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珍雖然在遭逢變故之後,對任何人都冷漠無情,性格又衝動易怒,卻一直對這個愛如親女的徒兒,與衆不同。否則也不會幫她籌謀,與凌雲宗東華的聯姻之事。就連顏水寒被廢除了丹田,修爲全無,也依然讓她在聖女的位置上。又不顧長老的責難,將她帶回了玉女殿,還想拿聖物來替她修復丹田。
這份愛意和維護,幾乎成爲了執念。
顏水寒沉默了良久,只顧淚流不止,讓馮玉珍摟着她安慰。見她也跟着傷心流淚,才哀哀的看着她道:“師父,這樣每日沉浸在血腥味裡,徒增殺孽,徒兒心中已經萬分沉重,這樣的折磨,徒兒覺得,還不如一死了之!”
“不,寒兒你不要如此絕望,師父一定會想到辦法,讓你重新可以修煉的!”馮玉珍緊緊抓住顏水寒的雙手,痛心的無以復加。
“師父,我已經過了修復丹田的時機。即使長老們不再阻攔,您拿出冰玉蓮來,我也不可能再有機會了!”顏水寒絕望的眼神,就像無一絲希望一般。就連淚水也似乎流乾了,表情沉寂到麻木。
“不會的,寒兒你放心。師父這就去想辦法,儘快將冰玉蓮拿來。即使利用禁術,師父也要試一試。即使不能讓你完全恢復,也定能重新修煉的!”馮玉珍無法眼睜睜看着,她手心裡捧着的寶貝徒兒,這般了無生趣下去。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來,眼神中透出堅定和冷冽,開口又道:“你放心,待你丹田的傷勢恢復過來,師父一定想法給你報仇。”
她斬釘截鐵的說完,就大步跨出了大殿。沒有看到顏水寒那絕望的眼神,突然變得晶亮,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緩緩綻開一抹詭異的微笑。
馮玉珍曾經天真無邪,卻被人誘哄欺騙,之後經歷大劫,便又走向極端,變得衝動易怒,狠辣異常。曾經陷害過她的那個世家,就是玉女殿設計滅的門。顏水寒相信,若她真能恢復,馮玉珍一定會給她報仇的。就算不能很快的,將凌雲宗和皇甫世家怎麼樣,也會讓罪魁禍首的梅筱樂和皇甫寰好看。
可是,若那冰玉蓮真的無效,那,她也只有自己想辦法報仇了……
馮玉珍發起狠來,曾經作爲她侍女的長老們,也很難招架得住。雖然她們已經聯合起來,反對馮玉珍拿出冰玉蓮,但她做了這麼多年掌門,也不是白搭的。自然還有私下的勢力,讓她們忌憚。
補出十日,馮玉珍果然成功將冰玉蓮拿到了手,召集八位弟子,跟她一起來到了聖女殿。顏水寒早就已經等的望眼欲穿,看見她出現的時候,又茫然無措的用眼神看着她,好似在詢問:這是要幹什麼?
馮玉珍進入大殿,先讓那八位弟子,在殿外等候。自己一個人進入大殿中,隨手將大殿門口設下禁制,將儲物袋中的一個錦盒拿出來,放在寬大的梳妝檯上。
“寒兒,你看師父不負你所望,終於將冰玉蓮拿出來了。你放心,雖然過了最佳的療傷時機,師父卻從禁地中找到了一種禁術,可以利用陣法,儘量將你的丹田修復。”馮玉珍蹲下身來,扶着顏水寒的雙肩,目光溫柔的看着她道:“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師父絕不會騙你。”
“可是,師父,是什麼陣法有如此之能,還可以產生奇蹟不成?”顏水寒的眼中透出疑惑,輕聲的擔憂道。
馮玉珍見她擔憂,卻沒有了往日的麻木,眼中透出些許光亮,便高興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嘆了口氣道:“師父也是沒辦法,這禁術頗有些損人利己,但爲了寒兒你,師父也只能如此了。”隨即附在顏水寒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什麼?我怎麼能,如果這樣,師父怎麼向宗門交代呢?”顏水寒眼神閃爍,卻急切的抓住馮玉珍的手,驚呼着反對道。
馮玉珍感受到,徒兒抓着自己的雙手,還在微微的顫抖,以爲她是愧疚害怕,便繼續安慰幾句。最後還封了她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又將她平放在後殿的石塌上。才撤掉大殿門口的禁制,將那些弟子招了進來,開始佈置禁術陣法。
看着石塌旁,一圈圈的金色陣紋慢慢呈現,馮玉珍拿起妝臺上的錦盒,緩緩打開。錦盒中露出一朵,如冰雪凍成的透明蓮花,晶瑩流轉着藍盈盈的靈光,飄散出一股幽冷的香氣。
這個禁術陣法,由九個陣基作爲支撐,只有馮玉珍坐定的主陣基,是控制陣法的關鍵。
中心顏水寒的石塌,就是陣法的陣眼。她看了看已經按着她的吩咐,繪製好陣紋,佈置好陣法的八個弟子,已經分別坐在其他八個陣基處,心中閃過一絲猶豫。然而也只是一瞬,她看着石塌上安靜躺着的顏水寒,又將這絲猶豫拋到了腦後,深吸了口氣,在正對着顏水寒的陣基位置,打坐了下來。
隨着她用神識,將冰玉蓮懸空漂浮到顏水寒的丹田之處,陣法也隨之開啓。金色的符文立即一亮,八個弟子,也開始往冰玉蓮上輸入靈力。冰玉蓮盈盈的淺藍色靈光,徒然亮了起來,透明的花瓣變得更加栩栩如生,如同剛剛摘下來一般。
馮玉珍也摒棄了雜念,開始控制着冰玉蓮,緩緩往顏水寒的丹田中引導,一時間大殿中鴉雀無聲。
顏水寒起初閉着眼睛,只感覺丹田處清涼舒適,心中剛開始定下來。就感覺全身突然一痛,一股巨大的靈力,在向她身體中擠壓,丹田好像要被再次破開一個大洞般,讓她不由的恐慌,立即睜開了雙眼。
只是她被馮玉珍封住了經脈,全身無法動彈,只能看到丹田的上空,有一朵美麗至極的冰蓮。然而這朵冰蓮,正在被師父和幾位弟子牽引着,往自己的丹田中引導。這種感覺,就像皇甫寰廢除她丹田時差不多,難免心有餘悸。
但她知道,師父是一定不會害自己的,禁術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就像她吸取精血一樣,都要付出代價。因此面對這種痛苦,她也已經可以承受,便又再度閉上雙眼,狠狠咬着壓根,將心中的恐懼,化作對仇人的憎恨,想着恢復之後,如何報仇雪恨,來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