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友愛是小朋友的天性,小水吟摟着盤子跑到目的地,跟那個孤零零的小姑娘說了一頓話兒,兩個人便唧唧咕咕的說到一堆兒去了。
水嘯也放心了,只等着小叮噹覆命。
那端,小叮噹抱着命令,像袋鼠起跳,一蹦一蹦的在桌椅上騰跳,越過三字園的一角,鑽入學生席位中,在一雙好奇的眼睛中,蹦到龍驚雲膝頭,將紙卷放下。
因被小水吟的事弄得還有點點發懵的龍驚雲,思維也慢了半拍,直到火紅一團跳到自己身上才自空茫中回神,忙展開字條,上面只有三個字-都過來。
微一怔,龍驚雲卷好紙,又還給舉着爪子等着的小叮噹,待小傢伙又跳跳着跑去找人,自己才理好衣衫,在明裡暗裡關注的目光中,淡定的離座。
第二個被小叮噹尋着的是雪嵐,他看字條後也鎮定的離席,第三個是河可盼,她纔看完字條,小叮噹一把搶過抱在爪子裡,一溜煙兒的跑路。
都說狗仗人勢,魔獸也會,小叮噹仗着自家主人一貫我行我素的作風,也不管主席臺的人怎麼看,返回時高調了一回,高高的躥起,在空中踩了幾個學生的頭,借力起跳,幾個飛躍便躍回主人身邊,無比瀟灑的立在小茶几下,高舉着爪子,望着主人的眼睛閃亮閃亮的。
“小滑頭。”水嘯伸出手指,笑嘻嘻的戳了戳小叮噹的腦袋,將紙張取回
小傢伙縮縮頭,飛快的轉身,小爪子一伸,抓了二塊蓮香四溢的糕點,又快快的躍到小綠馬的背上蹲着。
沐月霜不禁多看了幾眼。
明裡暗裡留意着的人,眼神又是一陣陣的變紀莫測。
稍稍一刻,龍驚雲已到,他光明正大的到了前方,自小茶几前繞過沐月霜,在水嘯後方三步之遠處坐下。
水嘯暗暗點頭,拎着玉葫蘆,避過沐月霜的手臂,後挪,就在無數人的斜瞟着的視線裡,閒閒的後仰,一頭枕撲在龍驚雲懷中。
毫無預兆的一招,龍驚雲措手不及下,身軀有剎那的僵硬,手卻是很自然的擡手,嘩的張開扇面,擋住了天空傾斜着照來的陽光。
緊隨其後而來,略略慢了幾步的河可盼、雪嵐微微一怔,慢慢的繞過茶几,很有默契的側身跪坐在龍驚雲的左右二側。
撫額,無數人悄悄的抹了抹額間的冷汗;就連玉紫幽都用團扇遮了遮眼,待完全鎮定後才移開。
然而,離得最近的鳳留行、沐月霜二人卻連眼毛都沒動,好似那是司空見慣的事兒般。
水嘯悠悠的勾脣,綻放出一抹淺笑,隨手將玉葫蘆給了雪嵐,自己則捧了腰間懸着的紅色小葫蘆在手掌中把玩。
三侍一向有着良好有共知,河可盼不消咐咐,去取了玉杯過來,心甘情願的當侍女。
一抹梨白閒倚美男懷,旁有美人服侍,那畫面說不盡風流自在,直看得對面的衆世家目瞪口呆。
那……那那小祖宗何時如此紈絝了?
主席臺上的衆院士,面面相覷。
小祖宗也學會了使手段,倒真是倒得。
茶憂雪挑挑眉,欣然暗喜。
被目光洗禮的水嘯,將那些千變萬化的表情收入於眼底,面上無動於衷,自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愜意的眯眼:“你們將我離開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說說。”
龍驚雲、河可盼、雪嵐飛快的對望一眼,交替了一個彼此才懂的眼神,一個一個述敘自己所管的事務。
或許緣於九方學院的擂臺賽之故,大陸倒也平靜,彙報着的也只是些雞毛蒜皮般的小事,至於學院內的事,有外人在場,三人自然也是揀輕避重的只說衆所周知的信息。
無比閒悠的水嘯,只當是在聽書解悶,唯當聽到林氏世家使者在琳琅國境外遭截殺的大事件時,驚訝的張開了眼:“真有此事?”
正公事公辦的上述着的河可盼,被那略帶急促的問話給嚇了一小跳,微微一愣,認真的點點頭:“是真的。”
“死者症狀如何?”斜瞥了林氏世家的位置,水嘯又淡然的眯起眼。
“一掌斃命,無外傷,傳聞現場整齊,並無打鬥掙扎痕跡。”頓了頓,河可盼纔回話。
一掌斃命?!
無掙扎的安樂死?
心頭一跳,水嘯面色突的變凝重:“可有生還者?”
“無。”沉緩的一個字,語氣帶着沉重。
當初在火谷,河氏百餘人也曾身陷生死邊緣,若那時有人想出手,大約河家亦將無人生還,也在那時,小表弟才被地火吞噬。
由林氏使者的事聯想到生死不明的小表弟,河可盼心中一悲,眼裡浮上濃濃的傷痛。
水嘯突的沉默,林氏世家是耀月第一世家,使者團中必定有自其本幕後本宗派來的人,那個階層的人不用說實力肯定是在識天境之上,能將人一掌擊殺,其實力自然必需要高出使者團中的高手。
遇截的現場無掙扎痕跡,只能說明截殺者遠遠高於林氏使者團,或許,遇上的便是個已經使用精神禁錮的高手,也唯有將人禁錮住才擊殺,現在纔會尋不着蛛絲馬跡。
亦在那一刻,她也聯想到了二年前火谷的一幕,那時河氏世家連河洛圖在內的所有人都無法移動,若當時有人想取河家衆人性命易如反掌,被擊斃後也肯定找不出掙扎過的痕跡。
是不是鳳留行乾的好事?
想了想,她又將那種猜測甩於腦後,鳳留行宰人的方式不會如此溫柔,再說,鳳留行跟林家無冤無仇的,他應該還不至於無聊到跟幾個使者過不去。
隨意的猜測一番沒想出合適的人選與理由,她也不想了,反正這對她而言是數月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那林氏派人截殺她,現在使者團被人滅了,那是活該!
有那麼一刻,水嘯還真想尋到那個偉大的人物,一起起喝酒,以感謝他幫自己出了口氣。
“你們剛纔說,是抽籤對打是吧?”視線隨意的一瞥,瞧到水氏世家的三人,水嘯恍然想起正事了。
“是。”
“北溟水氏天才水濤,可有輪到?”
“還沒,以目前的進度算,他將在午時登擂。”瞅瞅懷中的美公子,龍驚雲目中閃過驚訝。
“龍驚雲,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無論如何也要讓水濤勝出,務必要讓他進入前十之內。”琉璃瞳一側,餘光瞧着容光煥發的水澤,水嘯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
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準備踩還是準備捧?
遲滯了一刻,龍驚雲低低的應一聲,他相信,大約是後者的多,近一年來,子令人監視着水家天才的一舉一動,想必也是與此關。
伸手一撞雪嵐,自個輕輕的扶坐起柔弱無骨般的人,準備讓雪嵐來代替自己的位置。
雪嵐坐起,心中涌起狂喜,這可是神靈一般的公子啊,是他給了自己無上的尊嚴,是他給了自己勇氣,曾無數次的想要靠近卻不敢,現在,很快就可以近距離的貼近了!
抑着激動,移位,準備接下光榮的任務,然而,他纔剛跪坐好,正準備擁抱心中最神聖的公子,卻在手才觸及梨白衣衫時,眼前突的劃過白色亮光,下一秒,絲綢觸指尖的觸感突然消失。
凝眸,驟然發現,自己心中最美麗的公子竟落入一抹月白中,那月白色更似是一抹風劃過,又回到了他原本坐的地方,雪嵐的心,一片悵然。
而在那一刻,水嘯只覺有一絲風滑過了面頰,隨即便感覺落於一個溫熱的懷抱,亦在那一霎時,彷彿走了茉莉花叢中,整個人俱被淡淡的茉莉香味所籠罩。
溫柔的氣息,清雅的香味,心,如置天堂,輕快,幸福。
水嘯突的魔怔了,渾然忘了自己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只呆呆的盯着男子的下顎,忘了轉眼珠兒。
少……少宗主,真……真、真的喜、喜歡……男……男子?!
天!
沐月四衛只覺眼前陣陣發黑。
少……少夫人被搶了!
鳳衛們腦子裡一響,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完了!跟少主搶少夫人,這仇結大了,兩人肯定是不死不休。
想搶妻?
微一挑眉,鳳留行脣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不急,他不急,這小妻子註定是他的,跑不了,現在嘛,讓別人得意一下吧。
衆世家如被雷轟,一個個在瞬間木雞了。
若說剛纔沐月霜主動示好所帶給人的是驚愕,那麼現在,那感覺已經無限升級,變成了駭然。
能被九方學院排在隱世世家第一座的家族,能差不麼?答案是肯定的,若有人敢輕視那種家族,不是傻子就瞎子。
人們都不傻,只在一瞬間便明白,自己沒戲了!
誰敢跟那種家族叫板?
沒有,甭說敢,連想法都生不起。
這會兒,自神棄大陸趕來的各世家使者,臉上立馬五彩紛呈,一片精采。
琳琅國的居民則沒想那麼多,當無意中瞧到時,個個兩眼一鼓,當場有些炫暈了-嗯啦,那個,那個還真是美啊,瞧瞧,那二人抱在一起多養眼!
寒清安、安若閒心頭一抖,不由得多望了鳳留行幾眼,心頭有什麼一閃而過,可太快,快得令他們誰也沒抓着。
玉紫幽則張着嘴,第一次真正的傻眼了;我的個天,那傢伙,真的跟鳳留行叫板了,兩大神族開戰的日子,只怕不遠了!
沐月霜低首,漂亮的眸子映着一個傻呆呆的美少年的身影,凝視着擁有神族最美麗瞳目的人兒,淺淺的笑了。
“笑笑,你想玩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