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剛參與過搶奪的人神情大變,忽然明白他們應該是被耍了!
那個掉落在地的東西未必就是密封盒,也有可能是這支錄音筆!
看來這個叫做羅網的組織,算是一炮而紅的橫空出世了!
路易面色不善,他認爲自己或許還沒有輸。
遊輪還沒有靠岸,也就代表着情報還在船上,羅網的人也不能運輸出去!
既然如此,他自當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羅伯特先生,我覺得此時可沒有看上去的那樣簡單。既然船上進了歹人,恕我直言,安全性的確不能保障。我要求您對整艘遊輪都徹底徹查一遍,以免有安全隱患。”
此話一出,羅伯特若有所思的考慮他說話的可能性。而其他賓客可就面色不善起來。畢竟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休息室裡沒有一點自己的小貓膩。
路易可不會理睬他到底會不會得罪人,畢竟以他的能耐,也不需要結交什麼人。“我相信格外來賓會配合您的,畢竟他們也同樣擔憂自己的休息室裡會不會放了炸彈。”
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把危險放在自己身上,就算是不情願,也情願了。
果然,大家擔憂的神色戰勝了隱私被窺探的不悅。
羅伯特知道路易肯定另有目的,不過對他來說,今晚的確出現了許多不該有的變數,審慎一些總不會有錯。
“那我就不推搪了,希望各位貴客海涵。”
路易面上雖不顯,可是心裡卻是滿意起來。因爲在羅伯特的手下里,自然有他安插進來的探子。
到時候找到了東西,不就是他的了麼!
他有這種想法,可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心有鬼胎的人彷彿都很默契的達成一致,重點都放在了沈婭身上。因爲只有她,看起來纔是行蹤最詭異的那個。
遊輪派對還是要繼續開下去的,各位賓客也很識相地返回甲板。
與此同時,譚斯年中耳佩戴的無線耳機裡傳來了梅花鹿的聲音,“老大,我們失手了,還要不要繼續追查下去?”
這個結果在譚斯年的意料之中。不過要不要繼續追查…
他的視線落在身側表情恬淡平靜的蘇錦身上,在她的臉上,他是看不出什麼端倪。
不過他已經確定,東西肯定落到了蘇錦的手裡,那個錄音筆也是最好的證明。
“不用了。”他喉嚨裡發出清晰的迴應。
“嗯?”蘇錦疑惑的擡眸,以爲譚斯年是同她說話。
譚斯年漆深的眼從未從蘇錦身上移開過,此時他的表情算不上溫柔,反而更多的是一種審視和探究。
他們二人在的地方是一個比較角落靠近欄杆的地方,藉着璀璨的燈光,依稀能看到遊輪行駛帶來的風浪。
“還是你技高一籌。”
“什麼?”蘇錦這是裝傻,她和譚斯年的確相熟,但在各自的利益上還是不能觸及的。有些事情,她不能告訴他。
在這種時候,譚斯年也絕對不是以朋友亦或者追求者的身份面對蘇錦,“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如果我看的不錯,那沈婭就是你推出來吸引他人視線的替罪羊。我相信她是真的失去了意識,而大家看到的那個穿緋色衣裙的人,不是你扮的,就是你的人裝扮的。”
譚斯年一直都不肯放過她任何的表情。公事公辦的他,眼睛裡藏不了任何的瑕疵。
“我比較偏向前者,因爲以你謹慎的性子。大抵是和失去意識的沈婭換了衣服,你倆身形差不多,而且你今天還特意穿了一身顯眼的大紅色旗袍,就是爲了給大家一個錯覺——穿紅色旗袍的人就是你。同理,穿緋色衣裙的人,就是沈婭。我說的對麼?”
“年爺,你不去寫,都浪費了你一身的想象力。”蘇錦歪着頭,明亮的眼睛裡卻沒有任何被拆穿的情緒,反而帶了深深的揶揄。
就算譚斯年真的把她的計劃說明白了又如何?她不承認,她也不相信他能找到證據。不過譚斯年睿智和犀利倒也是不虧了曾經京城四少的名頭。
譚斯年何嘗不明白,現在的蘇錦是不和他交心的。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推演的絕對沒錯。
“所以,蘇錦,我是真的不想和你爭奪的。”他的聲音裡再也沒有了親和,反而變成了一片肅殺和淡漠。
即使他依舊是眉目溫和地待蘇錦,那也只是演給旁人看的。
“我是不介意你來爭奪的。”蘇錦也在笑,同樣聲音卻是非常認真和無情。
在外人看來是兩個關係非常好的人低聲絮語,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他們此時此刻是怎樣的劍拔弩張和勾心鬥角。
譚斯年有譚斯年的利益,蘇錦有蘇錦的緣由。
可是他們都還沒有到了那種盲目信任對方的程度。
也就是說,在某種意義上,他們還真的是對手。
蘇錦的眼稍揚起一抹漠然和無畏,“年爺,可不要以爲我是怕你的。在別的方面我不敢保證,但是在這情報方面,我還是略勝一籌。”
如果沒有算計好,她怎能敢在譚斯年面前露出馬腳?又怎麼能放心那所謂的搜查?
她在前世做了十年的情報業務,從一個小小的線人,一步一步走到可以讓情報第一家族切爾諾家族都感覺到威脅的情報組織頭目,她在情報方面,可以說是專精的。
也正是因爲她前世一生都獻給了情報,並沒有學到什麼可以傍身的精彩能力,所以她重生後也只能做回老本行。
蘇錦不知道,此時她在譚斯年眼裡,是一個絕對的矛盾體,既發着光,又散發出悲涼的滄桑。
當一個人說到自己優點與特長的時候,閃閃發光自然正常。可是她又什麼有那種看盡一切的蒼涼呢?
譚斯年一直都知道蘇錦有屬於她的秘密,可是他卻怎麼都想不通,以她的生活經歷,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明她纔是未成年的少女,明明她還應該天真爛漫。
可是現在看來,她大部分都表現出了同她年齡不符的成熟。
或許就是因爲這樣,他纔會愛上她。
他清楚自己不是戀童癖,也沒有對年華的看重。所以,蘇錦吸引他的,一直都是那種成熟和聰慧。
他沒談過戀愛,也從來沒喜歡過一個人,更甚者,他也沒享受過什麼溫情。
但他大抵覺得,喜歡一個人,應該就是從某一個點開始。也許是性格,也許是相貌,從這個點及線,繼而成面。這個過程也就是情根深種的過程。
他剛開始喜歡的就是蘇錦臨危不亂和果敢堅強的性格,那時候他還自以爲是欣賞。後來漸漸發現到她會審時度勢,會臨危不懼,會聰穎睿智。在那時,他便發覺了自己的情緒叫做喜歡,可是還做不到自私佔有的地步。
最後,他竟發現蘇錦身上,已經沒有了他不喜歡的東西。
於是,他徹底淪陷了,也徹底不準備放手。
可是這隻小狐狸總是那麼冷靜自持,對他若即若離。有時候對他心無芥蒂,有時候卻也能漠視傷人。
他曾經是一名軍人,也是一位聰明的軍人。選定的目標,他這輩子都會咬定不放手的。
一輩子很長,他可以一點一點把她侵蝕,達成他的戰鬥目標。
蘇錦久久沒等到譚斯年說話,便側眸看向他。
這一看,她自己心下都一驚。
那雙漆黑的眼裡,她看得到自己,也看得到那散不開勢在必得的決心。更有……不悔的情深。
他對她的感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蘇錦以爲自己心裡會慌亂,可是並沒有,她依舊很清醒,清醒到能剖析自己。
無情的是她,其實多情的也是她。
原本的她,其實不這樣。
她什麼時候變了性子呢?
大抵是前世成了羅網的頭目後吧。
那時候,她不僅錦衣玉食,更是想要什麼,便能要什麼。什麼新鮮物件,她都不會稀罕超過一星期。
就連那時候的蔡珅都說她,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會長情的人。
今生的她之所以選擇唐明月,一半是因爲他曾是自己的執念,另一半,她怕是也看出來,唐明月在某種方面,和她也是挺像的——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種人,大多都不會長情,因爲長情必自傷。
她和唐明月在一起,心裡其實最沒有心理壓力,因爲她潛意識裡知道,唐明月的感情不會讓她產生愧疚和不安。
可是譚斯年不一樣。他這種人,一看就是那種不動情則已,一動情不僅長情,還會轟轟烈烈的那種人。
換句話說,他的愛太沉重,她不敢要,也要不起。
因爲她怕自己辜負了他的情深。
可是沒想到她當時那般決絕的離開,非但沒有讓重逢後的他感情變淡,反而愈加的濃郁了。
就連她自己,貌似都被感染了。
如今,她更是怕瞧見這雙眼的。
她想,像她這種人,還是不要害了他爲好。
如此,怕只有一種方法讓他對自己失望了。
在譚斯年沒有預料的時候,那雙藕臂大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地向他獻上了那紅潤可口的脣。
譚斯年有些驚愕,但心中更多的是歡喜。蘇錦主動吻他,是對他認可了嗎?
蘇錦沒有什麼吻技,笨拙地吸允着譚斯年味道不錯的脣,雙臂用力地拉着他的身體,讓他靠近自己的身前。
在此時此刻,譚斯年是心甘情願地沉淪在這一片蘇錦編織出來的網。
譚斯年爲了護住蘇錦不掉到欄杆下,雙手護住她的腰肢,生澀地迴應着蘇錦的主動,眼睛散發着璀璨的星芒。
不管什麼樣看起來冷情的人,在動情的時候,都是格外認真的。
蘇錦感覺到譚斯年的吻漸漸主動,便馬上離開了他的脣瓣,呼吸有些微促,挑脣笑着,“年爺,你是喜歡我的吧?”
看着笑得一臉燦爛和明媚的蘇錦,譚斯年卻發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這樣的她不太像對他心動,反而像是故意所爲。
但即使發覺到了什麼,他也沒表現出來,而是認真且堅定地點點頭,就像是起誓一樣嚴肅,“是,我愛你。”
蘇錦的眼睛恍惚了一瞬,因爲說這句話的他,是真的讓她感受到了什麼是鐵骨錚錚的硬漢之愛。不摻雜任何雜質,真實的滾燙。
可,那也只有一瞬。
她更加主動地把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氣吐幽蘭,眼角都散發些幾分柔美,“那,我們回房間,你要了我吧。我讓你如願以償,好不好?”
譚斯年臉上的溫柔隨着她的話漸漸皸裂,那雙眼裡的星光也滿滿隱去。
還沾染了她痕跡的嘴脣也抿成了一條直線,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的讓人心驚膽戰。
“你不懂嗎?看來你也是初次,我們誰都不虧的。”蘇錦仿若未覺地繼續說着,那視線還故意在譚斯年小腹處意有所指的掃了掃。
對,就是這樣。譚斯年,對我失望吧,認爲我是一個輕放的人吧!
你要的深情我給不起。對你,我只能自我詆譭。
果然,譚斯年的臉色徹底不好看起來,放在蘇錦腰間的手,也僵硬了。
蘇錦的表情一點破綻都沒有,依舊言笑晏晏地望着她,剛要繼續再火上澆油的時候,帶着令人心驚肉跳氣息的譚斯年用力按住了她的腰和背,把她按在了懷裡。
“呵呵……”
她聽到了一聲輕笑,笑得讓她表情微微有些僵。
“丫頭,我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想激怒我?讓我對你失望?”蘇錦看不到譚斯年的表情,他的臉埋在她的頸間,他的氣息更是噴灑在她的耳際,給她一種無聲的危險。
“可是,你卻打錯了算盤。我譚斯年看人從來不是看她的行爲,我只看人心。你是什麼人,我不能說知曉全部,七八十也絕對有的。”
蘇錦想要繼續把戲演下去,可是譚斯年懲罰一樣把她擁的更緊,讓她說不出話來。
“你啊,從來不是那種隨便的人。當然,就算你是真的願意,我也不會拒絕。小丫頭,你不知道對男人來說……”譚斯年聲音低啞了幾分,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裡,“…愛,是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