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還飄着小雪，軍號響起那刻，一夜好眠的張國慶生物鐘按時覺醒，輕輕地抽出胳膊，低頭親了一口後悄聲出了房間。
這個清晨，他放棄了早鍛鍊，洗簌完後，候在客廳靜靜地等着他娘和兒子起身。
習慣早前的張母出來時，見到他還特奇怪地看了眼客廳上的掛鐘。平時這個時間點，不管在哪裡，老兒子可是出門跑步，這……
“娘，別看了。今天咱們娘倆出去逛逛。”
張母笑眯眯地點點頭。暗自琢磨是不是在周家老兒子有話不方便跟自己說。一想到可能兒子有心事，她飛快地洗簌完，快步跟他出門。
“娘，我帶你去吃小衚衕最正宗的早餐。”
出了大院，張母終於放心地亮着嗓子問道：“咋了？是不是受了啥委屈？還是有人說了啥？快跟娘說說。”
張國慶笑眯眯地搖搖頭。別說沒人敢給自己氣受，就是有，他也不會說出來讓他娘擔心。
張母狐疑地打量着老兒子的臉色。
她慢慢地轉着腦子，從自己這趟過來進周家開始回憶，發現這個家他老兒子都能當家，親家母更是接電話都是我家小五的稱呼。
這難道是外面有人欺負兒子？
她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是不是有人見不得好笑話你？”
張國慶樂得直笑，擁着他孃的肩膀往前走，笑道：“有我老丈人在，誰敢不長眼睛？這幾年他出門會客都是帶着我，誰還能心裡沒點數？”
“也是。”
張國慶低聲笑道：“還有你忘了你兒媳婦性子？誰要是有點怠慢我，她轉身就走。大家說我寵着嬌嬌，可她何嘗不是護着我。”
這點張國慶自認沒有摻和水份。別說在學校裡她多次爲了自己懟外人，甚至還會動手。就是剛來京城那會有幾個不長眼的還不是被她教訓成二孫子。
他媳婦什麼都能忍，就是容不得心裡隔着的人受點委屈，比誰都護短。以她一貫的手段，加上自己的爲人，還真沒人敢出言不遜。
至於背地裡，沒聽到誰知道。他張國慶又不是鈔票，非得人人得喜歡，誰管那些人內心怎麼想。
張母聽了點點頭。這也是她最滿意周嬌這個兒媳婦的一點，誰找她，都說要看小五怎麼決定。
這孩子懂得給自己男人長面子！
“娘，我在這挺好，甚至比在老家還好。之前人多，有些話我不好說。我跟你說些事，你自己擱心裡就行，別對外傳。”
張母看了看周圍，見沒人，她擡頭看向老兒子。
張國慶低頭趴在他娘耳邊：“不用我老丈人出手，嬌嬌現在都有單位搶着要她。現在他忙着準備我的將來，已經找了好幾條路。”
張母驚喜地看着他。
張國慶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這些也是爲了安他孃的心，再多的機密不能說出口。有些事情沒到最後一步，會不會如同他們翁婿計劃，還得靠時機。
“好，好。”
“今天我帶你去看看衚衕小院，這裡我跟嬌嬌打算接你跟我爹過來住。娘，你先別忙着拒絕。要是沒意外，我們參加工作想回老家會非常難。你們不過來，我想你了該怎麼辦？要不是這裡戶籍管理的嚴，我都想將你們二老戶口遷過來。”
張母站在那裡停止了腳步，拍了拍着急的兒子：“別說你爹，就是娘也不習慣住這裡。你要是真孝順千萬別說遷戶口。你爹擔心他不在老家，你兩個哥哥給你添亂，要不然也不會捨得花大價錢讓你兩個嫂子來一趟。”
“不會，我二哥在家呢。”
“小五啊，娘不習慣住這裡。這裡除了你一家子，沒個熟人悶得慌。在老家，爹孃有老姐妹老兄弟，想回村就回村，想待縣城就待縣城。
你哥哥姐姐都在縣城，我也放不下。你們在這裡有你老丈人我也很放心。想你了，娘就過來看看你。現在小米都跑這趟車，我來回都不擔心走丟。”
張國慶也明白讓父母過來定居不大可能。他也沒再勸，接下來在大城市還沒在老家安全，來日方長。
“那我們去看看院子總行吧？”
“不去，上次不是已經看過兩個院子，還能比那大院子更好？大冷天來回麻煩。你呢，趕緊的租出去。要是擔心什麼影響的，找你老丈人商量借給公家。你聽孃的話，這世上沒有傻子，等我們過來寧願去租房子也不能張揚，懂不懂？”
對於固執的母親，張國慶毫無辦法。他只能順着張母的心意，點了點頭。不過既然出來，他就沒打算帶她回去。
年底他跟易解放可是倒手了不少存貨，攢了糧票還有不少其他票券。這次過後算是金盆洗手不再折騰。
手上是有了票券，可惜張母一點也不配合。用她老人家的話來說，下半年又多了張嘴，還是省着點花。
張國慶無動於衷。對於這位母親，他是深受其寵愛。同樣的這份母愛對於兩世爲人的他來說，何其珍貴！
人往往有種逆反思維，如同周嬌，你跟我耍心眼，也得看我樂不樂意。
但凡張母諮詢過的，張國慶一點也不手軟。到了最後張母既心疼又欣慰地拉着老兒子出門。
“小五啊，之前你們回去給娘準備的一大堆，娘都還沒動過，這裡買了帶回去還佔地方。”
張母說着看看左右，壓低嗓門，“而且別看這裡是大商場，這質量真沒法跟嬌嬌準備的相提並論。”
張國慶瞭然地笑着點點頭。這倒是，之前回老家除了國外食品特殊的沒法給父母，自己和嬌嬌可是使勁塞。
“傻小子！娘知道你們兩個孝順，可爹孃能用得了多少？害得現在娘想上街都不敢帶你們倆。”張母樂呵呵地瞪了一眼老兒子。
張國慶擁着他娘往外走，母子倆親密無間的氣氛連遇到的熟人都不好意思打擾這對娘倆交談。
走了一段路，見四下無人，張國慶低聲勸道：“娘，以後有好東西你別全給我，你忘了你老兒子隨你，本事大着呢。不用我老丈人，我也能給平安攢份厚家底。你跟我爹說一句，日子要不太平了，黑市能不去就別去。”
滿臉笑容的張母隨着老兒子的話語，漸漸地收斂神色，鄭重地說道：“那你既然知道了，也千萬別去。我會吩咐你爹。”
張國慶朝她擠擠眼，笑道：“你老兒子是做大事的人，還能犯傻？我年前已經全部收拾乾淨，接下來就是好好走陽光正道。”
被兒子嬉皮笑臉地逗樂的張母頓時開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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