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叔的意思了。”這丈人也基本上算是搞定了,林益陽心頭大定。
“老子這會身上疼得不行,那些皮好像又要開始潰爛了,你要是真明白了就趕緊滾,別在這兒嘰嘰喳喳的吵。”陸嶼轉頭看向麻醉師,“好了,快過來給打麻醉針。”
麻醉師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姓楊,個子不高,長得十分富態,皮膚也很白,臉盤圓圓的,一笑起來眼睛鼻子都皺成了一團,就跟捏皺了皮兒的麪糰似的。
楊麻醉師配好麻醉藥,熟練無比地給陸嶼紮了一針,然後又默默退到一邊守着。
“哎,你怎麼還不走?”陸嶼看到林益陽依舊站在手術牀前,“你不會是想要留在這裡看我被沈洪武扒皮吧?”
“不是,我還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候告訴你。”林益陽猶豫了。
“有屁快放!”剛打了麻醉,藥還沒有那麼快起效,陸嶼這會兒正疼得厲害,就沒什麼閒心陪林益陽像平時那樣鬧騰。
而且林益陽一再提起小王讓陸嶼的心裡的傷疤一次一次被揭開,身體上的疼痛加上心靈上的刺激,他的理智和耐性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和林益陽廢話。
“你是一個講信用的人麼?”林益陽問。
陸嶼不想回答他,就拿眼瞪着他,林益陽得不到正面的回答就不走,陸嶼只得點了點頭。他這輩子,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挺講信用的。
“那你記住你剛纔說的話。”林益陽說完這話轉身就要走。
陸嶼一頭霧水,“你這小子啥意思?我剛剛說了這麼多話,你要我記住哪一句?”
林益陽背對着陸嶼,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老丈人,你要能撐過這第一輪手術,再撐過接下來的所有手術,小婿我就帶你去見小王!”
“你,你叫我什麼?”陸嶼渾身一震,怔了好幾秒,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裡聽到的,“你說的話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麼?”
“你一定感覺得出來,我這次回來後對你基本上就是有求必應,像侍候祖宗一樣侍候你。你之前肯定認爲我瘋了,可是我很清醒。”
林益陽扭頭,突然衝着陸嶼笑了一下,少年臉上滿是歡愉和自得。
“女婿在老丈人面前好像都不敢大喘氣兒的,對吧?”
陸嶼死死地盯着林益陽的臉一直看一直看,一個荒唐到極點的想法陡然劃過心頭。他又不是個笨蛋,結合林益陽前頭說的話,他仔細一琢磨,就把這其中的關聯線串了起來。
“小芒……是不是……”陸嶼突然不敢把心頭這個猜測問出口,他的嘴不停地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這樣反覆張開合上好幾次之後,他才咬牙道:“是不是?”
“我也不是很確定啊,我只知道小芒姓陸,恰好是九年前的芒種節生的,這也是她名字的由來。哦,據說她父母雙亡,從兩歲起就養在外公家。”
陸嶼如遭雷擊。
林益陽走回來,湊到陸嶼耳朵邊上,又說了一句:“哦,小芒背上還有很多類似燒傷炸傷之類的奇怪疤痕。”
陸嶼一側臉,突然張嘴用力咬住了林益陽的耳朵,左右撕扯了一下,直到聽到林益陽倒吸氣的聲音才慢慢放開。
陸嶼的牙齒上有血,林益陽的耳朵上也有血。
“不脫衣服看的話,你怎麼知道她背上有傷疤?你這小子對她做了些什麼?你這渾球兒!你給老子等着,等老子好了,老子打死你這不要臉的小渾球!”
“哈,老丈人,我等着呢,你快點好。”林益陽揚長而去。
挨外公一頓打換了外公的內疚和丈母孃堅定站他那邊的承諾,被老丈人咬一下耳朵什麼的,拐他一個女兒,到底誰佔便宜誰吃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