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水草從中,一個壯碩的身影,被緊緊纏在水草之中,直到瘦的皮包骨頭,還雙眼無神的看着前方,絲毫沒有掙扎之意。
這樣的事,在這處湖底,同時上演了七八起。
直到兩個時辰過去,始終平靜無波的湖水,突然涌起一束水柱,一聲慘叫之聲,打破了這種情況。
一直在湖面上空凝神靜氣的那人,才終於瞬息之間出手,抓向那水柱竄起的地方。
只是,收手之時,他攥住的唯有一具乾枯的屍體。
這時,胡九夭已恢復的七七八八,傷勢也完全得到了緩解,又見只剩上面那一人,神識中立即給福安傳音道:“我先上去單獨會會這個傢伙,你們誰來坐守陣眼?”
之前他被這人傷了經脈和肋骨,還沒跟他討回公道呢,好不容易的單挑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只是,福安有些猶豫,若沒有他這個大羅金仙守在陣眼,他們這個臨時抱佛腳的五行八卦陰陽陣,就不可能有剛剛的威力,只能殺殺湖裡的小魚小蝦玩玩了!
不過看在胡九夭勞苦功高的份上,他該是咬牙答應道:“好吧,你可以上去一戰。但是,若稍有不敵,便得回來坐鎮陣眼,否則後果自負!”
說着他,自己便出現在了胡九夭面前,極快的飛了一記眼刀,便推開胡九夭,自己坐了下去。
胡九夭也不惱,反而歡喜的一聲尖嘯,直飛衝出了湖面,朝那空中之人,便是一抓了。
原來,他飛出湖面之時,已經又化成了原形,九條尾巴迎風飛舞,像極了一條條燃燒的火蛇。
那人猝不及防,卻扔臨危不懼,擡起肉掌,直接與其硬抗了一記。
緊接着,胡九夭那抓影,和那人的掌印,便崩潰在了空中,幾乎無聲無息。
能夠讓空間震盪撕裂的力量,固然是極其強悍,但能控制好力量,讓其絲毫不外泄,卻說明了此人更勝一籌。
可是這時,那人並沒有乘勝追擊,卻只與胡九夭對立在空中,突然開口道:“沒想到,狐王原來深藏不露!”
這還是他自從在陣法中,見到截殺之人起,第一次聽到他們中人出聲。
而那人發出的聲音,清悅動聽的讓人起雞皮疙瘩,完全跟他的外貌不相符。
當然,這並非胡九夭是外貌協會的原因,實在是下意識覺得違和。若是其他人在此,肯定也會有同樣的感覺,胡九夭發誓!
“你也不簡單!能倉促間擋住我一抓,絕非無名之輩,你到底是誰?陣法是你弄的?”
胡九夭緊緊盯着此人雙目,想從中發現一絲端倪,就像福安之前所說,從那人注視的目光中,就能感覺出他是否幕後之人。
可惜,這樣的話,絲毫沒有讓他動搖,反而激起他一抹嘲笑,道:“你還不配知道!”
便不再理會他的問話,直接飛身上前,卻在一晃之間,眨眼向下方湖中落去。
胡九夭這才心知不好,趕緊往下墜去,卻是在靈光一閃之下,化爲了一顆卵石,重重的落入水中。
而一直在陣眼處的福安,此時正通過一個青魚妖仙的轉述,知道了湖面上的情形,心中暗罵了一聲:“蠢貨!”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那大羅金仙的攻擊。
果不其然,只不過三息時間,那人便破開了金位陣勢,進入了木陣那片水草之中。
只是之前無往不利,對付十來位金仙也不費吹灰之力的陣法,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人一層層破壞,讓福安急的眉頭緊鎖。
好在他提前告知,讓他們轉換了方位,否則非得死傷慘重不可。
只是若這樣下去,胡九夭還不回來,他也堅持不了十息了!
就在那人連破了幾道陣基,又將湖水攪的一片渾濁之時,福安徒然感覺到一股霸道的神識,隱隱的籠罩向自己。
剎那間,他來不及躲避,只能將吞天葫蘆,直接擋在了額前,正好葫蘆嘴朝外。
葫蘆娃之前在渡劫時,沒少替他挨雷劈,還得耗費本體仙力,反過來給他梳理經脈,有胡九夭當坐騎之後,便早早躲回了本體中去。
此時被福安應急做擋箭牌,頓時就感受到了那股霸道的神識,從本體中竄了出來道:“小安子,你這是又給小爺招的什麼大敵,還讓不讓……”
正說道這裡,那股神識便已迎面而來,直直撞向了吞天葫蘆,讓他的話戛然而止,轉而大聲罵了一句:“孃的!打量小爺好欺負是不是?”
緊接着,福安便眼睜睜看到,自打認主吞天葫蘆以來,始終沒開過的葫蘆嘴,一下子自己張開了。
瞬間那撲過來的霸道神識,便頓了一頓,隨即竟像遇到了什麼天敵一般,立即如潮水般往回撤去。
不過他大概沒預料到,他們這些人中,除了胡九夭外,還能有人能抵擋大羅金仙的攻擊。
那神識直壓過來,本就是存着勢在必得的打算,幾乎一點沒留餘地,再想要及時撤回,卻似乎爲時已晚。
事實也是如此,那神識一觸即離,卻根本沒撤回幾米,便又被一股莫大的吸力,生生扯了回去。
吞天葫蘆果然名不虛傳,轉眼之間,甭管是周圍的湖水沙石,還是那人得神識,都被那黑洞洞的葫蘆嘴,一股腦的吞了進入。
幸虧那人當機立斷,將外放出來的神識,全部與自身,完全切斷了聯繫。否則,恐怕連他識海中僅存的神識,也要被牽扯進去。
片刻過後,福安只覺得手中一沉,吞天葫蘆自行從他的額頭前落下,砸在了他的手上。
同時,他還聽到葫蘆娃打了一個飽嗝後,道:“真是痛快,小爺多少年沒享受,這吃東西的感覺了?”
聞,福安想了想,眼前便浮現出那些渾濁的湖水和泥沙,最主要的是,還有一個人的神識,突然胸腹間就一陣翻涌,嘔了兩下,才強忍着沒有當下吐出來。
實在不是他不想吐,而是周圍都是湖水,他這一吐,擔心出來的東西全都糊到身上,豈不是更加噁心?奈何真是越想越噁心,只能硬生生讓自己轉移注意力,道:“那個人還在麼?”
他其實想問,是不是將那人的神識,全都吞了下去,那他們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可有關神識的字眼,此時他一點都不想提起,便只能這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