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筱樂也是想了很久,才決定帶着福安一起回來。
無論是不捨跟他母子分離,還是爲了他的正常成長着想,都不能永遠把他隔離在人羣之外。
至於以後,自己萬一順利渡劫飛昇,如何解釋福安能夠隨同,她也早就打好了腹稿。
之前紫陽大長老對福安的忌憚,她想了這麼久,早已瞭然於心。無非因爲,福安有東華的血脈。而東華來自上界,在紫陽他們這些守塔長老之間,肯定不是秘密。
既然人家已經給她提供了藉口,她也犯不着在遮遮掩掩,乾脆正大光明的承認豈不更好。以免長久的憋屈,再將兒子憋屈成儒弱的性子,到時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所以,爲了不讓兒子儒弱,她便特地放縱了一些。
沒想到……
“爺爺,你瞪,那麼大眼看我,我,也不會被你嚇到的!”
……不知不覺間,兒子就變成了個熊孩子。
此時只有梅筱樂小腿高的三寸丁,白乎乎肉嘟嘟的一團,只有常人八個月大小,就已經能上樹摘果,下河摸魚,揪凌然長老的頭髮鬍子,罵人不帶髒字的。
梅筱樂已經對他無可奈何,只能帶出來禍害別人了。
她在心中無數次後悔,不該將兒子交給凌然長老帶。只怪她忙於試驗虛空傳送陣,根本沒辦法將他隨時帶在身邊,否則,福安小時候那麼乖巧,怎麼可能成爲熊孩子。
更讓她無比擔憂的是,福安會步凌華真尊的後塵,成爲修真界‘傳奇’。若她知道‘死神尊號’事件,心中恐怕更要擔憂得吐血。
白朮真尊聽了福安的話,愣是不知如何回話纔好,反應半天才蹦出一句:“你,是誰家娃娃?”
這時紫陽大長老才咳嗽一聲,瞥了福安一眼道:“之前忘了告訴你,梅長老就是東華的雙修道侶,這是他們的孩子,叫福安。”
“……”白朮真尊默然,沒人知道他心中想什麼。
福安卻不依不饒的道:“我自然是我爹孃的孩子,哼!”一副我有爹孃,我自豪的樣子,接着道:“哦~!你們瞪我,原來是嫉妒我有爹孃……”
那九曲十八彎的語調,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奈何他一個小娃娃,說的都是童稚語,紫陽自然不好計較,白朮就更加無以對,憋得一張儒雅的美大叔臉通紅。
梅筱樂不想一回來就鬧的不愉快,只得抱起扒拉着她衣襟往上爬的兒子,訕訕的笑道:“呵呵,紫陽長老別來無恙!犬子頑劣,讓長老們見笑了!只是,念在福安還小,沒見過太多人的份上,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着又看向白朮,先施了一禮,眼中笑意卻真誠了些道:“不知這位長老如何稱呼,筱樂這次歸來突然,不曾提前傳訊,嚇着了長老,懇請您能原諒則個!”
她這話說的有趣,對着紫陽大長老,就擠兌他別和小兒計較。面對白朮,就誠懇請求原諒。
就算凌然這個大而化之的主,也聽出了其中玄妙,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適時上前介紹道:“這是白朮長老,我凌雲宗守塔長老之一,修爲已達大乘,筱樂也可得好好結交啊!”
白朮臉上的紅暈,這才消退不少,隨即對梅筱樂和福安坦然一笑,毫無架子的作揖還了一禮,道:“梅長老不必多禮。修真界實力爲尊,梅小友修爲不俗,又與老夫同爲太上長老,本該是平輩,敬稱就太過了。不見外的話,叫老夫白長老,或直呼道號即可!”
見梅筱樂抱着孩子點頭微笑,他也已經明白過來,這梅長老對紫陽大長老,好似有什麼意見或不滿,故意拿自己作伐子,擠兌紫陽呢。
紫陽大長老自然也明白,但他想來精明事故,怎麼可能往槍口上撞,根本不理梅筱樂這茬,直接面帶笑容的點頭帶過,岔開話題道:“梅長老和凌然長老一同歸來,想必虛空傳送陣是已經佈置好了?”
“稟大長老,連接另一塊碎片的傳送陣,已經測試成功,那一測的六芒星傳送陣,梅長老也已經修補完成。不知宗門這邊,是否已經準備好了?”凌然長老正色道。
他搶在前頭作答,也是怕梅筱樂再替兒子報復,明朝暗諷不知何時能說道正題。
紫陽和白朮都是一驚,沒想到修真界短短半個月,秘地中也不過六七年,梅筱樂就能將,兩個虛空傳送陣佈置完成,這簡直太出乎他們意料了。
剛剛紫陽那麼問,只不過是爲轉移話題,同時拐彎兒譏諷梅筱樂,想嘴上報復回去而已。
白朮則是純粹驚訝,梅筱樂在陣法上的超凡成就,既敬且佩。
幾人交談間,福安已經在梅筱樂的懷裡待不住了,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輕聲道:“娘,你說有,比小魚大很多的小動物玩,我什麼時候能見到?”
梅筱樂立刻被兒子吸引了注意力,想着他長這麼大,正經小動物都沒見過,心軟的一塌糊塗,隨口就道:“外面有的是,咱們宗門外就是雲霧森林,娘這就帶你去逛呀!”
他們這說話雖然聲音很小,但藏書塔七層,本來空間就不大,另外在場三人又都是大能修士,誰不知聽得一清二楚。梅筱樂此一處,頓時感覺空間一滯,隨即響起紫陽的聲音:“梅長老做慈母,竟連宗門大事都不顧了麼?”
他最見不得因私廢公的人或事,這可觸了他的逆鱗了。
可惜梅筱樂不接他話茬,只低頭對福安道:“不過兒子要乖,等年一兩個時辰,將這個星星陣法改好了,咱就可以隨便玩兒了。”
說完又對白朮長老道:“白長老,那邊我已經跟凌然長老,商量好如何建造,傳送陣也佈置妥當,回頭您們帶着弟子進入,聽凌然長老講解就行。待這兒的傳送陣改好,我就發了心魔誓,出去帶福安見世面啦。您也看到了,這孩子見得人少,說話做事都沒有章法,不多歷練一二怎麼行,對吧!”
白朮真尊看了凌然一眼,見他點頭,便又掃了紫陽一眼,心中長嘆了口氣。也不知這紫陽大長老,如何得罪了人家,讓人家如此看他不順眼。
但梅筱樂已經將事情安排周詳,他也沒理由阻止,便做個順水人情道:“厄,好,梅長老只要將陣法改好,教給老夫如何控制,接下來的事就不需擔心了。不過……”說着耳朵動了動,無奈看了福安一眼,又硬着頭皮接着道:“孩子雖小,也不好懷了規矩,離開之前最好也發下心魔誓,否則老夫也不好交代,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