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樂怡回到家看到了一桌子的菜,不過,她一看就知道這菜的風格全然不是保姆錢阿姨的,而女兒又笑吟吟地從廚房裡出來,說是自已做的菜,這讓蔡樂怡驚住了。
想着女兒在廚房裡摸索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燙到傷着,她不由一陣心疼。
之前彭佳的眼睛看不到,但從上觀上看並沒有任何異樣,不知道情況的人准以爲她的眼睛好好的呢。所以蔡樂怡也一時沒有想到,竟然是女兒的眼睛康復了。
“媽,我的眼睛好了,能看到了。”彭佳趕緊把這個大喜訊告訴蔡樂怡,“並且以後不會再有脫落的危險了。”
對這一點,彭佳很篤定,因爲養生功法將新移植的視網膜與她自身進行了“無縫對接”,現在已經融爲一體,並且那些瀕臨死亡的毛細血管也重新復原、疏通。現在她的眼睛就和沒受過傷的一樣,今後,不論是登高、做劇烈運動都不會再有妨礙,更不會動不動就會感染受傷要去醫院吊瓶。
“啊?太好了。這是真的嗎?你不是騙媽吧?”雖然蔡樂怡也做好了女兒一輩子失明的準備,心裡也兼有着小小的希望,希望女兒不是真地要在黑暗裡度過一輩子,回到平原地區後能象林教授說的那樣,在氧着充足的情況下,自體痊癒。
但是這個喜訊真地傳來時,蔡樂怡還是高興地流出了眼淚。
“媽,瞧你,別哭。這樣子象我出了不好的事似的。這明明是喜事嘛。”彭佳趕緊上前勸慰。
“是啊,是大喜事。我這是高興嘛。”蔡樂怡都多少年沒掉淚了,當年在學校裡和陳強分手哭過一次,後來老彭去世哭過一次。自已的父親過世哭過一回,那之後,就基本沒有哭過了。象今天這樣的喜極而泣。更是一種久違的感覺。
“媽,吃飯吧。這是我重見光明後的第一份禮物哦!”彭佳將粥盛好,遞給蔡樂怡。
當晚,陳強回到家裡,見女兒完全康復了,也十分高興。
“佳佳,這裡有一封保險公司的信。是給你的。”陳強把一張通知單遞給彭佳。他回家時順便在門口的信箱裡看了下,見有封信是彭佳的便取了。
“保險公司?”蔡樂怡疑惑地問道,“咱家沒人買保險啊!”
“哦,是通知領車領損失賠付費的。”彭佳看了下信,道。“可以賠八成,不算少了。”
原來是她那輛在雪崩中毀壞的悍馬車的保險,只是她有些疑惑,按道理,雪崩屬於自然災害,保險理賠裡,因不可抗力造成的損失保險公司是不予賠償的。
“哦,能得到賠償總是好事,領到賠償金。你就快點再去買輛車吧,不然出門代步不方便。”陳強道。
“佳佳,這次不要買那種車,象裝甲車似的,你一個女孩子開那種車,會把男孩子嚇跑的。”蔡樂怡現在開始擔心彭佳的找對象問題了。都26歲了,如果速度快的,在大學裡搞定,人家現在都談婚論嫁了,沒準都登記結婚生孩子了。
“嗯,也行,聽你的。那車油耗大,不夠環保呀!”彭佳一笑,換輛車開也不錯。
“我看你開宋平的那輛寶馬就挺好的,不如買那種車吧。”蔡樂怡建議道,“那種車在城市裡跑,安全性也是夠的,畢竟人家是世界名牌呀。不可能一點安全防護措施都不講吧?”
“好吧,就聽你的。宋平的車是黑色的,我就買白色的吧。”彭佳一想也是,宋平的車她開起來蠻順手的,並且在城市裡開,那樣的車只要不是去飆車,那安全性還是有保證的。
“再休息兩天,我就得回大華上班了。”彭佳想了想,對父母道。這段時間,自已這一折騰,又讓二老擔心了。不過,工作那裡放開太久也不好,住院快一個月,又回家休養了一段,已經超假了。不過,她在病中的時候,家裡自然是幫她補了病假的。
聽見彭佳說上班的事,蔡樂怡不由地和陳強對看了一眼。蔡樂怡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倒是對陳強道:“還是你說吧。”
原來,在彭佳病中的時候,蔡樂怡心裡就有了打算,決心等彭佳康復之後,把她叫回身邊工作。她對陳強是這麼說的:
“不能再任由女兒任性了。她畢竟也算是在外鍛鍊了那麼長時間,現在三口之家的各種關係都理順了,讓她一個人繼續在外面‘爲所欲爲’,今後還不知道會再出什麼岔子呢。”
陳強這次也充分同意蔡樂怡的意見,因爲畢竟現在他們年紀也越來越大了,萬一惟一的女兒真出了什麼岔子,那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得起的。就說女兒這幾次受傷吧,都讓他們操老老了五歲有餘。所以,他當下便同意了妻子的看法。
現在見蔡樂怡把開口的事交給他說,知道是要借他“一言九鼎”之力,自已說話就代表了一錘定音,無可辯駁和反悔,彭佳固然可能不聽他們的話,但由陳強來說,她也許會體味出父母對這件事的認真和嚴肅的態度,而並非象之前開玩笑說說那般不在乎。
所以,陳強當即點點頭,當仁不讓地開口了:“佳佳,在拉薩的時候,看你昏迷不醒地躺在牀上,我和你媽真是擔心死了。那種滋味想必你能夠想像。”
彭佳點點頭,因爲她復明後就發現,自已的父母看上去至少老了五歲,這一個多月的操勞、各種擔心,讓衰老提前降至他們身上,而她自已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這不由地讓她感到一陣深深的內疚。
“所以,當時我和你媽就下了決心,等你醒過來,一定要把你調回田港工作,不管怎麼樣,人生短短几十年,能夠成爲一家人是一種緣份,而這種緣分其實也就這幾十年,所以,我們覺得一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比什麼都重要。”
陳強沒有直接說,讓彭佳在家裡至少可以知道她的動向,而不是出事後,一個電話打來,才讓真相不明的他們慌忙去救場。如果彭佳在家裡,至少知道她今天會去哪裡,要去做什麼,會不會有危險……就算不能阻止她去做,也能明確定位她的工作方向。
雖然父親沒有明說,但他們所想的,彭佳完全明白。她正內疚自已這一系列行爲給家裡人造成了傷害,見父親提出這個話頭,彭佳便道:
“其實我也正有此意。大華電視臺的平臺畢竟太小,我在那裡能夠發揮的已經都發揮了,現在面臨的是事業的瓶頸,所謂副科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反而讓我覺得虛度光陰。所以,我也想調回田港,尋求更大的發展空間。再說,就象爸你說的,無論做什麼,一家人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
陳強和蔡樂怡對視一眼,兩人的眼裡立即浮泛出笑意,他們沒有想到,這個說服工作做得如此輕鬆。女兒真地成熟了,長大了,如果換成以前,叛逆的她絕對聽不進這些話的。現在可好,她不光能爲自已的事業考慮,還懂得爲家人考慮。
“好,那你想調到哪個部門呢?”只要彭佳答應回來就好,工作他們根本不在乎她做什麼,但是當然要徵求她本人的意見。
“我還是想做老本行,去田港衛視吧。”彭佳道。
“好,你答應回來對我們來說就是一樁大喜事呀。既然你還想做電視工作,那麼我和老蘇說一下,應該沒問題。”陳強說的老蘇,就是省委宣傳部長蘇舟。宣傳系統都是蘇舟一手在操持,彭佳是宣傳系統的人,想要調回來,自然通過蘇舟就簡單了。
“好吧,這事就這麼定了,這些你別操心,你爸去做工作。”蔡樂怡一聽女兒願意回來高興,那眉眼間的笑意早就抑制不住,流淌到眉梢眼角。
彭佳是在編編制,想要調動的話,只要一個調令就行了,屆時提前和歐陽建南支會一聲,調出的單位不橫加阻撓就可以了。
現在許多單位,員工在本單位時不好好加以任用,往往人家找門路了要調走了,原來的單位才如夢初醒,以“此人是本單位不可缺少的人材”這樣拙劣的理由去阻攔對方的調動。雖然這樣的情況彭佳也不是沒想過,但是她也並不擔心,歐陽建南如今遏制不住她,見她想要調走,肯定心情大好。並且彭佳調走之後空出來的這個副臺長的位置,歐陽建南還可以再向各方想要爭取進步的後備幹部討個人情呢。
不過,雖然確定要調走,但一些必須的交接工作,還有在大華一些事務需要處理也不可能那麼快,所以彭佳想了下道:
“那就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吧,畢竟在那裡生活了兩年,好多事情需要處理。”
兩年都等了,這一個月的時間,陳強夫妻當然等得起。所以都沒有意見,喜氣洋洋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