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錦現在也並不慌張,而是仔細地觀察現在她所處的環境,以判斷自己的處境和逃脫的方法。
這是一間小倉庫,倉庫一側還堆放着煤,以此判定,這裡應該是需要燃煤取暖的平房區。
她正前方是一個一人高的鐵門,鐵門上方是一個小氣窗,從外面透進來的光判斷,此時離她被擄走應該不出三個小時。
蘇錦屏氣凝神,步履輕便地走到門前,微微推了推鐵門,果然巋然不動。外面依稀有腳步聲和說話聲。
既然有說話聲就好辦了,起碼她可以根據信息而確定自己爲什麼被抓。
“…魁哥那邊聯繫的怎麼樣了?”聲音比較尖細的問。
回答的人聲音就壓低很多,顯得比較雄厚,“應該沒問題。反正一個小時以後,如果魁哥那邊不回來,我們就不等了,直接把屋裡那個送船上去。”
蘇錦眸色微深。船?確有一個貨物運輸的碼頭,難不成,對方是人販子?
忽然,一聲細微的聲音讓蘇錦神情變得有些認真嚴肅起來。
那是槍支組裝的聲音。
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普通人口販賣,可用不着槍支。最關鍵的是,在這個年頭的華夏,弄到這種槍支可不容易。
蘇錦剛剛想要用身上藏着的暗器開門直接出去的心思淡了幾分,而是冷靜下來思考該用什麼對策面對兩個攜帶槍支的敵人。
這時,外面這倆人又喝上了酒,一邊閒聊,“也不知道那邊的能不能滿意。往常那邊對貨的要求挺高的,裡面那個……”
“我哪知道她模樣那麼不咋地,明明從背後看挺好的,誰知道這正臉……唉,要是那邊不喜歡,我們可就等着被罵吧!”
蘇錦一聽這話,雖然她不怎麼在意外表,但起碼也是一個女孩子。她的臉黑了下來,如果她手裡有一把槍,她肯定讓他們兩個跪下叫爸爸!
在蘇錦怨念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她背後無聲無息地摸了過來,蘇錦感官那麼敏感,竟然都沒有發現。
蘇錦咬着小銀牙,從腰帶上動作熟練地卸下一塊鐵片,然後把手伸進衣襟裡,準備把胸衣裡藏着的木製微型螺絲刀拿出來。
就在這事,一聲醇厚而又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際低聲呢喃,“不要生氣,他們沒有一雙欣賞美的眼睛。”
有人!
蘇錦下意識地回手,用手中鐵片毫不留情地攻擊過去。卻不想,她的手腕被人不緊不鬆地制住,那力道更是帶了幾分繾綣的溫柔。
她猛然擡眸,就望見了一雙深邃中透着毫不掩藏的思戀的眼,那裡面的寵溺和縱容,是專屬於她的。
‘丫頭,我好想你。’
他的脣無聲地說着,卻彷彿比用聲音說出來還要滾燙,那帶着熱度的話直接鑽進了蘇錦的腦袋裡。囂張跋扈地撒歡着,擾亂了一潭靜水。
這是蘇錦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什麼纔是荷爾蒙引起的衝動。
見蘇錦被他的話影響到,譚斯年脣角的消息無聲的擴大。那種感覺就像是九死一生後的絕地逢生,像是泡在溫度正好的水裡暢快的放鬆,像是任務過後所有人都無傷亡的歡愉。
他忍不住伸出手,在蘇錦還沾了一些灰土的頭上揉了揉。那順滑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擁有了回家的感覺。
怪不得溫柔鄉是英雄冢,他僅僅是摸了她的頭,就讓他精神鬆懈。如果她是他合法的妻子呢?恐怕他都捨不得再出任務了吧。
‘你怎麼在這裡?’
蘇錦動容的時間很短,很快就清醒過來,也來不得追究他的言語動作,而是用脣語問道。
‘我就是來追捕他們的。’
譚斯年指了指外面,繼續道,‘他們是國際性人販子,專門擄走樣貌好看的女人賣到國外,給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貴族當禁臠。’
他也慶幸自己正好追捕過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快就碰到她,還能保護她不受傷害。
‘無恥的畜牲!’
蘇錦眸色幽幽地咒罵了一句。
她身爲一個女人,而且是見過世面的女人,自然知道那些禁臠過的是怎樣痛苦的生活。
前世的她曾經接觸的一位外國勳貴,迴圈養了許多亞洲人面孔的禁臠。那勳貴不僅每天像野獸一樣在她們身上發泄,還把她們做成沒有手腳的‘洋娃娃’,供他們羞辱玩弄!
那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她始終相信一句話: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譚斯年也贊同蘇錦的說法。他這次任務就去了這些販賣者的老巢,看到了許多可憐又無辜的少女被他們像是動物一樣挑着賣,那時他的憤怒簡直想要直接拿火箭炮轟了這裡!
這些販賣者的老巢被他帶人清繳了,如今還在華夏的這幾個人恐怕還不知道那邊的消息。他今天前來,就是爲了徹底摧毀他們!
一想到一會兒回有火拼,譚斯年便對蘇錦說道,‘後面煤堆那邊有一個洞,你趕緊從那裡離開,這裡很危險。’
他不希望蘇錦受傷,在不知道對方人數的情況下。他不能保證她的安全。
‘不!’
蘇錦堅定的搖搖頭,“我也要加入你的戰鬥!我代表的是女人這個團體,向他們復仇!”
譚斯年欲言又止,他知道,勸說她一點用處都沒有。他從揹包裡掏出一把微衝,遞給了蘇錦。
隨即,鄭重地看着她,“注意安全!”這四個字,他是壓低聲音說的,代表了他的認真與嚴肅。
“給我槍,你就不怕我不會開嗎?”蘇錦的手指劃過槍身,淡淡地看向譚斯年。
“那你會嗎?”譚斯年回望,深黑色的瞳孔卻閃爍着肯定的光芒。
蘇錦沒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把槍背好,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勾勒出些許的厚重和看不清的複雜。
譚斯年有很多話想問蘇錦,比如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比如她眼裡放不下的東西是什麼,再比如,你願意敞開心扉地面對我嗎?
可他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便只能從揹包裡掏出幾個靈巧的工具,輕輕地拆卸面前的鐵門。
旁邊的蘇錦微微偏過頭,看着譚斯年的動作。
說實話,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譚斯年執行任務時的模樣。可是這一次這樣近距離,讓她真的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此時的他和尋常的他也是不一樣的。雖然同樣都是穩重可靠,但在其他時候,譚斯年身上更多的是清貴的生熟,舉手投足間都能瞥見良好的禮儀修養。
而現在,他是那種不奪人眼球,卻也不會讓人忽視存在的耀眼?他渾身都帶着領導者的從容與淡定,彷彿每一步都是出自於他精心的設計,讓他的隊員可以安心大膽地各司其職。就算是赴湯蹈火,心裡都是安寧的。
她自認爲多面,可眼前這個男人,也有很多面讓人驚豔。
倏的一下,蘇錦止住了思考。那雙眼睛微微睜大,彷彿驚訝着什麼。
男人…她什麼時候把譚斯年放在了‘男人’這個解讀位上?
要知道一個女人感情的開始,就是把那人放在了‘男人’的位置上。因爲男人和女人,從來都是相互吸引的!
有了這個認知,蘇錦平靜的心底也泛起了一絲的漣漪。
譚斯年的確是一個可怕的人,單單三言兩語,就能讓她有些不同的情感,他絕對是一個優秀的狩獵者。
蘇錦兀自複雜的功夫,譚斯年已經把門板上的合頁卸了下來,然後給蘇錦打了一個‘準備好行動’的手勢。
蘇錦馬上認真起來,面無表情地盯着門板。
‘三、二、一!行動!’
譚斯年一腳猛踹,鐵門一下子就飛了出去,蘇錦趁機一個閃身,對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看門人就是一梭子子彈。
那兩顆頭顱就像是煙花一樣綻放,紅色的液體噴濺在天空中還冒着熱氣。
“不錯!”譚斯年很是讚賞蘇錦一槍斃命的準頭,對她伸了大拇指。可是他卻發現蘇錦並沒有很輕鬆的感覺,反而眉頭緊擰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槍,又看了一眼地上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嘴脣緊抿。
難道是她不喜歡殺人嗎?
譚斯年心裡存了一個疑問,可是沒來得及多想,平房裡就跑出來五六個手持槍支的敵人。
“隱蔽掩護!”
蘇錦馬上躲到了一個鐵質空油桶的後面,進行點射。
對方的掃射滿天而來,射在油桶上,釘出一個又一個的火花,那震耳欲聾的槍聲和撞擊聲讓人耳鳴,塵土漫天飛揚,吸的每一口空氣都讓人感覺到難過。
被困的譚斯年和蘇錦二人都沒有緊張害怕,二人都表情從容淡漠地擡槍瞄準射擊。
譚斯年的每一槍都打在心臟上,準確無誤。
而蘇錦出槍不是很快,但同樣精準,她的子彈都正中敵人的頭顱,形成真正意義上的‘爆頭’。
在朦朧的塵土中,譚斯年卻瞧見,蘇錦每爆頭一次,她眉頭皺的就越深,嘴脣也抿的平直。
他這才發現,蘇錦是討厭爆頭的,可是隻要一擡槍,就肯定是爆頭,打完之後更有懊惱和無奈。
這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涌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算上倒地死亡的,已經大概有二十多人。
蘇錦身前的油桶幾乎要打成篩子。只能一個前滾翻,隱蔽在了幾袋沙子的後面反擊。
譚斯年怕蘇錦子彈不夠用,正準備把子彈扔給她。可是正看到了蘇錦表情平淡地從地上撿了敵人的一掛子彈,手法熟練的單手上彈,眼睛都不用看一下,另一隻手直接瞄準射擊,而且是百分百爆頭。
看到蘇錦如此彪悍,譚斯年也就放心的面對眼前的敵人了。
兩個人對上十來個人肯定很吃力,就算二人操作牛,也抵不住對方人多。
譚斯年和蘇錦二人的處境越來越危險。
就在蘇錦身前最後的掩體要潰散的時候,前院隱隱地也傳來了槍聲。
隔着紛飛的子彈,譚斯年和蘇錦對視一眼。譚斯年對蘇錦點點頭,示意那是他的人到了。
果然,腹背受敵的歹徒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沒蹦噠幾下,就直接躺屍了。
當前來支援的梅花鹿和餘半仙也是一臉懵逼地看着滿地的屍體。那些擊中心臟的他們知道是老大幹的,那最可怕的爆頭是誰幹的?這一地的血塊和腦組織,嘖嘖…
“沒事我就先走了。”蘇錦沒理睬梅花鹿和餘半仙看她的眼神,把手裡的槍扔給譚斯年,便一臉坦然淡定地離開了小院。
待蘇錦離開後,餘半仙才嚥了一下口水,“老大,她…她也太兇殘了吧…尼瑪簡直就是暴力蘿莉啊!”
“哪來那麼多廢話!”譚斯年也沒覺得多駭人,反而更覺得很好。他喜歡的女人,能簡單嗎!“有沒有漏網之魚?”
“沒有!不過有兩個擄人的,回來的時候直接被火焰抹了脖子,現在火焰正在看着那個被擄過來的昏迷小姑娘。”
“嗯,我知道了,馬上聯繫人處理現場……”
離開這邊的蘇錦馬上去話吧給杜婉兒打電話報平安,杜婉兒一聽她沒事,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也直接在電話裡哭了起來。
蘇錦和趙子期兩邊一起鬨,她才止住哭,說什麼都要親眼看見蘇錦安然無恙才放心。
於是,趙子期親自做司機,帶着杜婉兒來接蘇錦。
遵妹妹的‘聖旨’,趙子期更是親自下車,給蘇錦開車門上車,這種荊門少主的服務,蘇錦也用的理所當然。
可是蘇錦不知道,在不遠處,譚斯年一直看着蘇錦被人接上了車,而且開車門的還是一個男人!
看來他不能再出遠門了,自己心上人都快被人撬牆角了!
譚斯年暗戳戳的決定,他要好好休假一段時間!美其名曰:培養感情,了結終身大事!
蘇錦把自己經歷的事情刪除了有關譚斯年的事情,給杜婉兒講了一遍,杜婉兒這才放過她。
這也直接導致,杜婉兒下次和蘇錦逛街,直接是包場級別待遇,趙子期親自當保鏢。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