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說話着就自己撐着牀慢慢坐了起來,醫生連忙攔住她道:“你現在的身體真的不能出院。”
婦人望着醫生,淚水在眼睛裡打着轉,她卻努力壓抑着,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耽擱不起,我兒子失蹤已經好些天了,他一個在流落在外……如果再找不到他,或許我們母子這輩子就再也見不着面了。醫生,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醫生搖頭道:“不行,我得爲每個病人的生命負起責任,你必須接受治療。”
婦人定定地看着醫生。
撲嗵!
“太太!”阿貴突然雙膝跪地,衝着婦人的方向喊道:“太太!好歹住一個晚上,等情況穩定了些再走吧!”
“可大寶在等我!阿貴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寶,大寶他……一個人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婦人心如刀絞,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那您在這裡住着,我現在就開車出去找!三多就地滇省,我會通知三多來照顧太太的。”阿貴擡頭巴巴地望着婦人,“太太和大寶都不能有事!如果太太不同意我這個提議,我就不繼續給太太開車了,太太另外再找司機!”
婦人怔怔地看着阿貴,道:“阿貴,你這不是在逼我麼?你明知道我不會開車,在這裡又人生地不熟……”
阿貴衝婦人道:“是的,太太,我就是逼您!我跟了太太十幾年,從一個毛頭小夥子到如今的有家有子女,我的一切都是太太給的。
如果我明知道太太會出事還依舊帶着太太走,不僅先生知道了不會饒了我,就是我自己也原諒不了我自己!”
“可是大寶…他一定在等我們去找他。”婦人掏出一方繡帕慢慢地拭着眼角的淚,卻總覺得拭不幹。
“大寶不一定就是跑來滇省了,或許我們得到的消息不精確,就算現在去找,也不一定就能找着他。但是我卻知道,如果您現在就堅持上路,您一定會出事!”
阿貴想了想,又道:“三多這裡肯定有足夠多的人手,我這就去找三多要人。
太太,您就放心接受治療吧。”
“那,那告訴三多那孩子要找可靠的人出去尋大寶……秦家的孩子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流落在外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極有可能釀出禍事。”
“我知道的,太太。”阿貴見太太不再堅持出院,鬆了口氣。
這家醫院的醫生醫術不錯,醫德也挺好,太太在這裡應該很安全。
辦完了住院手續又繳納了足夠多的押金之後,阿貴就開着車匆匆忙忙的走了。
醫院二樓最右邊一間手術室裡,醫生終於把萬從學傷口裡的石灰粉清理完了。
原本不大的傷口被石灰已經燒得血肉翻卷,隱隱可見森然的白色指骨。
萬從學痛得不斷哀號,全身抖得如出篩糠般。
“給我打麻藥,給我打麻藥啊!痛死我了!”
醫生睨着他,“石灰粉灑上去的時候你就沒感覺到絲毫疼痛和不對勁兒?正常的人傷口一沾石灰粉就會甩開自我保護,根本不會讓傷口沾上這麼多石灰粉子……
你這傷口裡的石灰簡直就像故意塞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