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娘子,您回來了!俺咋都不知道呢!”
端着熱湯的芳嫂正從廚房往飯廳裡走,結果才邁步進來,就被眼前的情景驚了一下,手中的熱湯因爲情緒的激動而飛濺出來幾許,疼得不由哆嗦了一下。
“我來幫你。”
離得最近的徐閔立即輕蹙眉頭,而後伸手去接那熱湯,殊不知卻被芳嫂躲避開,面色格外冷淡。
“不用勞煩了,我自己可以。”
芳嫂說道,眼睛連看都不看徐閔,徑自朝飯桌而去。徐閔的手僵在半空,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但卻溢滿了苦澀。
周圍的幾人皆感受到氣氛的不尋常,彼此之間雖面面相覷,卻都緘默不言。尤其是如槿,面色更是複雜,神情亦是黯然。而後悄悄從素珍身邊撤離,朝飯桌那邊而去。
“這是咋了……”
淩氏看着徐閔,又看看那芳嫂子,嘴裡的詢問徑自而出,卻被素珍攔截了下來,直接轉移了話題:
“行了,都傻傻杵在這裡做什麼?肚子都不餓嗎?先吃飯!”
說罷,便領着眼睛紅腫的樂天去了飯桌那邊,神色間毫不遲疑。
其他人見素珍如此說,也就將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暫時放下,隨即跟着素珍到了飯桌那邊,徑自伺候素珍幾人,徐閔幾人則紛紛退下。
一頓午飯,寥寥數語,潦草充飢,很快就結束了。
飯後,稍作休憩之後,素珍便開始準備去鎮上的事宜,並且和那一老一了一下,兩人不疑有他,並沒有說什麼。
青霞和茹嫂子按照原計劃兵分兩路去照顧淩氏和樂天去午休,這一老一小吃飯的時候就有些乏了,所以也就沒有拒絕,勸導的過程甚是順利。
因此當他們乘上馬車出來時,時辰比預想中的要早了許多。
由於想低調行事,不想讓村裡人知情,所以他們選擇從後山那邊曲折而行。雖然兜了些圈子,但總歸一切順遂,並未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狀況。而後便上了驛道,皆都暗自舒了口氣。
“看來皇上派來的力量削弱了不少,我本以爲此次要費些周折呢。”
如槿望了望車窗外,耳朵仔細聽着隱藏在暗處捍衛的師兄的信號,確定一切如常之後,懸着的一顆心也就跟着放了下來,但卻也升起一抹淡淡的疑惑。
照理說,如今已經到了關鍵時期,這皇上怎麼會突然間放開手,任他們隨意而爲?難道是因爲這一切皆在他們意料之中,所以不屑管之?
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要真是如此,那她們可就跟傻瓜一樣被耍得團團轉了!
“的確是,不過誰知道呢,走一步是一步吧,擔心憂愁都毫無作用,不是嗎?”
素珍倚在車廂木板上,看着素珍不安的背影,開口勸道,示意她放輕鬆一些。
“話是這樣說,但是……”
如槿回過頭來,想用言語來表達一下自己此刻的憂愁情緒,卻發現跟本就說不出來,不由暗自着急,而後找尋一個角落獨自憋悶去了。
“你且自行消化吧。”
素珍看着她那副猴急的樣子,頓時無奈地笑了一下,而後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芳嫂,想同她說上幾句話,卻發現她低頭斂眉,情緒不高。於是也就作罷,閉上眼睛開始假寐起來。
結果這一睡,全身的睏倦全都被召集,而後鋪天蓋地而來。令她竟失去了知覺。
一覺無夢,昏昏沉沉。
待她再醒來時,熙攘喧囂驟然進入她的耳朵,令她不禁蹙了蹙眉。
“娘子,您醒啦!咱們到了!”
如槿看到素珍睜開眼睛,而後對她說道。
“這麼快!”
素珍揉了揉疼痛的眉心,而後舒展了一下胳膊腿,隨即爬出了車廂,察看周圍。
“咦,這不是衙門啊。”
素珍定睛看向前方,眼睛裡不由含滿驚訝。烈日普照之下,一處雅緻小樓不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硃紅色的牌匾熠熠生輝。
“茗香樓,這不是鎮上有名的茶館嗎?怎麼到這邊來了?”
“回娘子的話,這茗香樓乃是縣太爺顧大人下午必來之所,此時他正在裡面茗茶聽曲兒,不亦樂乎。”
徐閔將馬車停頓好,而後對素珍稟告道,渾身散逸着濃濃的熱氣。
“這是昨個,那當值的暗衛小兄弟告知我的,不然咱們就得白跑一趟了。不然那衙門在鎮上的另一頭,同這裡方向相反,正好省去了一些工夫。而且在這風雅之所談事情,反而比那冷冰冰的衙門要好上許多呢。”
“嗯,你說得倒是挺有道理。”
素珍點頭,而後在如槿的攙扶中下了馬車。徑自看向那小樓,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真沒想到這縣太爺如此附庸風雅,那咱們車上準備的東西可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素珍想起徐管家着手準備的東西,不由心頭一沉。
剛剛臨走時,她粗粗看了看徐管家着手準備的東西,皆是滿當當的山貨和蜂蜜,其中還有他們上山打獵時捕獲到的野味。
雖然徐閔給她看了壓軸那價值不菲的物件,但是每一樣都與這茶館格格不入。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太俗了!只怕如此俗物,未必能令那縣太爺出力幫忙啊!
這回,可是有些失策了!這徐管家,枉她如此信任於他,想不到他竟然給她辦出這麼不靠譜的事情!
照理說這徐管家,實在是不應該啊。是不是別有隱情呢?
想到這,素珍的眼眸不由閃過一抹探詢,徑自等着徐閔開口解釋這一問題。
“娘子稍安勿躁,且聽我說完。這顧大人附庸風雅是不假,但卻並不代表他不能喜歡俗物不是?更何況咱們這些東西本就樸實耐用,雖是俗物,卻也不是一般的俗物。”
徐閔微微笑道,而後徑自掀開車簾,想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搬出來。如槿和芳嫂也悄無聲息地過來幫忙。
“你的意思是……”
素珍微微眯起眼眸,腦海思緒飛揚,正欲說話,一陣騷動驟然從茶樓裡傳出,而後,嚶嚶的哭聲也隨之傳到他們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