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個新官上任,大家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除了想要尋找機會,這是一部分新人和不得志“老人”的想法,另外還有一部份人,就是所謂的“既得利益者”,他們生怕的就是失去現有的位置。
不管這個位置在別人看來多麼不屑,但是他們長居此位,幾年來屹立如山,穩如磐石,一動不動,那他們肯定有在這個位置生存的理由和原因。
比如播音部的一個年近五十的老的男主持人,多年不出鏡了,但因爲沉默寡言和謹小慎微而在播音部裡小心翼翼地呆着,領導幾乎對他沒有印象,惟一對他比較有印象的自然是臺裡算工資的財務和他同辦公室的同事。只不過因爲他一向幾乎不怎麼和人說話,不參加各種派系爭鬥之中,待人亦是比較和善,雖然不言不語,但卻總能主動笑臉相迎,所以大家也就逐漸把他當成了隱形人一般的存在。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隱形人,後來大家無意中發現,他天天上股炒股,投入的資金達上百萬元。人家上班就是混個免費炒股的地方,同時也是強制自已規律生活的方式。沒聽說老幹部們一退休不久就很容易生病死掉嗎?那就是長期規律生活放鬆後改變規律引起的反彈。
因此,一個單位裡的人,在面臨上層領導的人事震盪中,肯定都撥拉着自已的小算盤。沒有撥拉小算盤的,如那位隱形人老同志般的存在,肯定是有自已的“事業”。不需要依靠單位的力量在經營着。
因此,當曾副將舉行主持人全國公開選拔賽的策劃案的風聲透露之後,臺裡的主持人們無不誠惶誠恐地震動起來。
這份策劃案的推出,至少說明了曾副並不是一個酒囊飯袋。也不是一個尸位素餐的領導。他來到田港衛視,還是有想做一番事業的。在電視臺,要做一番事業。一個字:就是變!兩個字:變變!三個字:變變變!
而全國選拔主持人大賽這樣新鮮的方式在全國來說都是一種創新,在曾副身邊一時間資源雲集,不光廣告商會盯準這個商機來攪動發酵他們新的客戶羣,就連一些公子哥們、闊少巨賈富商們也會主動來交好。因爲全國選拔,意味着美女如雲。這些慣常漁色的公子哥們當然都要提前交好曾副,到時也好拔得花魁頭籌。
這些“副作用”曾副倒是沒有想那麼多,當然。能有這些資源主動“投懷送抱”,曾副自然是一一笑納。一時之間,他在田港衛視的風頭無倆,竟有壓倒孫副之勢。
不過,仔細分析這副策劃案。其實在全國選拔主持人,應該是綜藝部做的事情,當然,曾副打的名頭的是選時政新聞的主持人。但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曾副已經把手不知不覺地插到孫副的領域裡,這是在試試孫副的底線了。
彭佳和歐白陽知道這個消息後,倒也沒有多想。反正她們當下的任務就是做好自已的自留地裡的工作。至於主持人選拔賽競選出來的主持人,是否會威及到自已的地位。對於她們這種掙扎在連欄目能生存幾期都成問題的主持人來說,還談不上去擔心這些。
葉詩詩頂着個巨大的眼袋來上班,丁芳見狀,心裡有些好奇,但看她臉色不善,卻不敢問。知道這時候要去找她問。那準是自找黴頭。不過,葉詩詩轉身時,丁芳卻不小心看到,在葉詩詩的後脖頸上,有一道象是被掐過的烏青的痕跡。也不能怪丁芳眼尖,主要是葉詩詩的皮膚太白,所以這道痕跡顯得十分地明顯。
呃,誰的口味那麼重?丁芳在心裡暗暗這麼想着。
不過,能讓葉詩詩在第二天仍能表現得至少表面這麼平靜的事,肯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丁芳這麼想着,倒也不再關注這個痕跡事件。因爲,葉詩詩只要肯“付出”那麼她越紅,對自已的進步就越有利。
彭佳離開勞導那個組後,葉詩詩已經推薦丁芳頂上了彭佳的那個空出來的場記的位置。所以,現在丁芳還頗有點心滿意足,感覺替葉詩詩做事還是值得的。
當然,丁芳沒有考慮到,其實葉詩詩這麼做,也是不花成本地爲自已找到一個廉價的勞力。
就象一個領導玩了一個女人之後,隨便給個小提拔,就能讓這個女人如蒙聖恩,感動不已,深信自已的付出是值得的。但是卻沒有考慮到,這個領導其實不花一文,只不過利用自已所掌握的公器,隨便施捨了一些小小的權力而已。
葉詩詩雖然還沒有做上播音組的組長,但是她已經充分懂得利用自已得寵的優勢,以有限的免費公共資源,爲自已拓展無限的人脈。
所以,當樑彥彥來到臺裡實習報到時,葉詩詩不顧自已昨晚被樑海濤嚇了一晚沒睡好,一早就來到臺裡,熱情地爲樑彥彥引路,介紹實習各項事宜。
樑彥彥對此自然心懷感激,中午便請葉詩詩和丁芳吃回轉壽司。
“詩詩姐,不好意思,中午時間緊,咱們隨便吃點。晚上咱們再去吃大餐。”
樑彥彥覺得這樣請很簡陋,不過中午休息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實在無法精緻氣派,並且,除了葉詩詩以外,丁芳看上去也是一個頗成熟的老電視人,這在還處在象牙塔裡的樑彥彥來說,對這二位姐心裡充滿了好奇和崇拜。
“小傻瓜,這裡氣氛很好,我們就喜歡這裡,清靜啊。還可以聊聊天。”對待樑彥彥,人家是天生含着金匙出世的,做主持人無非是玩玩票而已,不象自已出身寒門,得爲自已的將來打拼,所以葉詩詩知道,樑彥彥如果要發威,自已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而看樣子,樑彥彥也只是一個玩票性質的小姑娘,所以葉詩詩自然明白,對待樑彥彥,只能懷柔,拉攏,靠近。而不能象對古麗和彭佳那樣打擊、使手段逼退。
因此,不管樑彥彥說什麼,葉詩詩都是溫言軟語,在工作中,也不時出言提醒,讓還在校園裡的一派溫情脈脈氣氛中的樑彥彥十分地沉醉,覺得平時聽同學說的什麼職場有風險之類的根本也沒有那麼可怕嘛。
樑彥彥哪裡知道,人分三六九等,工作也分出身高低貴賤。並且每一種工作每一個出身,在職場中都有對應的相應計策。
“咦,歐姐,你們也在這裡吃飯?”葉詩詩吃飯期間去洗手間,沒想到卻看到歐白陽和彭佳還有舒導仨人也在這裡吃飯。對於歐白陽這種在她心裡已經“過去式”的主持人,葉詩詩自然是以小輩的身份和麪貌出現。這種過氣的主持人也不值得她去計較,自然要客客氣氣地,拿出晚輩應有的禮儀。
“是啊,怎麼你們也在這裡嗎?”歐白陽遠遠地看到葉詩詩走來的方向,那裡坐的兩個人,除了那個年輕的一身奢侈裝扮的女孩子不認識,另一個卻是臺裡的場記丁芳,於是也禮貌地回道。
彭佳向葉詩詩點點頭,見她的“恨天高”今天沒穿,一副休閒打扮的樣子,但臉上仍是用濃厚的脂粉塗抹着,彭佳不禁有些好奇,這個女人在這些脂粉後面的真面目是如何?好象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素顏的樣子。
“是啊,和邦達房地產公司樑總的女兒,她來播音部實習。”葉詩詩驕傲地說。城裡誰不知道邦達房地產公司是赫赫有名的賺錢公司,能交好樑總的女兒,葉詩詩覺得是臉上有光的事情。
“喲,詩詩,樑總女兒都成你徒弟啦,我正好要買一套房子,到時候叫樑總給我打折呀。”舒導笑嘻嘻地對葉詩詩道。
“詩詩姐,這幾位也是臺裡的同事嗎?”樑彥彥也是一臉興奮地湊過來,充分表達她在臺裡的交際手腕。其實,由於經常被父親說幼稚,樑彥彥也想通過實習來向父親證明,她並不是父親嘴裡那個一無是處、只會花錢買奢侈品的小女孩。
“是的,這位是歐姐,還有她的新檔搭彭佳,她們是主持《讀書》欄目的。”
“哇,《讀書》,上期夏宇是你們採訪的嗎?他好帥,我好喜歡他。他的書在我們同學裡可是大受歡迎,聽說他的《冰宮》就要出版了。什麼時候再採訪他一定要通知我呀,我好想和他合影,得到他的親筆簽名。”
好吧,樑彥彥的“成熟”表現,連葉詩詩也不禁要吐血翻白眼。
歐白陽一時無語,話說,如果一個主持人這麼“粉”勁十足,不知道如何能勝任主持工作。是不是看到心目中的偶像巨星來訪,都要大大激動一番再做節目?
“沒問題,夏宇這期還要來做節目,如果有興趣,後天下午可以來我們的3號演播室,夏宇會準時出現的。”
彭佳看其它電視臺的人都一臉無語的樣子,趕緊出來圓場,省得小孩子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