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克利福德家用過餐後,去路畢多山公園遊覽一番。
站在路畢多山上,河濱縣全在眼底,蜿蜒的河流,平靜的民居,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下山後,幾人乘車打道回府。
第二天,陸致遠先去卡爾弗城看過劇組後期製作的進度後,趕去醫學中心。
吳尚香留守餐館,華人師傅們已經陸續回來上班,餐館今日營業。
見埃爾文一家都在安戈特的病房裡溫馨交談,陸致遠直接走去威廉的辦公室。
“嗨,威廉,今天週六你也上班?”
“遠?你怎麼來了?這不正是過春節的時候嗎?”
“我過春節都想你,怎麼樣,感動吧?”
“你小子,就會這一套,最近怎麼樣?”
陸致遠撇嘴道:“平淡如水,倒是你的血管,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沒看我現在的精神大不一樣嘛。”
兩人閒聊幾句後,陸致遠準備去安戈特病房,威廉遲疑道:“克里斯......”
“克里斯好着呢,你還牽掛他?”陸致遠拍拍威廉的肩膀轉身離去。
威廉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進入安戈特的病房裡,陸致遠見安戈特精神很好,兩眼機靈有神,心裡頓時放鬆下來。
不一刻,安戈特隨醫生去測試中心,陸致遠和埃爾文以及瑪麗、尤里在外等候。
“不用擔心,肯定沒問題的。”陸致遠安慰道。
埃爾文笑笑沒作聲。
一小時後,醫生出來說測試基本結束,指標也沒有問題,埃爾文長舒口氣。
幾人進去,只見安戈特拿着花花綠綠的圖冊在進行最後的色盲色弱測試。
陸致遠笑呵呵地看着安戈特迅捷地回答醫生的各種提問,突然心頭一震,頓時止住臉上的笑容。
埃爾文見他臉色有異,“怎麼了?”
陸致遠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色盲測試圖愣怔出神。
他一下子恍然大悟,丘處機留下的紅字,是想讓讀的人將每頁的紅字串起來組成一句話,虧得自己一直以爲會像《俠客行》裡那樣會有一幅圖,真是傻得可以。
陸致遠興奮得渾身顫慄,拍拍埃爾文的肩膀道:“我有點急事得先回去,安戈特出院的費用我已交齊,你們等會直接回去就是。”
說完他飛一般下樓上車直接回家。
回家上樓後,他拿出那本丘處機的《磻溪集》,雙手猶在顫抖。
前面序言以及幾頁正文都沒有紅字,與平常詩集無異,由此可見丘道長的謹慎和細心。
一直到第七頁的《自詠》出現一個紅字“大”,第十頁《道友邀遊磻溪太公廟以詩辭之》裡“看盡名山無限景”的“山”字又被描上紅色,第十三頁《答清河氏》裡有個“雪”字也是紅色。
陸致遠停了下來,“大山雪”?是“大雪山”吧。
得到這本詩集後,陸致遠曾專門研究過丘處機的生平特別是那場舉世矚目的龍馬相會(成吉思汗屬馬,丘處機屬龍。比之屯,上坎爲馬,下震爲龍),自然知道西域大雪山就是如今的阿富汗境內都庫什山。
天哪,這竟然是真的。
慢着慢着,陸致遠靈光一閃,突然冷靜下來。
如果此書真有寶藏秘密,那麼傑本人自然會一直找它,如今孟漢堂等知情人都已死去,如果自己是傑本人會怎麼辦?
劉榮華危矣!
縱然寶書在手,他也只能拋卻腦後,趕緊下樓打電話。
他首先打電話給莫南尋,然後找到何正峰,又通過他找到向山,時間已經來到下午。
“向山,你現在立刻找幾個心腹,注意一定要心腹之人,晚上去元朗把劉榮華和劉成果綁到九龍,就安頓在九龍塘金巴倫道那所別墅,王麗芬有鑰匙,對,那是我的別墅。”
他怕向山疏忽,於是又告訴他孟漢堂已經死於傑本人手上,劉榮華也有這種可能。
掛斷電話後,他鬆了鬆衣服,後背已然盡溼。
他走去餐館吃點便飯,餐館員工見他來到,都禮貌地問候祝福。
吃過便飯後,他上樓繼續查看那本《磻溪集》,先把所有紅字找出來抄寫在紙上,經過排列後,得出一句話:“大雪山東高崗鑿開洞府升高暗玉。”
他背熟後把紙張燒掉,然後把詩集藏好,這才坐下來掏出一根抽起來。
阿富汗,1974年的阿富汗,雖然並不富裕,但是沒有戰爭,還是祥和之地。
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過去一趟,去往都庫什山一探究竟,看看到底是什麼寶貝值得丘道長如此鄭重其事。
乾脆等《格鬥之王》後期製作定局之後就去吧。
心下定計後,他開始覺得輕鬆,熄滅菸蒂坐在椅上就此睡去。
直到樓下吳尚香喊他接電話時,他才如夢方醒,一看外面,天已全黑。
來到樓下辦公室,他接過電話。
“老闆嗎?我是卓欣,白藍的事情我弄清楚了。”
“是什麼事?”
“她...她......”卓欣變得猶豫起來。
“她怎麼了?快說。”
“她上次受傷後,醫生認爲她今後不可能再懷孕。”
陸致遠攥着話筒默不作聲,直到卓欣問他,他才說道:“她在嗎?”
“今天初三,我們都來了報社,她也在辦公室。”
“你叫她接電話。”陸致遠有氣無力地說道。
兩分鐘後,白藍接過聽筒。
“白藍,對不起......”
白藍沉默半晌才說道:“你知道了?”
“嗯。”
“其實也沒什麼,我讀書體檢的時候,醫生就說我體質較弱不適於結婚生子,這次算是湊巧。”白藍平靜地說道,“我當時雖然傷心,不過現在想開了。老闆你也不用說對不起,那次採訪雖然有代價,但也有收穫啊,至少普利策獎的名單我和哈里已經申報上去,一旦獲獎這將是多大的榮譽啊。”
“白藍我照顧你吧。”
“老闆,你冷靜點,我纔不要你照顧。放心吧,我不會再耍小性子鬧辭職,就爲你守住這片天地也挺好,包括你未來的電視臺。”
“爲什麼這樣?”
“因爲我曾喜歡過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
“我做你妹妹吧,好嗎?”
“我來照顧你不行嗎?”
“不行,那樣我就不爲你打理報社和電視臺了。”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遠哥,聽話,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內疚。”
陸致遠長嘆一聲道:“我們做一生相知的朋友吧,無論何時何地,始終相濡以沫的那種朋友。”
“相忘於江湖?”
“忘與不忘有區別嗎?”
“謝謝你遠哥。”
“該我謝你,白藍,想開點,未來還長着呢。”
“知道了,春節快樂遠哥。”
“你也是,我下次來看你。”
掛斷電話後,陸致遠低頭看着話機,久久不曾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