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蘇錦和聽絃二人已經把蠍子幾人送到了醫院,因爲蘇錦給蠍子做了緊急處理,才知道蠍子這小子命挺大,頭頂上只不過是多了幾個口子,可能有輕微腦震盪。
蠍子的幾個兄弟也都掛了彩,一併處理了傷口。
看着昏迷不醒的蠍子,兄弟幾人都紅了眼眶,連自己身上痛也不覺。
或許是物以類聚的緣故,蠍子的兄弟幾個也都沒責怪是蘇錦引出了導火索,反而很感謝她能及時把他們幾個從夢忘歸帶出來,並且送到醫院。
可是,他們更加擔憂後續的問題。華哥那人非常記仇,他們幾個九死一生的逃了一回,如果下次他再來找麻煩,他們哪裡能那麼幸運的躲得過。而且蠍子還打傷了兩個人,對方會不會報警?
畢竟他們還是十七八的少年,遇到這種事,這裡也是忐忑不安的。
蘇錦看出他們眼裡的情緒,緩聲道,“華哥那邊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解決。至於閆錚和張弛二人這邊,賠償問題也由我出。”她倒不是什麼濫好人,只不過在她眼裡,蠍子幾人還算入了她的眼,更何況蠍子這災也有一大半因爲她。
解決閆錚和張弛,不能用太過激的手段。雖然她視人命於無物,但可不能帶壞了蠍子幾個。不能給他們灌輸動不動就殺人滅口的思想,要不然,他們未來可能要走岔路。
“蘇姐!謝謝你!我…”兄弟幾個都十分動容,更是眼淚汪汪地看着蘇錦,完全沒想到她這麼夠義氣,講情分!
“蘇姐!啥也不說了!以後你就是我們親姐!我們爲你馬首是瞻!”
他們嘴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聽的,可是他們心裡懂!
蘇錦輕輕一笑,算是受了他們的謝。“蠍子家裡有什麼監護人嗎?”
說到這裡,他們就垂了眼。還是一個人站出來道,“大哥的父母離異後,又各自擁有了家庭。大哥一小都和奶奶一起過。其實大哥人真的不壞,我們都知道,如果他不厲害一點,他們老弱病殘的兩口人,就被人欺負了。”
“是啊!其實大哥都是被逼的!”又有一人出來應和,“老大一早就不想念了,可是家裡奶奶不同意,說什麼都要供他。大哥怕奶奶這麼大歲數還爲他操勞,就自己打工賺錢上學,雖然學習不好。”
“別看大哥對外特別橫,回到家裡對奶奶可孝順了!我還見過他給奶奶洗腳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說着蠍子的過往,蘇錦的眼裡流露出幾分暖意。
這羣少年本質都不壞,只是他們走的路,並不爲常人所理解和接受。
“你們都不用擔心,他沒事。”他們尋常打架什麼的都是小打小鬧,根本沒這麼嚴重,肯定是有被嚇到了。“醫藥費我也已經付了,這裡是五百塊錢,這幾天你們輪流照顧好蠍子,學校那邊也別忘了請假。”
蘇錦把錢放到了牀頭櫃上,而後用筆寫下一串號碼,“如果閆錚和張弛兩家來找麻煩,你們就給這個號碼打電話。”
他們怔怔地看着蘇錦成熟老練地處理事情,忽然覺得看起來和他們年齡相仿的蘇錦,比他們更要穩重有條例。
聽她把一件一件事安排好,他們心頭所有的擔憂和害怕頓時清空了。那種感覺就像是遇到了主心骨一樣,能讓他們安心。
此時此刻,蘇錦在他們眼裡,已經不僅僅是道義上認得老大,更是人生的老大,信仰和思想上的老大!
見這邊沒什麼事後,蘇錦也離開了醫院。
此時已經傍晚,微涼的晚風吹亂了她的頭髮,裹緊衣服,馬上坐到車裡,讓聽絃送她回家。
真是,明明說好今天要早點回家的,又這麼晚了。
……
豎日一大早,從一堆酒瓶子之間醒過來的秦俊陽頭痛欲裂,整個人還有一些迷茫。很快,他眼睛清明起來,想到了昨天發生的事。
他狠狠地打了自己腦袋一下,眼睛裡充滿了懊惱和悔恨。他忙的四處尋找自己的手機,可是卻在垃圾桶裡找到了手機的殘骸。
秦俊陽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腳邊的易拉罐踢的嘩嘩響。一把抓住座機,撥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嘴裡還不停祈禱着:接電話!接電話!
可是,話筒那邊傳過來的只是冰冷的機械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是空號…”
巨大的恐慌席捲了他,他是第一次這般心裡沒底。
秦俊陽手指顫抖着,按下夢忘歸的電話,等到對方接起時,他忙不迭道,“我找花顏!你讓花顏接電話!我要給她道歉!”
“不好意思,我們花姨走了,不在這裡。”那邊的人一下就聽出是那個把非常護着她們的花姨傷的連夜離開青省的男人,她們連句多的話也沒有,直接掛斷了電話。
話筒從秦俊陽手裡滑落,他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與生命一樣。
他,失去她了…
這是他這麼多次她不告而別以來,最清晰的體會。
秦俊陽整個人蜷縮在地板上,雙手抓住頭髮,猩紅的眼睛裡寫滿了悲切。
他怎麼又傷害了她啊!
他怎麼這麼蠢!在昨天那種情景下,花顏她明顯就是故意這樣做的,他怎麼就當了真!
他還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刺激她,他現在想想都覺得心痛的都要窒息,就不要說當時的她是怎樣的難過。
秦俊陽的心幾乎疼到麻木,眼角的水痕不受控制的滑落。
她不要他了……
她離開他了……
他找不到她了……
每這麼想一下,他就會疼的難以自持,就像是什麼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就此從他生命裡剝離。
阿顏,你在哪?阿顏,我錯了,你能不能別放棄我……
其實秦俊**本就不知道,他和阮花顏之間的結局是註定的。一個太成熟,願意默默地承受一些的傷痛和煎熬;一個太青澀,空有一腔純粹的愛,卻不知道該怎麼給予,總是用對方無法承受的方法表達愛。
在一場愛情裡,兩個人的地位一定要相對平衡。太成熟或是太青澀,結出的果實永遠都代表着分離。
另一邊,蘇錦收到了李興榮傳遞給她的情報。讓她一大早,就眉頭不展地思考着什麼。
她有些意料之外沉默者的感官竟然如此敏銳,大抵已經發覺到了她羅網的存在,並且下發了絞殺的命令。不過慶幸的是,他們的人還不知道羅網的構成和實際架構。
她的預感也果真不錯,沉默者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青省開始涌出來歷不明的黑色勢力人士,沉默者的情報系統也開始轉動。
這種情況下,擺在她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安分守己的藏匿下來,躲避沉默者的巡查。另一條便是奮起反抗。
她的情報人員雖然每天都有安插下去,可是畢竟時間還短,根基比較薄弱,她沒有硬碰硬的資本。
可是讓她坐以待斃,也絕對不可能。
沉默者…
蘇錦回想着前世有關這個組織的情報。可用的情報也並不太多,畢竟她接觸的很少。
不,等等!
她忽然想到,沉默者貌似對比較大的組織有些忌憚。前世的時候沉默者曾遭到R國雅庫扎和華夏荊門的警告,那一段時間裡,沉默者都是夾着尾巴做人。
如果這樣說的話……
蘇錦眼裡精光一閃,她莫不如找一個合作伙伴,一起對付這個不安分的絆腳石。
當然,她不會自不量力的以爲可以把沉默者端了,她只要讓他們之間形成對峙的膠着狀態就好了。
她別的自信沒有,就自信自己羅網的發展能力。她相信只要給羅網一段時間,她就能把沉默者一點一點蠶食,並取而代之!
呵呵,她可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
不過,讓蘇錦沒想到的是,她還沒等去找趙子期,趙子期先是找上了她!
這次他們約在一傢俬人會所,赴約的蘇錦剛打開門,對着她腦袋的就是黑洞洞的槍口,她甚至都聞到了硝煙的味道,更是感覺到了來人毫不掩飾的低氣壓和殺意。
蘇錦原本雲淡風輕的小臉也沉了下去,冰涼如水的眸子裡凝結了不少的陰霾,“這就是趙先生的待客之道?”
此時的趙子期卻如同一個暴怒的雄獅,他的胸膛因爲憤怒而上下起伏着,手指也扣在扳機上,暴虐和陰鷙不加任何掩飾,“別以爲不敢殺你!”
“你也別以爲我脾氣好!”蘇錦真真是動了火氣!誰心情不錯的前來赴約,腦門上就莫名其妙頂了槍,誰不炸了纔怪!
“少主,別衝動!”一旁的南懷瑾無奈地勸了一句,可是他也知道根本沒用。因爲這次蘇錦真的是觸及到了少主的逆鱗。
“滾!”果然,趙子期的迴應充滿了戾氣。
“趙子期,我不想在這裡和你鬧得很難看!”蘇錦壓制住心裡的怒火,讓自己理智一些,“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呵!對於你這樣工於心計的人,我還真是看走了眼!”趙子期諷刺地加重聲音,“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裝下去嗎?”
蘇錦依舊不明白趙子期受了什麼刺激,她最近可和他乃至荊門都沒有任何接觸。
不過頭頂的槍依舊不放,她真是沒了耐心!
蘇錦眼底閃過一抹狠戾,她手在腰間一摸,一把鋒利的木刀就出現再她手裡,手臂就是那麼一揮,木刀的利刃就橫在了趙子期的脖頸動脈間。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巨響,帶着硝煙和焦糊的味道蔓延開來。
蘇錦眼底的溫度倏的冰冷刺骨,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真要殺我。”
就在蘇錦的臉頰上,一道被灼傷的痕跡是那樣明顯。
如果不是她躲避的及時,她的頭顱怕是爆裂一地了!
“你該死!”趙子期也感覺到了脖頸刺痛,溫熱的血液染紅了衣領。
眼看事要往兩敗俱傷的地步發現,南懷瑾也顧不得少主的暴怒和蘇錦的憤怒,連忙大聲對蘇錦勸解道,“蘇小姐,你還是趕緊說明白,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少主妹妹身邊,還讓凱利那個殺手接觸她!”
“我怎麼知道你少主的妹妹是誰!”蘇錦低吼一聲,臉上的灼傷也讓她有些暴躁。女馬的趙子期豈不是有病啊!誰知道他妹妹是那位,還說什麼接觸不接觸!
“還裝不知道!”在趙子期眼裡,蘇錦就是狡辯,他手指動了動,看樣子還想開槍。
這回蘇錦也不讓了,她面上已經帶了幾分狠辣,如果他敢動手,她也不客氣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房門被人大力的撞開,面色蒼白,還大口大口喘着氣的少女不顧一切地大吼着,“住手!”
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到了門口的少女和她身下的…輪椅上。
“杜婉兒?”
“小妹?”
兩個不同的稱呼,從對峙的兩個人口中說出。
一瞬間,蘇錦也徹底想明白了一切。
杜婉兒看着都已經掛了彩的二人,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哥!你這是幹什麼啊!小錦是我好朋友!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她的詰問都衝着趙子期一人去了。因爲她知道蘇錦的性格,她脾氣那麼好(what?),不是逼急了,她一定不會動手。
看自己心愛的妹妹哭了,趙子期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馬上扔了手裡的槍,手足無措地到了杜婉兒身前,小心翼翼地給她擦眼淚,“小妹,你別哭了!都是哥不好!都是哥的錯!你別哭。”
一個情緒多變又陰晴不定的男人在自己妹妹面前,馬上變成了無害的大貓,那一臉的自責和內疚和尋常果斷的模樣,根本對不上號。
杜婉兒卻別過臉,打掉趙子期的手,推着輪椅到了蘇錦身前,滿眼都是愧疚,“小錦,對不起!都是我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你不用和她道歉!她也傷了我!”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妹妹給其他人道歉,趙子期心裡可不舒服,便直接這麼說了一句。
不過對上蘇錦那黑白分明,還餘氣未消的眼時,他還真有一點心虛。
因爲看樣子,他真是誤會了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