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賭場傾注了他多少的心血,假使蘇錦真的瞬間把賭場傾覆,他這輩子都未必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做?”是徹底對她俯首稱臣,還是要他肝腦塗地!
“很簡單。”蘇錦和善一笑,“我只希望你全心全意的配合我就好。我不需要你對我如同屬下一般效忠,只希望在我需要你的時候,幫助我幾分而已。”
話都說到了這種程度,羅伯特也有幾分相信蘇錦的確不是想要他的賭場和他的效忠。
之所以是幾分,也是因爲蘇錦的手段和算計太過深沉,連他都不敢輕易相信他。
“我對於朋友,向來都是寬鬆放縱的。羅伯特先生,我希望你是我的朋友。因爲這樣我就不用費盡心思,再去毀了什麼。”
言外之意,她的的確確沒有掌控他的意思,就算是她現在提出來種種條件,也是以朋友的身份而言。如果她想要的是忠誠,就絕對不會這般好說話。
“好,我答應你。”羅伯特終於不再反抗,也不會自找沒趣。最關鍵的是,以他現在的處境,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蘇錦滿意地揚起脣角,“作爲我們友誼的見證,我會讓003離開你的賭場,羅伯特先生,請你放心吧。”
然而蘇錦真的那麼心善嗎?
別忘了她是做情報生意的,借狗核桃的人脈和能力,賭場裡就不會有她的人嗎?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把網絡掌握的瞭如指掌的李興榮。他植入的東西,一般人可都發覺不出來。
別怪她做事留一手,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酒店服務人員就敲響了蘇錦的房門。
蘇錦有早起的習慣,開門時的她已經練完了一套的晨功,額頭的汗打溼了頭髮。
“您好,這是您的早餐。”侍者推着小車,對蘇錦禮貌地說道。
蘇錦動了動鼻子,卻是聞到了幾分熟悉的香味,她一邊讓開身體,一邊問道,“你們酒店的早餐還有餛飩?”
金髮碧眼的美女侍者聽不太懂蘇錦口中的‘餛飩’是什麼,不過大抵猜到就是金屬蓋子下那個散發奇特香味的美食。
她頗有羨慕地對蘇錦說道,“尊敬的客人,這是樓下1021客人親手爲您烹製的早餐,1021號客房的客人臨時有事,便委託我們爲您送上來。”
蘇錦打開蓋子,看到一個個晶瑩剔透,還配着碧綠香菜熱乎乎的餛飩,眼裡不禁閃過一抹笑意和柔和。
“您的男朋友真是好,他比我們酒店的大廚起的都早。”侍者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因爲她是爲數不多的親眼看到那個相貌俊美的亞洲男人,一邊一臉禁慾的孤冷,一邊動作又是輕柔地包出這麼一個個好看的美食。
如果她的男朋友能對她這樣,她說什麼都是要嫁的。
蘇錦但笑不語,侍者便很有眼色地出了房門。
她拿起湯匙,舀起一個皮薄餡大的餛飩,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登時,她的臉色變得非常複雜。
這個味道……
從剛開始的還覺得有趣,到現在,她覺得這碗餛飩份量有些重了。
因爲這個味道,竟然同江城餛飩攤上的一模一樣。
她不會認爲是譚斯年買了江城的餛飩作弊,反而她知道,這大概是譚斯年去了人家攤上,一點一點學習的。
甚至,她可以想象。這個經常一身利落考究的清貴男人,一臉嚴肅認真地面對着餛飩,從拌餡到麪皮,甚至是湯頭都仔細地學着。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譚斯年爲她做了這樣的事。
餛飩的熱氣嫋嫋,香味伴隨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房間裡不斷蔓延。
譚斯年啊……
吃完了早飯,李興榮那邊的監控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在李興榮到達拉斯維加斯的第一天,蘇錦就和他一起把賭城的所有電子眼破解,數據彙總在李興榮的電腦上。並由篩選軟件進行篩選他們需要的信息。
此時盜取M國軍事機密的是一個傭兵組織,名字叫做紋身。這個組織因爲無惡不作,幾乎都登上了各個國家的黑名單。
這次紋身在機緣巧合下殺死了一位軍事武器專家,並得到了這份軍事情報,在內部網上發佈了販賣信息。
許多國家甚至極端組織都很需要這份情報,最後被一夥人購買到。
因爲內部網全部都是匿名買賣,誰也不知道買家是誰。
不過不巧的是,這位負責和紋身溝通的買家代表那邊出現了紕漏,讓交易信息泄露,於是便引起了這次多方和關注。
買家這邊身份依舊不明,可是賣家的身份卻十分清晰。
紋身組織的人非常有特點,他們會把全身上下都覆蓋上紋身。有傳言說,這麼做是爲了掩蓋他們身上一些來自於監獄的紋身標識。
拉斯維加斯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來這裡狂歡消遣的,身上有紋身也並不奇怪。但是如果是全覆蓋的,就有些明顯。
可是這種連傻子都知道的道理,紋身的人會不懂嗎?
所以一連兩天,蘇錦的人都沒有看到疑似的目標人物。
不過在昨晚的時候,李興榮在賭場監控上看到了一個很可疑的人物。
那是一個白人,渾身穿着較長的衣物,臉上皮膚的顏色太過偏白,反而有這種給人不對勁的感覺。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李興榮一晚的對比追查,終於在衛生間出口的監控上發現了端倪。
那個白人從衛生間裡出來時,在右手的虎口和手背上,有明顯的斷點紋身,在額頭和鬢角邊緣處,也有疑似被遮蓋的紋身。
由此,她便讓猴子暗中跟蹤探測。卻不想對方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就算是猴子也沒辦法跟上。
經過以上一系列的行爲和違和之處,他們大概就鎖定了此人應該是紋身前來交易的人。
查詢了此人的運行軌跡,他們發現這個人經常喜歡去的是賭場下面的地下搏擊俱樂部。
今天,她就要親自前去,探探敵情。
同賭場一樣,越是到了夜裡,搏擊俱樂部越是火爆。
今晚有一場吸人眼球的比賽,蘇錦就定在這個時間去。
同蘇錦一起去的是鄭訣和聽絃二人。
一進俱樂部的門口,就能看到無比碩大的海報。海報上是一個黑人壯漢,一臉的兇悍,眼神更是像一頭野狼一樣聳人,上面寫着黑人的代號‘魔鬼’的勝場記錄。
在人模下方,就是用誇張藝術字體寫的一段話:東方男人‘恆星’挑戰戰無不勝的‘黑魔鬼’,是自不量力,還是真才實學?黑魔鬼還能保持他的連勝紀錄嗎!我們盡請期待!
‘恆星’的人模就是一個看起來瘦弱的背影,一看就和黑魔鬼的塊頭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蘇錦看着那個背影,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到在哪裡見過。
不過她也沒有深想,直接進入了俱樂部。
此時賽場上打的是一場熱場賽,穿着紅藍褲衩的兩個人看起來拳拳到肉,但實際上並不怎麼血腥暴力。但健美的身體和遒勁的肌肉,給予觀衆們視覺上的刺激,同樣也激起了不少人的尖叫和嘶吼。
這個地下搏擊俱樂部在拉斯維加斯非常受歡迎,四面的觀衆席幾乎都已經坐滿了人。中央的搏擊臺四周都是純鋼鐵焊制的鎖鏈圍欄,只有一個小門是進出口。這是爲了避免拳手打紅眼而傷到觀衆。
其實誰都知道,這種地下搏擊俱樂部聽起來正規合法,其實打起拳的時候,很多都是不死不休。死在搏擊臺上的人數不勝數。而過來觀看的觀衆也都是爲了看到這樣血腥淋漓又熱血的場景。
“目標人物,我們正前方向,穿藍色外套,拿着一瓶啤酒的男人。”
聽絃會意地點點頭,便若無其事地擡腿向目標人物方向前進,蘇錦這邊留鄭訣保護。
目標人物大概對搏鬥非常喜歡,當聽絃站在他身側的時候,他都沒有在意,以爲只是普通觀衆。
臺上藍褲子一方被擊敗,他還用濃重的德州口音咒罵了一句,猛地灌了一口啤酒。
聽絃隱晦的視線在他面部掃一圈,然後微不可見地對看臺對面的蘇錦點點頭。
卻不想,她這個舉動卻引起了目標的注意。
目標狠戾的眼睛看向聽絃,聽絃馬上做出一般女孩被這種眼神嚇到了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臉上的恐懼和訝然根本不做掩飾。
目標多看了她兩眼,下意識地撇了一下嘴,貌似說了一句侮辱亞洲人的穢語。卻倒是沒有再起疑心。
對面看臺的蘇錦把這一幕看的非常清楚,暗道對方的反偵察能力的確不弱。不過他最大的敗筆,就是他的種族歧視。
熱場結束了,主持人伴隨着已經漸濃的氣氛,馬上又說了一段讓人很熱血沸騰的話,便大聲喊道,“好的!下面有情我們俱樂部連勝十九場,人稱不會戰敗的凱撒的黑魔鬼上—場——”
伴隨着排山倒海的掌聲和歡呼聲,穿着紅色戰衣的身高接近兩米,如一頭棕熊一樣強壯的黑魔鬼從入口走進來。他身上的肌肉就彷彿是鋼鐵鑄成的一樣,還散發着黑亮的光澤。兇悍的眼神伴隨着他的嘶吼,一出場就獲得了超級高的人氣和呼聲。
“黑魔鬼!”
“黑魔鬼!”
“黑魔鬼——!”
聽絃身邊的目標也很是看好黑魔鬼,也同扯着嗓子喊了兩聲。也許是賽場裡的荷爾蒙太旺盛,人們的情緒異常激動,目標的汗水微微把他臉上遮蓋紋身的塗料暈開,微微露出錯雜的又密集的紋身。
她更是眼神銳利地看到了他手上那長期握槍纔有的繭子。
就在這時,聽絃感覺自己領口處一涼,什麼液體打溼了她的衣服。
“對不起!對不起!”原來,她身後的一位看客的啤酒撒了,濺了她和目標一脖子。
“傻’逼嗎!老子想要殺了你!”目標脾氣非常衝地頭回罵了兩句,那惡狠狠的表情,直接嚇得那觀衆一臉煞白。
聽絃也一臉晦氣地擦擦身上,餘光卻是看到了目標脖子上被啤酒沖掉的紋身。
這個小插曲看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聽絃和目標都沒看到,那個灑了啤酒的觀衆雖然一臉平淡地目視前方,可是放在口袋裡的手一直在用手機打字:確定目標……
蘇錦意味深長的視線在那個觀衆身上打了一個轉,大致心中有數。
“而挑戰我們黑魔鬼的,竟然是來自於東方神秘國度的青年,也是第一次登上我們擂臺的選手!恆星——!”
這回大家的熱情就降了很多,稀稀拉拉的鼓掌聲裡,一個戴着貼面面具的精瘦男人穿藍色戰衣走出來。
他一出現,更是引得了一羣的倒喝彩。
原因就是這個恆星和黑魔鬼根本就不是一個公斤級的!黑魔鬼可以裝下兩個恆星!
亞洲人的身材骨架本來就偏小,恆星身體雖然矯健,可是在強壯的黑魔鬼面前就根本不夠看的。
這場比賽,看起來根本毫無懸念!
“他不可能勝利的!快下去吧!”
“太敷衍了!你們這是在逗我?”
“噢!醜陋的東方人!真是讓人看了不愉悅!滾回去你的家鄉!”
各種難聽的謾罵直接灌入恆星的耳朵裡,讓臺上恆星放在兩側的手緊緊地攥緊。
“大家請聽我說!”主持人怕觀衆太激動,連忙出聲安撫,“你們不要看恆星的身材不好,可是他身上卻有很厲害的東方功夫!相信我,你們絕對不會遺憾今天的比賽!”
與此同時,視線凝聚在恆星身上的蘇錦,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起來。
因爲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她看恆星的背影很熟悉了,因爲恆星就是周恆!
師父和師母明明說師兄是去國外比賽了,可爲什麼他會出現在這種用生命搏擊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據她所知周恆的外語並不好。
難道是有人強迫他在這裡打比賽?
一個又一個疑問在蘇錦腦海裡穿梭着,她現在非常想直接找周恆問問。
然而此時,比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