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剛剛跑太急,這會腦殼好疼。”陸小芒軟趴趴的往舅舅肩膀上一趴,兩手圈着他的脖子,任由舅舅抱着她走道兒。
暫時想不出來招,只能用裝病這一招了。
羅夏只當陸小芒真的跑得太快被夜風吹得頭痛,就一手緊摟着她,一手點燈,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煤油燈本就照不遠,路又高高低低,坑坑窪窪的,所以舅舅走得很慢。
戴家村在十幾裡外,照這樣走下去,走到半夜才能到達戴家村。
春寒陡峭,特別是晚上起了三更天起露之後就更冷。
表弟白天出門的時候應該只穿了件單衣裳,他身子也單薄,一個人被扔在李樹林裡,要是受了涼一定會生病的。
現在這個家,糊個口都算勉強了,生病都生不起的。
或許外公有隱藏的秘密,可是那些葉李覬覦的東西外公既然提都不願意提,那應該就是不能拿下出來變現或者有忌諱的東西。
想到這裡,陸小芒又直起了脖子,大聲說:“舅舅,我腦殼又不疼了,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我們得早點到戴家村把天富表弟帶回來。”
羅夏遲疑地把陸小芒放下來,陸小芒一落地之後就疾步向前走,走得又快又穩當。
看着陸小芒瘦削的背影,羅夏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這孩子,怎麼一會腦殼疼一會又不疼了,好得也太快了吧,就跟腦袋裡裝了個開關控制着似的,按下去就疼按上來就立馬不疼了。”
聽着舅舅在後頭嘀咕,陸小芒頭也不敢回。
其實這時候她的腦袋還是疼着的。
只不過這個疼不是疼痛的疼,是爲難的疼。
一來是因爲會老鴰叫的事還沒掩飾過去,二來是因爲林益陽。
自從再次睜眼後,短短一天時間裡,她先是和林益陽碰見,後來又無數次想到他。
看到小木屋的建造木料會想到他,整葉李的時候學布穀鳥和老鴰叫時也會想到他學這倆種鳥叫時的樣子,鬥牛引牛控牛的時候也會想到他帶她去看鬥牛賽時的場景。
就連牛撞過來,她往樹上爬的時候,也不自覺的棄了她打小的爬法,選擇了他教她的快速爬樹和觀察法,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來旁邊的老榆樹可以借力躍過去。
看到小紙條的時候,本能地就怕他知道了會生氣。
前生裡,他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深了。
深得就像已經嵌刻進骨血裡,怎麼抹都抹不掉了。
他前生教過她的東西,前生她不懂也不會用,這重生之後卻全都一一派上的用場。
她不想再和他有交集,可她總是不自覺的會因爲這樣那樣的東西想起他,這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性思維。
陸小芒用力地甩着腦袋,越甩卻越迷茫。
遠離林益陽是一早就做了的決定。
因爲只有遠離了他,才似乎能遠離前世那悲慘無比的命運。
他把結婚報告扔在她面前的時候曾說過,我就是你陸小芒的命運,嫁你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除了我,你誰都不能嫁,也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