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走南闖北,林益陽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可是用一條繩子來接頭的,林益陽真沒見過。
不過見了攪攪軍之後,林益陽的心就徹底放了下來。
攪攪軍果然非常擅長騷擾和逃跑,林益陽回國之路相當的順利,巴南說要三天,其實只用了兩天一夜,他就和大個兒過了邊境,踩到了自己國家的土地。
林益陽在滇省邊陲小鎮找了家旅店,要了兩大桶熱水,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一通,換上了乾淨衣服。
他在旅店休息了一夜,早上五點就起牀趕往火車站。
從研究所帶出來那些東西被他全初步分了類,零零總總的打成了一個包,辦了託運直接隨火車一併運回首都。
他身上只帶了一個綠色帆布包,包裡裝着給陸嶼的藥還有一些要帶給陸小芒的小玩意兒。
早上六點五十,火車軋軋開動,開向首都。
一天一夜後,林益陽到達首都西站。
走出火車站的時候,迎面就是銀裝素裹的世界。
雪下得很大,街道,樹枝,房頂全都白了。
林益陽走的時候還是深秋,回來卻已經是隆冬季節。
周圍的人都穿着厚厚肥肥的大棉襖子,一件不夠暖有的還穿了兩件,圓圓滾滾的,像是笨重的熊一樣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行走着。
像林益陽只穿着一件薄夾襖的人,全街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再加上他的長相,不少人經過他身邊都會把他瞅一眼再瞅上兩眼。
還有個熱心的大媽解下大紅色的圍巾要往他脖子上纏。
“天兒這麼冷,穿得這麼單薄,你爹媽看到該心疼了。大媽這大花襖子也不好意思脫給你穿,給你條圍巾吧。”
林益陽看了看大媽,發現她旁邊放着一個帶車軲轆的板車,車前放着一個鐵桶,鐵桶上面放着五六條烤得粑爛的紅薯。皮都粘到了桶面上。
看得出來,大媽應該是生手,還不太會烤紅薯。
“這紅薯……”
“餓了麼?得,給你包一條。”大媽把圍巾往林益陽脖子上一掛,拿了張紙就把最大那條紅薯給抓了起來包上,遞給了林益陽,“吃吧,吃點熱乎的也能暖暖身子。”
“多少錢?”
大媽看了看林益陽的薄襖,“送你的,不用錢。”
“喲,楊二家的,你這紅薯是拿來送人的不拿來賣的啊,得,給爺也包兩條,不,把剩下的幾條全給我包上。”一個穿着油膩膩的青襖子的小青年突然竄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抓紅薯,然後被燙了手直在那邊跳。
林益陽默默掏出一張十塊錢面額的鈔票,又解下脖子上的圍巾一併遞還給大媽,拿了包好的紅薯直接咬了一口。
“這紅薯十塊錢一個,還要全包起來不?”
林益陽目露兇光定定地看着那小青年,然後猛地跺了一下腳。
只聽到咔嚓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踩裂了。
小青年被嚇住了,沒再敢吭氣兒。
林益陽轉身就走。
過了好幾分鐘,小青年才縮頭縮腦地把林益陽站過那地兒上的雪給扒開看了看。
一整塊水泥上突然多出一條筷子大的裂縫。
小青年嚇得臉色發白,戰戰兢兢的把身上的票子全掏了出來給了大媽。
“這,這是我吃了那些紅薯沒給的錢,那,那個,以後我再也不會白拿你紅薯吃了。”
小青年逃也似地走了,剛跑到街口就又看到了站在前頭不遠處的林益陽。
林益陽默默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街頭的一輛偏三摩托,問:“你的?幫我拉趟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