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尚軍來到學校,見三五成羣的學生都在討論《誅仙劍》。
“碧瑤真的很可憐啊,好不容易被合歡鈴扣住一魂,留有一線生機。現在倒好,連肉身都消失不見,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知道,都怪他奇葩出格的爹,連女兒的死活都不管。”
“那不是被修羅附生了嘛,怪不得他的。”
“對啊,碧瑤肉身要是不消失,你想讓張小凡一直留在鬼王宗嗎?”
“那陸雪琪怎麼辦?其實她真的好難,想愛又不敢愛。”
“她難,碧瑤不難嗎?爲張小凡擋了劍,這邊兩人卻卿卿我我,是你你想得通嗎?”
“你說,這作者到底想怎麼寫?不會是快完結了吧?千萬不要悲劇啊。”
“有人說作者被逼離開香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可能吧,香港有那麼壞的人咩?老子丟桶糞去他家裡。”
吳尚軍聽衆人嘰嘰喳喳議論得好不熱鬧,心裡不免自豪地想道:“我姐還救過這位作者呢,你們不知道吧?”
想到這裡,他猛地停住腳步,“姐姐不會是跟他走了吧?難怪父親看着報紙的樣子就像見到港幣似的,就差沒有流口水了。”
《屏住呼吸》的片場裡,陸致遠叫停,“安東尼,你太放鬆了,這可不行,你得稍微收一收,明白嗎?”
安東尼比了個OK的手勢,陸致遠這才命令繼續拍攝。
羅姬偶然利用安防系統淒厲的嘯叫聲讓老兵回想起戰場上的諸般磨難,心慌意亂之下,終被羅姬制服。
警察上門這一段在原著和陸致遠的劇本里都只是一段電視畫面,但陸致遠後來改變了主意,有大名鼎鼎的漢尼拔博士傾力加盟,他絕對不會暴殄珍物。
於是他馬上修改劇本,給警察加了戲。
可是這傢伙實在是太有天賦,表演起來遊刃有餘以至於過渡放鬆。
“嗨老頭,還有其他人對不對?你別想騙我。”電視臺記者和兩名警察走出病房後,立在一旁的警官亨特俯下身來,衝病牀上的老兵說道。
“警官,我都說了沒有,你怎麼還是不信?”
“你的屋裡有很多錢,對嗎?不然他們不會去你屋裡行竊然後丟掉性命。”
老兵奄奄一息,“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兵會有什麼錢?警官,你有兄弟上過戰場嗎?”
“有的,一個弟弟,怎麼了?”
“他回來了嗎?”
亨特沒心沒肺地搖了搖頭,“他死了,變成了幾塊肉。”
“那你不去他墓碑前罵幾句法克,在我這鬧什麼?”
警官沉吟一會,臉顯悲容喃喃自語道:“你說得對,以前我都只罵一句法克,這好像不對。好吧,我現在回去幫我那可憐的弟弟多罵幾句法克。保重吧老兵。”
警察敬禮後轉身走出病房,來到樓梯口處,他擡頭望了望天空,喃喃道:“這法克的社會怎麼有這麼多法克的人?”
“咔,轉場。”
陸致遠宣佈停止拍攝,衝安東尼張開雙臂道:“我得承認,你他媽真是個天才,表演得無與倫比。”
安東尼抱住他道:“謝謝,能得到你的讚賞我很榮幸。”
“我的下部戲你再來串個角色,怎麼樣?”
“當然,給錢就行,我可不能再上你當了,白白給你打工。”
“安東尼,英倫貴族總是提錢嗎?”
“當然,貴族也要吃飯,不是嗎?”
“一張賽馬票,怎麼樣?”
有人扛着道具走過,安東尼讓了讓,“哪一場?你可別告訴我是9月6日紐約那場?我問過,都賣完了。”
“恰巧就是那場,一起去看吧?”
安東尼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攤手道:“好吧,你他媽真是魔鬼,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那推拿......”
“明天就開始,到賽馬前一天剛好結束,你看多巧。”
“是的,確實夠巧,那我明天找你。”
“不參加今天的殺青宴嗎?”
“不不,我已經很飽了,你們忙吧。”說完,安東尼苦笑着揮手走了。
洛杉磯聯合火車站,羅姬帶着羸弱的妹妹準備列隊進站,卻在一角的電視裡看到老兵在醫院接受警察盤問的畫面。
他居然說沒有丟失錢財,那自己手上拿的100萬美元是什麼?
這個老狐狸是想掩蓋自己劫持人質的罪行還是有別的圖謀?
自己要不要出面檢舉他?難道麥諾和艾利克斯就這麼白白死了?
羅姬站在那裡猶豫不定。
直到妹妹拉住她的手,羅姬才如夢方醒,牽着妹妹快步向站內走去。
鏡頭慢慢拉遠拉高,火車長鳴一聲後緩緩啓動,逐漸加快速度,離開了洛杉磯市。
“咔,我宣佈,電影結束了,謝謝你們。”
劇組上下頓時一片狂喜,紛紛呼喊起來。
候車室內其他的旅客奇怪地看着這羣人,絲毫體會不到他們的付出、他們的喜悅、他們的憧憬。
晚上,蒙特利公園市雅緻餐館,劇組除了安東尼外全部到場。
不爲別的,就爲那美味的“左宗棠雞”,這些美國佬就會拋棄所有應酬,前來飽餐一頓。
後院檸檬樹下,陸致遠對埃爾文說道:“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都沒回家,你到底住在哪兒?要不要搬回來?”
“不用了導演,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戰友家裡。今天拿到片酬,我明早就回貝爾。”
“埃爾文,你要是在貝爾看到張金標,就幫幫他們。”
埃爾文臉色一變,急促地問道:“法克,他們去那做什麼?”
“爲了幫你,埃爾文,那些蛀蟲早就該連根拔起。你被人欺辱也就罷了,你還要看着你的小孩長大再受欺辱嗎?你不要這樣看我,你小孩的事我都已經知道,這裡有五萬美元你先拿去,把你小孩接來洛杉磯治療吧。”
說完,他塞了一個信封到埃爾文的手上。
埃爾文低頭沉默半晌,深鞠一躬轉身跑出大門。
餐館後門處,安妮看到這一切,心裡十分複雜。
片刻後,她轉身欲走,陸致遠卻看到了她出聲叫住。
安妮走過去,強裝笑顏道:“導演有什麼事嗎?”
“安妮,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了什麼誤會,但我真的沒有惡意,總之你快樂就好。”不等安妮接話,陸致遠問道:“怎麼樣?拍完自己的第一部電影,有什麼感受?”
安妮聳聳肩膀撇嘴道:“茫然若失,無所適從,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的答案跟他們三個都不同,我們再合作一次怎麼樣?”
“你還要接着拍?”
陸致遠點頭道:“等這部上映,就會開始。”
“爲什麼?”
“我要賺錢。”
“然後呢?”
陸致遠腦海裡閃過三菱財團那巨無霸的身影,看着安妮說道:“然後回香港開公司。”
安妮黯然無語,右腿在地上蹭了蹭,終於搖頭道:“不了,我不拍了,對我來說,有這一次嘗試就已足夠。”
陸致遠失望地嘆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祝你一切順利。”
安妮點頭往前院走去,幾步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樹下失落的陸致遠,然後轉身離開。
回到餐桌上,陸致遠臉色如常。
他舉杯首先感謝整個劇組,並且透露自己可能會在這部電影上映後重開一部,希望本片的製作人員到時再次合作。
劇組人員全體起立,鼓掌響應。
“詹姆斯·克拉布,我最好的朋友,你覺得怎樣?”陸致遠端着酒杯攬着他的肩膀略帶醉意地問道。
“榮幸之至,莫敢不從。”
“羅尼、簡森,你們呢?”
“我是不招即來。”羅尼答道。
簡森揚了揚手中的雞腿大聲說道:“只要有雞,我就繼續。”
幾人舉杯相碰一飲而盡,然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