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些人影消失的瞬間,男子自自語的聲音響起,道:“這幾人,不是本尊記憶中的。那麼……就有可能是中興、東皇?或者……九州?”
與此同時,身處人潮中的福安等人,卻在胡九夭的引領下,很快進入了一處宮殿般的建築羣裡。
迎上來的仙人,正躬身行禮問道:“胡崢見過王上,和幾位仙友。不知王上此來,是久居還是暫住?”
別看胡九夭,見到福安和凌華他們,就有些掉線的樣子。
實際上在族中,或者不放在眼裡的外人面前,那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
此時就不用衆人開口,便周全妥當的安排道:“不管久居暫住,先安排六間寢殿,等仙坪上的傳送陣恢復再說。對了,先上着仙茶果點,給我家小福安壓壓驚。”
說着,還轉頭看向一直拉着沒放的福安,示意問他說的行不行!
凌華縱使已經被‘磋磨’的習以爲常,此時也禁不住又想發火,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五次了!
胡九夭那賤兮兮的表情,真讓他有種想要去死一死的感覺,又不自覺第無數次的,傳音問身邊得齊紅霞道:“我平時不會像他這樣吧?”
齊紅霞這回卻沒像以往那樣,堅定無比的回一句不會敷衍就過去,而是稍顯認真的笑着傳音道:“你認爲,他跟你是一樣的?”
罷,凌華也不再看,胡九夭是如何跟福安顯擺,他宮殿中的品味了,只歪頭擡眼楞楞的看了齊紅霞半晌,才‘騰’得一下臉紅到脖子根,接着手指點了身邊人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道:“你……給我等着!”卻換來齊紅霞旁若無人的大笑三聲。
福安早就被胡九夭煩的,想趕緊躲開他這狗皮膏藥,自然趕緊忙不迭得點頭,還不忘囑咐一句,道:“我要修煉睡覺,房間要安靜無人打擾的,最好佈置上結界陣法!”
胡九夭聽他肯回應自己,雙眼立時亮如繁星,那亢奮熱情勁兒,跟吃了某種藥似的,鞍前馬後的招呼着,讓人看了別提多想捂臉。
可惜,當事人根本不知顏面爲何物。
直到衆人挨個進入房間,準備調息之時才發現,胡九夭安排的六間殿室,齊紅霞和凌華一間,司馬文烈、鳳陽、李景陽與宋昭陽各一間,那就只剩下一間,卻是把他自己和福安安排到了一起。
這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反應過來之後,即使衆人都立刻起身,以最短時間,趕到了福安的房間之前,卻還是見那房間的結界陣法,已經被完全開啓。
任憑凌華氣的在外面跳腳大罵,也仍然無濟於事,裡面任何動靜,他們都無法知曉了。
好在那胡崢管事,還算聰慧知事,客客氣氣的向他們以心魔發誓,他們家狐王絕不會‘強人所難’,纔沒讓凌華等人,把這座宮殿給直接拆散。
可憐深陷胡九夭‘陷阱’的福安小盆友,正在抱頭覺得生無可戀,還期盼着他的叔叔阿姨們,能儘快來解救自己呢!
不過胡九夭確實如胡崢所說那般,真不是個‘強人所難’的殘暴之人,只是他的功夫,都用在了纏字決上,一刻不停地對福安釋放溫柔善意的訊息,讓人防不勝防,根本無法好好安靜待着。
譬如自打一進入殿內,他就扒着福安,給他捏胳膊捏腿,捶背按摩,然後再煮仙茶甜露、端點心肉食之類,不論福安怎麼叫囂着要出去,讓他滾,或乾脆一不發的無視,都沒法打消他的積極性。
反正經過之前,這半個多月的折磨,福安對胡九夭的觀感,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百折不撓!
所以說,凡人都有句俗話,叫烈女還怕纏郎呢,何況福安一個孩子。
儘管他實在也不算小,心智早就成熟的不行,在面對胡九夭那種,絲毫不摻雜質的善意麪前,也完全狠不下心來。
因此,在試了無數種失敗的拒絕之後,福安終於不再一味反抗,轉而鄭重其事起來,拉住胡九夭的手道:“狐叔…好,九夭,你先閉嘴別動!我都要被你吵死了!”
此一出,胡九夭頓時定在了原地。
這個稱呼,可是他爭取了好久,第一次從福安口中聽到,簡直感覺身子都麻了半邊兒,被福安握着的那隻手心,也開始冒出汗來,只剩眨眼的力氣,哪裡還有不趕緊閉嘴安靜的!
福安見他如此聽話,突然發現自己之前是有多蠢,才一直被他牽着鼻子走。
沒成想,只不過換了個方法而已,就能‘出法隨’、‘事半功倍’,果然他需要見識磨礪的地方還很多,真是孃親和古人誠不欺我!
當然,他這些心得都是次要,主要是終於能找到機會,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踏實說出,遂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剛剛傳送陣失效前後,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就是……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一般?”
罷,他緊緊盯着胡九夭的豎瞳看去,果然見他眼底縮了一縮,才繼續道:“你是感覺到了,纔不急着離開,反而順勢帶着我們,一起暫住這裡的,對不對?”
聞,胡九夭驚訝的稍稍睜大了眼睛,霎時間又恢復了眉開眼笑的樣子,道:“果然不虧是我的小安,竟然觀察如此細微,比那幾個當人家叔叔阿姨、師祖長輩可厲害多了!”
福安對他的插科打諢,早就自帶了免疫力,哪裡會被他三兩語糊弄過去,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我自己幾斤幾兩,好歹還算分得清。你只說,到底知不知道是誰盯着我們?還有,你在天狐仙坪上,死活困住我們不讓出來,是否也因爲知道什麼?”
這回,胡九夭的笑容,終於僵在了臉上,緩緩露出震驚之色,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素來花名在外,那些舉動,並不顯得突兀,又有凌華和齊紅霞這兩個友人‘作證’,幾乎不可能有什麼破綻。
可福安一個沒長成的小少年,居然能從被癡纏、追捧的折騰裡,一點沒生出虛榮之心,還一針見血的看出了本質?這實在是大出他所料!
不管之前,他是否真的稍微有一點點動心,還是純粹只爲了拿他當幌子,好在不知不覺中,在青丘山附近查看異狀。
那麼今日之後,他至少都無法不將眼前的小人兒,真正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