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大醉,暈頭暈腦的回到了房間裡睡覺。洪七公看着這個蕭瑟的年輕人,露出一絲疑惑,此時的郭靖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種滄桑,一種神秘,他根本就不能想象如此年輕的人曾經經歷的事情要比他還多。
第二天,洪七公起的倒是很早,原因就是黃蓉幫他煮了一鍋稀粥,喝的他滿口留香,郭靖卻苦笑着,在他看來,這食物對洪七公的誘惑力如同毒品對癮君子的誘惑力一樣強烈,也就瞭解爲何他會因此而斷去手指了。
“靖兒,行兒還有蓉兒,今天爲師心情好,就開始傳授你們功夫吧!”洪七公伸出舌頭舔乾淨了最後一點粥,笑着說道。
郭靖笑着看着他,問道:“不知師父今天要傳我幾招‘降龍十八掌’的功夫?徒兒可是急的很呀!”
洪七公聞言,沒好氣的道:“幾招?你當這是吃飯拉屎呀,一天一招就夠你學的了。再說你個賊小子,我怎麼看不出來你哪裡急了!”
郭靖傻笑一聲,一筆帶過。黃蓉也壞笑的看着洪七公,道:“師父,人家也要學嘛!”
洪七公嘆了口氣,道:“你們兩個小壞蛋,怎麼不向行兒學學,整天一個比一個心眼多,要是這樣,還不如多吃點東西呢!”
聽到洪七公三兩句話就扯到吃上,郭靖暗自好笑。
“走吧!咱們到後面的山上去教,那裡空曠一點!小二,再給老叫花打點酒,老叫花還沒喝夠呢!”洪七公把葫蘆直接扔在桌子上,小二接過就快步跑去打酒。
幾人就這樣來到了後山上,洪七公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問道:“蓉兒,你要學什麼功夫?”
黃蓉拜他爲師只是覺得好玩,根本沒有當真,經他一問,倒是無從着口了。
“哈哈,怎麼現在支支吾吾了,讓靖兒陪你耍一套拳法,看看你的拳路再說!”洪七公早先見過郭靖和獨孤行兩人的招數,套路很是清楚,黃蓉的功夫他是從沒見過。
郭靖聞言笑道:“真的要對一下嗎?其實——”還未說完,黃蓉已經攻到。
“靖哥哥,讓師傅看看,看他能否猜到我的身份!呵呵!”黃蓉邊說邊打。
郭靖見他所使掌法凜冽,而且瀟灑異常,一時也很感興趣,畢竟這些掌法出自黃老邪,那個人辦事邪乎,掌法也是劍走偏鋒,忽陰忽陽,彷彿生死變換的花草植物。
不過黃蓉掌法雖然厲害,她自己的內功和火候有限,並沒有達到運用自如,可是依舊威力不小,只見兩人徘徊在草地上,草兒不時飛騰,順應着黃蓉的掌法攻擊郭靖。而郭靖看着她走的九宮八卦步,一時也是深陷其中,隱隱有種感覺,他的無名步法,跟這個步法在某種意義上是一樣的。
“靖兒,別在躲了,出拳試試,我要看看小丫頭的虛實!”洪七公單閉着眼睛,不耐煩的說道。
聞言,郭靖回身使出四師傅的南山拳,本來破綻極多的拳法竟然在他剛猛的力道下,顯得完美了!直看得場外的洪七公連連點頭。
“靖哥哥小心了,我可要使出家傳絕招了!”黃蓉說着左手蓄裡,右手卻擺出了很詭異的圓弧狀。
突然,黃蓉左手瞬間加速,右手詭異的畫着圖形。
“哈——”黃蓉一聲嬌喝,原本在郭靖腳下的草坪頓時彷彿陷入了龍捲風一樣,不由自主的拔地而起,在空中詭異的盤旋了起來。
不止郭靖很驚訝,洪七公更是驚訝,看着這種詭異飄渺的路子,他很快就猜出了這小丫頭的身世。
獨孤行閉目起來,感受着黃蓉點出的氣場。
郭靖重喝一聲,拳法如山,硬生生的打了出去,這一記硬拼倒是解決這招的最好手段,當拳頭近到黃蓉眼前時,立刻就收回了。留下一個發呆的黃蓉。
“靖哥哥,你怎麼知道如何破我這招,爹爹說過這招可是毫無破綻的!”黃蓉呆呆的看着郭靖。
郭靖收拳笑道:“你爹爹什麼人物,就算一套殘破的拳法,他也能使得沒有破綻,他說的這掌法在他手裡纔是毫無破綻,你的火候還不夠呀!”
黃蓉又待再問。
“你個小丫頭,桃花島主黃老邪是你什麼人?”洪七公泛着白眼問道。
黃蓉呵呵笑了幾聲,道:“師父,你發現了!”
“哈哈,我當年跟黃老邪大戰一天一夜未分勝負,他的那些路子怪的沒邊,你那套掌法我雖然沒有見他使過,不過除了他,想來也沒有人能想得出來了!”洪七公倒了口酒,彷彿又想到當年兩人比武對敵的時候。
“呵呵,師父果然是師父,徒兒這套‘落英神劍掌’的確是我爹近來新創的,要不師父也教我一套,也讓我對比一下是我爹高還是師父強!”黃蓉笑嘻嘻的看着洪七公問道。
洪七公笑道:“蓉兒,我就是奇怪了,你家傳武學博大精深,爲何還要找我學這些粗糙的武功呢?”
“哪裡有了?我爹說了,在江湖上他最佩服的人就是師父您了,而且他也一向敬重您的爲人!”黃蓉諂媚的說道。
洪七公一聽,頓時心花怒放,好像剛吃過一桌大餐一樣,笑道:“我知道你個小壞蛋實在胡說八道,不過老叫花還是很高興,哈哈!”
“我哪有胡說八道,要不今天回去再給師父做幾樣小菜嚐嚐?”黃蓉立刻抓住了洪七公的軟肋。
聽到吃的,洪七公嚥了口唾沫,道:“那就好,你這個徒弟我是沒有白收,哈哈,今天高興,就傳你一套‘逍遙遊’掌法,這是我出道時候的掌法,看好了!”
原本坐在地上的洪七公雙腳移動,整個人已經飛到了衆人後面,一路行雲流水,不時還被撫大地,卻是沒有沾染一絲灰塵。
一套掌法打完,郭靖看着直搖頭,因爲在他看來這掌法精妙固然不假,可是太過虛幻,不切實際。想想莊子的《逍遙遊》,也就釋然了,原本莊子就是個脫離世外的人物,不切實際的思想將他排除在衆大家之外,不過卻更加彰顯了他的天才。
獨孤行從剛纔黃蓉說她是黃藥師的女兒之後,就一直髮呆,最後嘆息一聲,繼續看着場中左飛右舞的洪七公,卻是渾然不能理解這種飄渺的涵義。
五分鐘過去,洪七公腳步最終又到了遠處,還是那樣坐在地上。
看着洪七公詭異的步子,郭靖和獨孤行震驚了,不過黃蓉還好,因爲黃藥師也是個一樣的變態。
“蓉兒,怎麼樣?記住沒有?”洪七公喝了口酒,接着問道。
黃蓉沒有說話,左腳邁出,也是流水一樣的和順的飛了出去,頓時也舞了起來,動作優美,又多了幾分舞蹈的樣子。看起來倒是一種享受了。
郭靖笑意不減,看着黃蓉的舞蹈,如癡如醉。
洪七公也笑了,他收的這三個徒弟都不是凡品,悟性之高,比之他當年也都不差,而且猶而過之。這當然是一件喜事,一般人怕是早就笑歪了嘴。
等到黃蓉把掌法打完,郭靖笑道:“師父,現在該是我二弟了吧!您要教他什麼東西呢?”
洪七公笑着看了獨孤行一眼,道:“行兒天性沉穩,應該以厚重入道,他的大劍正好適合現在的修行,我就傳你當年華山論劍時候創出的一套劍法,名字叫做‘封雲縛月劍’,此劍以穩爲主,濃重的土之氣息,給人迷幻的動感,而且剛好是蓉兒剛纔的‘落英神劍掌’的剋星,一擊必殺,管他多少變化!”
說完,食指虛空一指,獨孤行背後的大劍脫穎而出,洪七公在空中接過大劍,一陣狂揮,直到墜落在地,才停下劍招,不過這次卻引起地表一片顫抖,一絲絲黃色的土星飄了起來!
“靖兒,攻擊我!”洪七公高聲道。
郭靖順手一招鎖喉衝了上去,洪七公笑着看着他,沒有動,直到郭靖的手指到了他的脖子半米時,只見洪七公手腕一擡,順手就是一招斜劈,招式很是簡單,不過郭靖卻感到無數劍芒正在向他刺來,逼得他後退躲閃。
獨孤行眼睛一亮,對於劍招他可是熟得很,剛纔那招的名堂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劍招沒有結束,趁着郭靖躲避閃招,洪七公手中的大劍彷彿一條毒蛇,一道道簡單的招式把郭靖困了起來,原本郭靖有上百種方法破去劍招的,可是洪七公的劍法一招連着一招,簡單而直接。
看着場中洪七公的劍式,獨孤行嘴角浮現一絲絲笑意,他明白了這些招式的真意,四個字“化繁爲簡”,再加四個字“攻其不備”。
“師父,可以住手了!”獨孤行說了句話。
洪七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停了下來,道:“天才小子,這才一會兒就能掌握其中的精華,真有你的!”
郭靖由於對劍法不甚理解,只能感到一種強大的勢將自己困在對方的領域之中,根本沒法逃離,唯一的方法可能就是開啓他的殺氣領域了,不過他自然美必要去做。
“呵呵,現在該弟子的‘降龍十八掌’了吧!我倒要看看我能學會幾招!”郭靖自信的一笑。
洪七公衝他擺了擺手,郭靖慢慢走過去,洪七公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郭靖點了點頭。起身走到一棵大樹下,閉目感受着什麼,忽的一聲龍吟響起,郭靖出掌如電,殺氣也夾雜其中,眼前的樹硬生生的接過了郭靖這一掌。
洪七公笑意更濃了,見了一次就能把‘亢龍有悔’發揮到這種境界的他從來都沒聽說過。
郭靖打完一掌,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掌,欲要扭頭,身後的大樹立刻從中間斷開,成了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