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仇圖呼出一口氣,直起腰來看着秦菲兒:
“你說得對,是我乾的。”
場上的議論聲瞬間炸開,法官用力敲錘才平息下來。
秦嬌嬌和林月喬都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仇圖右手整理了一下領帶,好像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秦小姐,我之前確實低估了你啊。”
“······”秦菲兒沒有回答,壓低眉頭,死死盯着他。
“所以,你是承認了自己襲擊原告的事實了,對嗎?”
法官問,仇圖點點頭:
“是我。”
“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被她發現我的刷卡記錄。
可是後來我後悔了,就像剛剛我說的,我可以用身份卡丟失來搪塞。
秦菲兒,你動作太多,我都亂了啊。”
“所以你是真的想要殺了我,是嗎?”
仇圖沒有立刻回答,他低下頭,嘴角還帶着笑。
做出這種事,還笑得這麼理所當然,秦菲兒越來越不理解他這個人。
“我,確實想過要你的命。
不過後來沒有就是了。”
“是因爲被人打斷了嗎?”
她想起了那個刷卡的聲音,仇圖沒有反駁,卻也不承認,只是輕笑着,讓她捉摸不透。
“果然,我快昏死過去的時候想說的人就是你。”
“你應該早就知道是我了,不是嗎?”
有法警走過來將他帶離原來的位置,白警官上前在他的西裝上採集了一些樣本。
秦菲兒看着他,他的表情還是那麼漫不經心。
“仇圖,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菲兒皺着眉看着他。
“嗯?”
“我想象不出你是在電競之夜幫過我的人。”
“什麼?”
秦嬌嬌愣了愣,轉頭看着仇圖:
“她什麼意思?”
仇圖半眯着眼睛,好像置身事外:
“最後攻防戰的時候,秦菲兒得到的急救包,是我給的。”
“你!”
秦嬌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怎麼會······
你這是吃裡扒外!”
“我?”
仇圖眯着眼睛看着她:
“傅先生給我薪水是買我的法律援助,請問電競之夜你們向我尋求過法律諮詢嗎?”
“你······這怎麼可能會有?”
“既然沒有,那算什麼吃裡扒外?
我只是給傅先生當律師,你們不能因爲僱傭關係就佔有僱員的所有個人行爲。”
秦嬌嬌被他氣得說不出話,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秦菲兒情緒則十分平穩,皺着眉看着仇圖,緩緩開口:
“仇圖,你真是讓人看不懂。”
“當然,我是囚徒。”
“······”
他似乎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秦菲兒知道和他問不出什麼,除非他自己想說。
現在他已經認罪,秦菲兒也沒有細究下去的慾望。
“報告!仇先生身上採集的樣本與秦小姐的匹配!”
法官點了點頭,仇圖聽了這話,居然露出笑容,似乎早就在等這個結果。
“仇先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是我做的。”
仇圖居然認罪這麼幹脆,法官在這一行幹了這麼多年,仇圖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見他如此也有些驚訝。
“那麼,施茂襲擊張律師和嚴警官一事,也和你有關?”
“嗯。”
“好吧。”
法官呼出一口氣:
“說說你的作案過程。”
“開庭前我做調查的時候去過一次儲物室,我知道那位殉職警官的櫃子常年不鎖,看到他的制服躺在櫃子裡,我覺得可能有幫助,臨時擋了一下攝像頭,不過當時我沒有動手。”
“擋了攝像頭,卻不動手?”
“外面人那麼多,我怎麼會親自動手?”
法官和秦菲兒愣了愣,仇圖接着說:
“本來只是覺得可能有幫助才當攝像頭的。
後來原告方糾纏太緊,我知道之後的證人會對我們更加不利,所以就把我的身份卡給了施茂,讓他把制服取回來,方便他採取行動。”
“自己身份卡給別人刷。
你這麼縝密的人,也會犯這種錯誤?”
秦菲兒有些不敢相信,仇圖轉頭看着她,笑了一下:
“我沒想到秦小姐這麼窮追不捨,原本我以爲不會走這一步的。
畢竟,你只是一個沒有經驗的原告而已。”
“······你這個時候還這麼說不覺得很諷刺嗎?”
看着秦菲兒有些無語的樣子,仇圖聳了聳肩,別過頭去:
“確實是我僞造了證據,我認罪,法官可以他們把我帶走了。”
“沒必要。”
張律師開口:
“仇律師你的罪名成立,可原來的被告還沒有處理,你作爲她的律師,乾脆你們就在這裡一起解決了吧?”
“哦?原告有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拐賣兒童?”
“這個先不談,有一個問題我要問你。”
張律師把刷卡記錄翻了一頁,指着後面的記錄:
“你最後放棄了對秦小姐的絞殺,是不是有人打斷了你?”
“······”
仇圖沒有說話,秦菲兒向張易航那邊探過身子,看到了仇圖刷卡之後的新的記錄,頓時睜大了眼睛——
程以軒!
在仇圖刷卡後,程以軒刷開了儲物室的門!
所以······自己在即將昏死過去的時候聽到的刷卡聲,是程以軒?
“時間上,你們刷卡前後不過四分鐘左右的時間,這個時候,你還沒有出儲物室的門吧?”
張易航看着仇圖,能看到他臉色變了變。
“怎麼,默認了是嗎?”
“呵······”
仇圖似乎是放棄了掙扎,擡起頭看着他:
“沒錯,確實是他在我動手的時候刷開了門,之後我跳窗逃走,他也追了出去,我的外套,就是他扯掉的。
那串手鍊,也是他扯斷的。”
怎麼會······
秦菲兒下意識捂住嘴巴——
他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但是這和我的當事人有什麼關係呢?這最多證明我襲擊了原告,這已經得到我承認,你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嗎?”
“這位程先生,和我們的案子有很大的關係。”
法官突然開了口,仇圖和秦菲兒紛紛看向他,秦嬌嬌和林月喬也緊張起來。
“程先生給本案帶來了以爲證人。”
“證人?”
所有人愣了愣,法官點點頭:
“在最初的案件裡,證人夏先生撞到的男孩。”
“什麼?!”
林月喬愣了愣,隨後難以置信的問:
“怎麼可能!”
法官沒有回答,只是敲了敲錘:
“把證人帶上來吧。”
法警帶着一個男孩兒走了上來,他的左腿有些瘸,法警一人一邊攙扶着才上了證人席。
秦嬌嬌睜大了眼睛,就連仇圖都愣了一下。
男孩兒看看到林月喬的時候,眼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林月喬看到他則別過頭去,避免與他視線交互。
“你是被撞的男孩兒?”
秦菲兒也有些難以置信,畢竟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有他的線索。
男孩兒點點頭:
“我叫卓辛,很多年前被拐賣到林女士手下當小弟。”
“拐賣?你說什麼呢?”
林月喬一下子皺起了眉:
“我從來都不認識你!到底是秦菲兒給了你多少錢,你要出庭做這個僞證!”
“你不認識我?”
卓辛冷笑一聲:
“你不認識我,卻拿着我的傷殘鑑定書騙了別人幾十萬?”
“什麼騙!你確實是受傷了不是嗎?”
“所以說,被告是承認你和卓辛認識了?”
秦菲兒迅速抓住矛盾,看着林月喬道。
“你······”
林月喬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是更多的是懊惱秦菲兒的難纏,最後只好支支吾吾回答:
“我可沒說。”
“······”
“好了,林月喬,你就不要狡辯了。”
卓辛看她的眼神有些憤恨:
“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
“咳咳!”
法官打斷了他們的話:
“庭審時間有限,請證人證言。”
“好。”
卓辛收拾了一下情緒:
“我原本是出生在一個小山村的,林月喬和我出生在一個地方,比我大十歲,後來我聽信她在外可以掙錢的話,跟着她出了村,想不到就是利用我騙人!
後來碰瓷的時候我被壓斷了腿,她叫別人給了我一萬塊錢就把我打發走了。”
“你說的小山村,是不是靈村?”
秦菲兒問,卓辛點了點頭:
“對啊,不過現在改名叫白佛村了,咋啦?”
秦菲兒和張律師對視了一眼,隨後接着問:
“所以你確實是被她拐賣出來的?”
“如果按你們的說法,我應該算是被拐賣的。”
“你不要胡說八道!”
林月喬咬緊了牙,握緊了拳頭盯着他,能看得出她已經有點緊張了:
“到底是收了秦菲兒多少錢!你要在這裡污衊我!”
“我纔沒有污衊你!”
卓辛吼了回去:
“你自己乾的那些事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前段時間有人被拐到我們那兒,還舉行了儀式!不是你把人送過去的?你以爲我沒看見嗎?”
“等等!”
秦菲兒和張易航同時打斷了他的話,卓辛轉過頭去,表情有些驚訝。
秦菲兒定了定神,皺着眉看着他:
“剛纔的話,你再說一遍。”
“怎、怎麼了?”
他憋着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了一跳,秦菲兒接着問:
“你確實看到林月喬把人送過去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