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益陽氣息急促,大冬天的,額頭上竟然一直地往下滴汗。
晶瑩的汗珠從他斜長挑起的眉間滑了下來,沿着又直又挺的鼻樑往下,落在又長又深的人中凹槽裡,像是露珠一樣凝了片刻,然後就被後面的汗滴擠落下去,沿着他好看的脣線滑進兩瓣微紅的脣瓣中。
他從對面直衝過來,橫穿過長長的車流,把那些尖叫嘶喊和咒罵眼瞎找死的罵聲全都拋落在身後。
一對亮過星辰的眼鎖着她,像是最有耐心的獵人一樣,一步一步的衝着她逼了過來。
阿笙從他眼裡看出了勢在必得的篤定。
心頭不由得一緊,止不住嘆了一口氣。
逃不掉了……
背後就是橋欄杆,她無路可退,背已經碰到了冰涼堅硬的石頭欄杆。
林益陽一邊走一邊調着氣息,看着阿笙一臉不甘地倚靠着橋欄咬脣望着自己時,他的心裡突然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塞滿了,滿得他把這一路跑來的疲憊和身上的那些不適都忘掉了。
天知道,從十年前小芒就那麼硬生生的從他眼前消失後,他有多害怕失去。
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害怕再失去的恐懼,總堆砌在他心底最陰暗的角落,兩種情緒總是互相糾着纏着,鬧得他的心無法安寧。
讓他開始變得患得患失。
不管她是阿笙,還是小芒,她都是那個他放在心尖尖上想要呵護一輩子的人。
無論她怎麼千方百計的想要躲避,想要逃開。
他都不會容許她離開他了。
他慢慢走向她,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的縮短,直到只剩下兩三步。
他長得高高大大的,一靠近就把她罩在了他的影子裡。
兩人的影子在雪後的初陽下交映成一線,好像是從來就不曾分開過的一個整體。
林益陽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脣角微微上勾,情不自禁地笑了。
形影不離。
他喜歡。
阿笙不知道林益陽低着頭在看什麼,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勾着脣在傻樂什麼,她只是感覺這人一站過來,她壓力倍增,氣都好像喘不均勻了。
林益陽擡眸,看了看緊抿着脣臉色難看的阿笙,突地擡腳又向前邁了一步。
原本兩人就只離着兩三步遠。
現在,兩個人只離着一步多遠。
不到20公分。
阿笙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可身後無路可退。
林益陽一隻手臂飛快地往她左邊橋欄杆上一搭,一隻腳又向前移了移。
阿笙惱得不行,伸手抵在他胸前,怒道:“站遠點,再過來我可就要喊非禮了。這可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青天白日的,你還敢耍流氓不成?”
“乖乖跟我回去,不然,我不介意當街耍耍流氓,直接把你連人帶箱的扛走!”林益陽上身微微前傾,呼吸直接噴到了阿笙頭頂。
阿笙咬着脣不說話,眼角餘光瞥了橋下那湍急的河水,眸光輕輕地閃了閃。
“林益陽,別逼我,不然……我就從這橋上跳下去!”
爲了證明自己所說不假,阿笙提着手提箱那手直接伸出了橋欄外。
林益陽哼了一聲,一來就搭在橋欄上的手突然迅速往阿笙腰後一伸,一摟住就往他這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