伴隨着濃濃血腥漫溢開來,令他一時間動彈不得,亦是不敢說話,只是直直瞪着姬墨謙,怒火滔天。
“皇兄,臣弟一直行事瘋狂,何必大驚小怪?
若無瘋狂,何至於當初爲你擋下毒酒身中寒毒?若無瘋狂,怎會殫精竭慮地幫你打下這大好河山?若無瘋狂,怎會在你屢屢的試探和加害之中反覆爲你開脫,明明知曉你之狠毒,卻仍舊顧念那可笑的兄弟之情,屢屢對你心生不忍?
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我心中珍而重之之人皆因你而損傷殆盡。母后,珍兒因你之故,皆離開了我,再難追回。你生生奪取了我生命中所有的光亮,想要不了了之,只怕再難行得通。”
姬墨謙一邊說,一邊將一紙黃帛扔到他懷中。面色慘白的姬墨轅全然猝不及防,以至於險些將那黃帛自手中滑落。只見他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緊接着便眉頭緊蹙,高聲大喊:
“你要朕割地於你?還是臨近南疆那邊的百里之地?阿墨,這絕無可能!”
“皇兄,這十年征戰,臣弟爲天頌國土增添了近三分之一的面積。如今只在這三分之一之中去一小部分作爲日後休養生息之所,難道你還不捨得嗎?
此番平定西南之後,臣弟會上書自降分位,從親王直接降至百里的藩王。南疆始終蠢蠢欲動,臣弟正好藉此契機前去駐守,想必以臣弟之能,定能令那南疆之勢不敢妄動。”
“不可能!你莫要妄想,眼下朝局動盪不堪,貿然割據只會引發各方猜疑,從而人心惶惶,朕不會答應!”
轅帝不肯妥協,咬緊牙關吐露否定之意。其實冠冕堂皇之語格外刺耳,連他自己都無法予以肯定。但心底裡那最爲深切的想法,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他乃堂堂九五之尊,一國之君,怎能承認他心底裡那最深切的想法源於恐懼,而且是難以磨滅的驚恐悚然。倘若是其他地方,或許他還願意考慮,但那毗鄰無疆,令他怎能開口應允?
無疆南宮與阿墨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那南宮御又是個極其難纏的角色,此事若成他必定會想盡所有法子與之靠攏。而他已經令墨謙心寒刺骨,難保他不不會倒戈從之。
而他手中握有的六十萬謙安軍和三萬精衛勢必會成爲他們極大的後盾,直搗黃龍,將他從龍椅上推下來,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