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常聽人說,說謊一定要慎重,否則一個謊話背後,就要用一百個謊話來圓。
梅筱樂現在,就有點騎虎難下了。
她自己承認是飛昇修士不難,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畢竟她的仙籍是真的。
可是她是飛昇修士的話,兒子福安要怎麼解釋?
如果說他是跟着自己一起飛昇的,爲何沒有在正天宮一起入仙籍?若是說沒有一起飛昇,自己又是怎麼帶他上來的?那原始空間就暴露了。
唯一勉強能自圓其說的,就只能說是在仙界生的。
可是,如果恆蕪以後,仔細檢查福安的骨齡,再覈對自己的入仙籍日期,謊話也會不攻自破。
不過沒有辦法,一時之間,梅筱樂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一關給過了,遂道:“不錯,仙尊好眼光,無常確是飛昇修士,這陣法也是我從下界帶上來的。可惜,陣柱、陣基已經在渡劫時盡毀了!”
良未白:“哦?那福安是在仙界所生咯?他的父親是誰?”
恆蕪仙尊:“這麼說,陣法是仙友所創?”
不出所料,良未白的重點,根本不是陣法。
相比之下,還是恆蕪單純許多,梅筱樂心下暗想,好在兒子是拜對了師父,不然以後的麻煩,估計比今日還多,當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先避過良未白的詰問,興致勃勃的跟恆蕪仙尊,談起陣法之事。
“實不相瞞,無常乃是九州大陸修真界飛昇上來的。在下界時,恰遇大劫,世道紛亂,死了不少凡人。爲了保凡人安穩,不被大劫滅族,小仙想出了個主意,便是利用這陣法結界,將凡人與修真者隔離開來……”
就這樣,她將這陣法,如何融合地形陣勢、符文陣基、陣柱陣盤等一一道來,又將怎麼嵌套,怎麼吸收靈氣借力,怎樣加固自身,都一股腦和盤托出。
喜的恆蕪,早就忘了之前良未白的另一番問話,甚至還與梅筱樂坐到一起,拿出不少材料來,一邊聽一邊嘗試。
直到三日過去,福安和來喜都早就找好功法,跑去東樓玩耍去了,他才長處一口氣,感嘆的讚道:“無常仙友真乃陣法鬼才,老夫果然沒有看錯。”
“更可貴的是,仙友能在下界時,就高瞻遠矚,留人族一條根系,實在是大功德呀!無常初到仙界,許是不知,仙界曾經也是百族並立,仙、魔、巫、妖、鬼、精、怪等相剋相生,那纔是陰陽調和,清濁平衡之態……”
“咳咳咳~”
他說道這裡,就被良未白的輕咳聲打斷,這才反應過來,道:“啊!哈哈,不說這些久遠的事了,老夫也沒有親身經歷。不知白,厄……”
良未白橫眼,將他的話堵了回去,猶自不解恨的傳音道:“再不收斂,你這話癆本性,就要暴露人前了!到時看你還如何在一衆仙家面前,擺出那世外仙人的死樣子!”
見恆蕪被他說的紅了紅臉,這才慢悠悠的看向梅筱樂道:“無常道友,之前只顧跟恆蕪說話,可是冷落了本尊啊?”
冷落了不要緊,本尊的疑惑,你是別想逃過去的。
梅筱樂也知道,既然讓人起了疑,早晚都得圓過去才行。之前耽誤三日功夫,也就是爲了在心裡盤算好得失,以免以後再有紕漏罷了。
這時她早已想好對策,便正了正神色道:“良仙尊見諒,是小仙疏忽,實在該罰,不如就讓無常,給仙尊敬茶賠罪如何?”
良未白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不阻止也不說好,似要看清楚她,還要耍什麼花樣。
好在梅筱樂向來臉皮厚,自顧自藉着恆蕪仙尊的仙茶,給良未白真的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奉上後,才道:“對了,仙尊之前好似還問了無常什麼,無常記性不太好,不知可否再行告知?”
記性不好什麼的,別說仙人,就是下界修真者,也是不太可能的事,也就她的臉皮雄厚,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口。
良未白也是有些服氣,深覺自己還不夠無恥,便不想與她再囉嗦,依將三日前的問話,又原樣複述了一遍。
實際上,他這樣挖人隱私,還問的如此理直氣壯,其實更是無禮且不要臉的行爲。只是甭管是凡人中,還是仙人中,都有那烏鴉站在豬身上,看得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家黑的主。
梅筱樂這才嘆了口氣,道:“嗨!此事本爲無常隱私,又兼我等雖是仙人,卻也有男女之別,不好在仙尊面前吐露。但既然仙尊有問,無常也不好隱瞞,以免生出誤會。”
本來恆蕪仙尊就覺得,良未白總揪着人家,這麼私密的事情不放,還問的如此直白,是有那麼些古怪。被她這樣一說,眼神立刻露出異樣來。
良未白卻不管這些,繃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做戲,靜等下文。他清楚得很,梅筱樂就是不甘心,被他這強者壓迫,先來這麼一句刺他一刺,回頭該說什麼,還是要說的。
他所料不錯,梅筱樂確實只爲了出口氣,接下來便道:“不錯,福安乃是仙胎。至於他父親的身份,無常也只是猜測罷了。”
這也不算是謊話,福安確實是仙胎,只不過在下界出生,父親是東華的一魂三魄,也不能說就是東華仙帝,她確實還不能判定,魂魄歸一的東華,還是不是曾經的那人,可不就是猜測。
正所謂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謊話要說的真假難辨,自然就是實話實話,卻讓人理解成別的意思。這樣就算有一日,謊被人戳穿時,你也可以說,是你腦洞開的太大,心裡的戲太多。
“只知道,他穿着一身白色寬袍廣袖長衫,修眉鳳目,鼻直蠢丹,身姿挺拔,甚是俊朗。看起人來半眯着眼,總像睡不醒一般,其他……就不知曉了!”
她說這話時,緊盯着良未白看,時不時還點一點頭,好似再說,比你也不差。
可卻讓恆蕪大驚失色,轉頭看向良未白。
良未白也臉色鐵青起來。
前面所說倒沒什麼,仙界衆仙,沒有幾個不俊朗的,穿那白衫的也到處都是,她那純粹是廢話,說了也是白說。但後面一句,配着她那表情,就太容易讓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