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除了沈家,還有與之能有一拼之力的魏家。
魏家枝葉龐大。現任的魏家家主就有六個兄弟姊妹。這還算的是有名分的姨太太生下的,私生子就更加不計其數了。
和嚴百靈有關的那個人,就是魏家三房姨太太生的老四,魏然。
這三房姨太太出身不好,就是仗着自己的手腕和身段,成功上位,要了名分,讓魏然成了有名頭的四爺。
魏然隨了他父親的性子,迷戀女色。卻在自己母親的安排下,娶了一個有些門第的名媛做了妻子。
妻子溫柔小意,魏然也收了心。
可是,二人結婚兩年,魏夫人一直沒有孕。
在醫院一查,原來是雙方都有問題。
魏夫人十分傷心,便起了收養一個孩子的想法。
當時魏然還迷戀魏夫人,自然都依着魏夫人。
大宅院對血緣和孩子非常有講究,就算是收養,也只能收養女孩,男孩怕入族譜混了血脈。
魏然在陪妻子散心的時候,恰巧到了一家孤兒院,收養了一個年級差不多的女兒。
這個女兒,也就是嚴百靈。
在收養嚴百靈三年的時候,魏然的妻子突然暴斃,魏然接任了妻子家裡的基業。
在收養嚴百靈第四年的時候,魏然高調地娶了自己養女爲妻,引得上流社會一片譁然。
旁人都道這嚴百靈好心機,好手段!
一個養女上位成夫人,恐怕沒有人會覺得是偶然。而且,嚴百靈這個魏夫人,一直當到了現在。
當然,在三年前,魏然就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當然不是嚴百靈的。
就像是故事重演一樣,嚴百靈接了魏然手裡的財物,搖身一變成爲了圈子裡女強人。
現在,聽嚴百靈這話,原來是當年魏然對養女嚴百靈起了不軌之心,嚴百靈抗拒不得,不得不服從啊!
真是可憐!
不少人化開了對嚴百靈的誤解,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惜!
被騙了!你們全部都被這個女人騙了!
沈玉梅在心裡咆哮着!
如果不是顧忌場合,她都能上去給嚴百靈那張虛僞的面孔一個耳光!
因爲當年,她就是被她這副面孔所矇蔽的!
沈玉梅覺得自己再多看嚴百靈一眼,都會讓自己氣死,索性就準備直接轉身,同蘇喜臣離開。
就嚴百靈怎麼能讓沈玉梅離開呢,她如泣如訴的掩着面孔,“玉梅,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好麼!”
帕子掩蓋下的臉,卻是一片猙獰快意。
沈玉梅!我嚴百靈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能過那麼痛苦的生活!都怪你!當初被收養的怎麼不是你!
嚴百靈內心咆哮着。
剛剛她說的事情,的確有真實的部分存在。
當初她被收養,的確十分歡喜。可是這份歡喜,在她一次洗澡的時候,就全部成了噩夢!
她的養父魏然進入了浴室,奸-污了她!而且,還不僅一次!
其中一次,他們被養母發現了。
向來對她溫柔的養母對她大打出手,言辭之難聽讓她無措。而她的養父對她更是袖手旁觀!
她雖然在孤兒院長大,可是一直都有沈玉梅那個蠢貨給她當擋箭牌,哪裡受過這種侮辱。她一度崩潰。
不過最後,她忽然想開了!在牀上,魏然給她透露了不少對養母的嫌棄,並告訴她,養母的孃家遲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於是,她決定反客爲主。主動勾引魏然,野心更是不斷滋長。
她爲什麼不弄個魏夫人噹噹!
她給魏然吹枕頭風,讓他趁機把養母做掉,以絕後患。
魏然果然是個貪心的,真的把養母弄死了!
可是,魏然那個礙事的娘卻不讓她這個養女上位!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挑撥魏然和他母親的關係,最後終於挑撥離間成功,她上任魏夫人。
隨着時間的流轉,她再怎麼保養,都難免色衰。
色衰愛弛這句話說得不假,家人永遠都喜歡二十出頭的嫩芽。而她對魏然的老黃瓜也沒有興趣。
既然如此,她爲什麼不把魏然弄死,自己逍遙快活呢!
不過,她一個女流,想要弄死魏然,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學習營養師,用最緩慢,卻是最穩妥的方式,生生用食補的方式,磨死了魏然。
可是,驀然回首,被養母下藥喪失了生育能力的她竟然只剩下了冰冷的錢財。
她不甘心啊!
午夜夢迴,她都在恨!恨當初被領養的,怎麼不是沈玉梅那個蠢貨!
她現在越是快活,越是空虛。
上天對她向來都不公平,在她好不容易走出陰霾的時候,功成名就的沈玉梅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憑什麼!憑什麼沈玉梅那個蠢貨能成爲沈家人,憑什麼她有恩愛的老公,憑什麼她的女兒和女婿都那麼優秀!
她沈玉梅小時候是她嚴百靈的走狗,一輩子都必須是!
所以,懷着讓沈玉梅出醜,甚至抹黑沈玉梅的心思,她就過來了。
果然啊,這沈玉梅無論年齡幾何,一直都是那般愚蠢。
看着沈玉梅受指責和窘迫,她長久沒有感覺到的快活也復甦了!
沈玉梅等着嚴百靈,口中罵人的話語到了嘴邊,就是沒有吐出來。同自己丈夫相握的手也用力地攥着。
所有人,都像是看笑話一樣地看着沈玉梅。
果然,沒有經過高等生活薰陶的人,就是素質低啊!
因爲整個會場非常龐大,而沈玉燼等人也忙着和友人攀談,也想着在沈家的地盤上,應該沒有人會找沈家人的晦氣,所以沈玉梅這邊的情況暫且沒有人發現。
一邊被秦俊陽拉着灌酒盤問了一番的譚斯年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蘇錦的身上。
譚斯年看着在衆人面前巧笑嫣兮的她,心裡升起些許嫉妒的火焰。
因爲在蘇錦的周遭,都是正值青年,又相貌不凡的男人。
譚斯年忽然起身,大步向蘇錦走過去。所到之處都能讓人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不斷的冷氣,所以都下意識地爲他讓開道路,未免有些寒蟬若噤。
他走到蘇錦身前,深邃漆深的眼掃視一週,就像是在圈定自己的領地一樣,對所有人冷着臉道了一聲,“失陪。”
而後一把拉住蘇錦的皓腕,將她拉到走廊。
在相對安靜的走廊裡,譚斯年雙眸緊緊地鎖定着蘇錦的容顏。蘇錦的瞳仁裡也倒映着他的臉,四目相對。
他的聲音似無奈,似包容,似挫敗,似寵溺。
“無情殘忍是你、溫柔小意是你、狡詐圓滑是你、機警善謀是你、運籌帷幄還是你,丫頭,到底哪一面纔是真正的你?”
她就像天邊的雲,有時候明明就近在眼前,可就是無法觸摸。有時候,她又像千面女郎,百變多姿。
這真的讓他有時候會充滿了不安感。就像剛纔她被衆星捧月一般的模樣,他難免有些恍惚。
她脣角勾起一抹淡雅微涼的笑意,似乎是看透了譚斯年的心思,輕柔的嗓音帶着些許促狹的調笑,“哪一面都是我,哪一面又都不是我。真正的我是所有方面加在一起的我。”
突然,她狡黠的靠近他,玲瓏的身段貼在譚斯年硬朗的身軀上,激起層層漣漪,“那你到底喜歡哪一面的我呢?”
譚斯年呼吸陡然一沉,雙眼如同深淵一般,卻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長臂一撈,把她納入懷中,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我喜歡你屬於我…”
他垂下頭,狠狠地攫取那雙紅豔的脣瓣,反覆的揉捻舔-舐,厚重的呼吸拍打在蘇錦的面上,帶起一陣陣荷爾蒙的氣息。
脣瓣相抵,舌齒糾纏。
具有掠奪性的譚斯年手臂就像是鋼筋一樣緊緊地攜着蘇錦的腰肢。而蘇錦也努力地踮起腳尖,迎合這個狂風暴雨一般的親吻。
沒有人在意誰花了脣脂,也沒有人在意誰皺了衣衫。
這就是兩個相愛的人原始衝動的基本碰撞和發泄!
兩個人不知道激吻了多久,只知道分開脣瓣的時候,那鉤連的銀絲是那般的曖昧。
蘇錦腿軟地靠在牆壁上喘氣,眼神迷離。譚斯年則是抵在蘇錦頭頂的牆壁,泛着餓狼一樣光芒的眼裡充滿了隱忍。
突然,蘇錦‘噗嗤’一笑,彎起的眼睛如同一道新月。
而譚斯年看着她的笑靨,也緩緩地笑了起來。
一場有些擦槍走火的激吻,在二人笑容裡迴歸爲平靜與溫馨。
譚斯年大手一撈,把蘇錦拉起來,伸手將蘇錦嘴脣上的痕跡擦掉,卻是發現親吻過後她的脣瓣略微有些紅腫,大概是他們都太忘情了吧。“需要補個妝吧?”
蘇錦點點頭,嗔怪地瞪了一眼譚斯年,“都怪你!”她可不知道,自己此時眼神流轉間流露出來的風情是怎樣的勾人。
譚斯年深呼吸一口氣,感覺那些被他壓制下去的火苗似乎還有些要復燃的趨勢。
蘇錦的整體妝容都是沒什麼問題的,就是需要補一些口脂。
“把口紅給我。”
蘇錦一邊戲謔地看着他,一邊從自己手包裡拿出一隻口紅,“你要給我補口紅啊?”
誰知,接過口紅的譚斯年竟然很認真地點點頭。
蘇錦瞪大眼睛,“真的假的?”雖然心裡和嘴上都不信,但她還是主動靠近了譚斯年。心裡尋思着,反正旁邊不遠處就是洗手間,就讓他畫吧,畫得不好看,她再擦了重新補。
譚斯年打開口紅的蓋子,旋出不長不短的一小段,手微微扶住蘇錦的小臉,小心翼翼地在她脣上塗抹着。
蘇錦的相貌比較平凡,但是她的脣型卻生的極美,無論是脣珠的大小,還是脣瓣翹起的弧度,都有一種引誘的味道,脣型幾乎不用特意修正。
她感受到口紅在她嘴脣上游走,卻只能等待譚斯年畫出來的成品。
也就十來秒的功夫,譚斯年就讓她拿鏡子照一下。
蘇錦也沒有那麼大講究,就直接藉着牆壁上金屬材質的鏡面裝飾,看看譚斯年給她畫的脣妝。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
蘇錦左左右右地細細打量,不得不驚訝地承認,譚斯年給她畫的脣妝恰到好處的好,不多也不少,不濃也不薄。
可是,她心裡歡喜的意味可沒那麼多。蘇錦審視地看着譚斯年,語意危險,“看不出來啊,大叔,你竟然還會畫脣妝。老實交代,你給多少女人畫過!”一想到譚斯年也這樣認真給旁人畫過嘴脣,她心裡就升起了醋意,雙眼裡也綻放出冷意。
“只給你一人畫過。”譚斯年表情嚴肅,如同發誓一樣鄭重。
“不可能!”蘇錦直接否認。只要是化妝的女人都知道,每一個外人看了美美的妝容背後,都有着一段心酸的菜鳥手殘史。新手就能直接畫的完美,不可能的好吧!
聽到蘇錦的否認,譚斯年眸色倏的一下就變得更加深不見底起來,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如果你愛一個人,愛到每天都想膜拜她的身體,相信你比我還要爛熟於胸。”
他所見過的的每一寸皮膚,所觸摸到的每一點弧線,甚至是他感受到的每一度體溫,都讓他反覆的懷念,反覆的渴盼。
只是,這些蘇錦從來都不知道而已。
這般具有情-色色彩的話語瞬間成了上好的胭脂,讓蘇錦的面頰愈加可口誘人。
“你正經一點!”蘇錦推了推譚斯年的胸膛,入手的,卻是結實的肌肉和微燙的溫度。
譚斯年用牙齒輕輕地刮蹭了一下蘇錦敏感的耳廓,引起蘇錦陣陣酥麻戰慄。
“我非常正經。”他面上卻是那正直堅毅的模樣,一本正經地繼續道,“結婚生子一直都是非常正經的頭等大事!”
“呸!兵痞!”蘇錦啐了一口譚斯年,卻忙的抽身而逃,略顯慌亂的背影引得譚斯年眼底的笑意更加濃厚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緩步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沈家外面,姍姍來遲的魏薇薇面無表情地給門衛地上請柬,她身上也不是什麼華麗的禮服,不過也是一件可以說得過去的連衣裙。
門衛雖然有些遲疑,但依舊放了她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