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靈心中有些發苦:“這傢伙還是人嗎?老子已經用盡了全力去攻擊他,怎麼看他的樣子還是象鐵塔般的那麼穩穩地站在那裡!好似並不怎麼吃力啊!這曹營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不對啊!昨日他怎麼沒有出戰,要是他與夏侯惇一起出戰,說不定,還能幹掉我軍的幾個將領。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拖時間嗎?
可是,不行,再拖下去,只怕我的力量更加跟不上。”
典韋的嘴角隱隱的勾起一絲微笑,他要出招了。五個回合下來,他已經基本摸清了紀靈的實力和招式。
“他的力量還不如我,不過想來這世上能超越我的力量的人,怕是真得不多吧!要幹掉他,只要想辦法讓他不佔優勢就行,嘿嘿!可惜了那匹好馬!”
場中的兩人都開始默默的運氣蓄力,都準備發出自己最強的一招。以決定這場強者之間比試的最終勝者。
紀靈胯下的寶馬在感覺到主人進攻的意圖時,立即開始加速。
狂奔的馬蹄,使兩個瞪目互視的人迅速接近。就在馬上的紀靈到達最合適的距離,手中的三尖刀兇狠彈射而出時。
典韋猛然深吸一口氣,一聲虎嘯龍吟般的巨響猛然暴發,瞬間壓下了場中幾萬人的喧譁。紀靈只覺得自己的耳朵裡突然被刺入了無數尖銳的針頭似的,突然劇痛起來。
那聲音,就象一個人站在一口巨大的鐘裡,鍾外被人用撞槌全力重重的敲響一般。紀靈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昏沉。而那原本狂奔的戰馬也被驚嚇到,狂奔的馬蹄猛然止住前進的步伐,人立起來,咴!發出尖聲的長嘶。
紀靈心知不好,他在武藝上多年的辛苦訓練,對於危險幾乎成爲本能一般的反應,終是沒有白廢。讓他在頭腦的昏沉中,還能保持着正確的應對方法。
他死死的咬緊自己的牙關,強忍着腦袋裡暈眩欲倒的感覺。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依舊沿着之前早已設定好的線路,倔強的向着那個有些模糊的人影身上刺去。
眼看對手想要躲閃,紀靈的手腕卻是習慣性的靈巧一翻。那最長的槍頭卻是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典韋的胸膛,繼續追擊下去。大有不在上面扎一個窟窿不回頭的架勢。
紀靈默默的想着:“這回真是危險了,看來只有以命搏命,纔有可能撿回這條命來!”
典韋手持雙戟,眼看這匹馬已經被自己喝聲嚇破了膽。
正想乘勢更進一步,擊殺它與它背上的大將。卻不料,這個紀靈拼死之下,暴發出來的槍法居然如此精準,狠毒,幾乎封死了自己周身要害。
眼看這次要無功而返,典韋再次暴然大喝。那呆住的馬終於被驚醒過來,落下馬蹄,突然開始發力狂奔起來。
典韋的右手大戟猛的擡起,狠狠的撞上紀靈追蹤而來的刀尖。
咣然大響中,終於擋住瞭如影隨形的追命一擊。而他左手的大戟隨之刺出,嘶然聲中,深深的的刺入了那寶馬的肌肉強壯的前胸。
卻不料那驚馬不要命的向前猛衝,力量之大,以典韋的強悍力量猝不及防間依然無法抵禦。只好順手撥出刺入馬身的戟刃,避過了紀靈又一次凌厲刺來的槍尖。
退到了一旁,眼看着那受傷的寶馬拼命的飛快奔遠。
一路奔跑,那馬血卻是一路上從巨大的傷口處,如同紅色的霧氣般激烈的噴射出來。一路上飄蕩着濃重的血腥味道。
那馬卻依舊帶着自己的主人,努力向着遠處奔去,它要用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把背上的主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剛纔那個兇悍的大漢,讓它感到了萬分的危險。
紀靈有了一絲想哭的衝動,他不願去拉住,陪伴自己多日愛馬的繮繩。他知道這匹寶馬已經完了,只要一停下它就再也不可能活下去。但是身爲寶馬的驕傲讓它不願意輕易的趴下等死。
“就讓它跑吧!它跑了一世,也應當驕傲的奔跑着死去。就象是一個飽經血戰的將軍,寧可戰死沙場,也比安然的老死牀榻更讓英雄安心。
奔跑着死去也比趴着活更能讓它感到快活吧。將軍與戰馬的命運與追求何其相似!”
這一刻,紀靈似乎理解了自己心愛的馬兒的想法,第一次與它靈魂交融起來。
然而,血液的瘋狂噴射,帶走的不但是強大的力量。更是熱火的生命,馬兒帶着自己的主人奔出幾里路後,終於四腿無力,軟倒在沙土地上。
鮮血已經噴完,只是滴滴的落下。爲了救主人出險,它是在用意志強行控制着自己的肌肉在奔跑。它做到了,帶着主人遠離了危險,以後的事就不是它所能控制了。
它那湛藍色的大眼裡,升起了一絲的霧氣,那是對紀靈這個關愛自己的主人無限的不捨。最後看了一眼淚如雨下的紀靈,這匹通靈的馬兒,才徐徐的閉上了它那美麗的眼睛。
紀靈突然發狂般的,提刀向着來路衝去。他要去爲自己的愛馬報仇。
身後追上來的護衛,都紛紛跳下馬來。拼了命的抱住了自己的將軍,對他們來說,那馬兒雖好。但保護好自家的將軍卻更加重要,這也是他們的天職。
每個護衛的想法都是一樣:“馬都能做到這樣盡忠,難道我們連一匹馬也不如嗎?”
卻聽得曹軍的鼓聲突然響起,紀靈終於清醒過來。驚訝的看往主戰場的方向。
喃喃自語着:“曹軍要進攻了嗎?他們並沒有戰勝我啊!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發起進攻呢!我們在營外的兵馬是他們的三倍以上,他們不會是瘋了想要來送死吧?”
不好!莫非他們還有伏兵!很可能,他們只出動了二萬多人。按斥候所報,怎麼說他們也應該有五萬多人,還有三萬人在哪裡?”
退出戰場的紀靈卻是有了思考的時間,頓時發現了不對。臉上頓時掛上了焦慮之色,對着衛士大喊道。
“快!快!把馬給我牽來,快!派一個人馬上去稟報左將軍,小心曹軍的伏兵!”
衛士們看見紀靈要馬,明白他已經清醒過來,不再是起先那樣徒步再向着戰場裡衝。那樣純粹就是去送死而已,剛纔的戰鬥,他們隨侍在側,自然是看得最爲清楚。
那個叫典韋的簡直不是人了。連自家將軍藉着寶馬的強大沖力發出的攻擊,都能硬撼無恙。真要是面對面的步戰,紀靈將軍根本不會是人家對手。衝回去那才真是送菜了。
聽到紀靈的叫喊,其中兩個衛士相視一眼。再看紀靈一臉的焦急,才醒悟過來連忙領命,竄上戰馬,馬鞭狂舞向着中軍飛奔而去。
還留在陣前的袁術軍衆將,看見自己這方第一勇悍的大將紀靈,都被這個徒步的黑漢子打的落荒而逃。餘下的幾將都是深有自知之明,上去也只是送死,自也沒有人上前挑戰。正僵持之間,卻聽到曹軍的中軍大鼓突然震天響了起來。
戲志才陪着曹操正在中軍的高臺上,看着典韋與紀靈的大戰。
“好!打的好!主公,典校尉果然是勇武強猛之將。可以下令第一陣全軍壓上,衝擊敵陣了。只有調動了敵方陣腳,我方的伏兵才能尋機出擊啊!”
曹操微微頷首:“元讓!你可以上陣了,與君明一起,一定要衝動袁術軍的左翼陣腳!我軍的五千弓弩手會全力支持你們衝陣!”
看着夏侯惇毫不猶豫的報拳,虎步生風的領命出營,對這個越來越果敢的表弟,曹操滿意的微微點頭。“元讓成長的很是迅速啊!”
轉頭看向一旁依舊沉穩待命的于禁:“文則你率本部的五千人馬,留守大營。到時你自己看戰況,我軍可勝則出擊,不能勝則嚴守。我軍萬一不能戰勝袁術軍,文則你部將是我軍最後的支撐!切記要謹慎行事!”
于禁鄭重的躬身領命,退到一邊,並沒有什麼豪言壯語。
在他的心中:“聽主公的將令,守好自家大營,這原本就是武將應該做到的本分!又有什麼可多言的呢!要是連守住防禦完備的大營都做不到,自己抹了脖子就是!”
偏偏如此,營中衆將裡曹操對給他的交託,最是放心。
看衆將都已經到位,曹操大喝:“擊鼓,第一軍陣衝鋒!我軍必勝!”
臺下的衛士也跟着高呼起來:“必勝!必勝!”
一時間曹軍上下,士氣高漲之極,隨着進軍的鼓聲響起。
曹軍第一陣的一萬士卒分爲五隊,一開始就全軍壓上,在主將夏侯惇與典韋的帶領下開始迅猛的衝鋒。各級的指揮官,軍司馬、曲軍候、屯、隊、什長各個是士卒身先,直向着袁術軍左翼的三萬人撲去。
這一天,袁術軍只出了不到一半士卒,就已經是曹操出動的全部人馬的一倍以上。餘下的一半人都在營中睡覺的睡覺,看熱鬧的看熱鬧。
除了橋蕤的營中士卒,沒有幾個人是呆在營中,認真的休息待命,以備萬一的。
袁軍左翼,正是由紀靈所領的丹揚軍爲主的兩萬先鋒軍精銳。所有人都象是在看好戲般的看着曹軍向着紀靈的部隊,發起近乎於自殺性的攻擊。
“攻誰不好,跑去打那個公認的揚州第一軍。”
在袁術軍衆將的眼中,他們那不叫找死,而是找虐了。可是事實真會如他們所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