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疑鳳殊有心欺瞞,到懷疑鳳殊根本就不是鳳殊,而是一具軀殼,被其他強者鳩佔鵲巢,從而藉此來接近它和鴻蒙,希望就此掌握契約規則,操縱它們爲非作歹,不過是眨眼之間。
就在夢夢因爲一念之差即將入-魔-的關鍵時刻,劍羣齊齊發出了錚錚之聲。小世界頓時風起雲涌,剎那間便黑霧瀰漫,朗朗白晝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所取代。
雲枕獸羣絡繹不絕地接連降落到時光樹的枝幹上。原本青翠欲滴的綠葉像是約好了那般,成羣結隊地變黃,甚至發黑,最後飄飄揚揚地從枝頭墜落到地面。聚集在主根系附近的霹靂蟻羣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在地底深處不安地擠成了一團,觸鬚亂動。
小世界裡頭的變化外面的人一無所知。然而鳳山和鳳小七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臉色大變。
“前輩?發生了什麼事?前輩!”
“夢夢,需要我們做什麼,你說我們立刻做。”
他們的詢問沒有得到任何回覆。
原本還能夠朦朦朧朧看見身影的鳳殊,很快便被像是黑幕似的夢夢虛體所遮蓋,從球場般大小越收越窄,慢慢地成了人形的蛹狀。
“別再收縮了,你在做什麼?鳳殊會受傷的!停下,夢夢,我叫你停下。你再這樣發瘋下去,我就,我就……”
鳳小七咬脣。
投鼠忌器。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鎮定。”
不同於鳳小七的劍拔弩張,鳳山還算從容,他不遠不近地繞着圈觀察着鳳殊的情況。
“怎麼辦?鳳殊這樣下去會死的。”
“不會。如果現在就有死亡的危險,君臨肯定會有反應。他沒有聯繫你,就說明沒事。”
鳳小七愣了愣,趕緊打開個人終端想要去聯繫君臨,但被鳳山制止了。
“聯繫他幹什麼?別節外生枝。”
“問問君臨現在怎麼樣。這樣就可以知道鳳殊到底有事沒事。”
“不用問他,問我就行。暫時沒有危險。你安靜。”
鳳山接連掏出了好幾個東西,然後一層一層地以鳳殊爲中心而鋪開。
“你給她弄這麼多重防護罩幹什麼?”
“少主現在這個情況給任何勢力監測到都不是好事。我們無法解釋。”
鳳小七覺得他這人腦筋真的有問題。
“夢夢不對勁。肯定是夢夢不對勁。”
鳳山點開一個接收數據的屏幕,快速地查看了一番各種數據。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他手上拿着的數據探測收集屏是鳳家的設計產品,往往只用在戰場上,主要是針對蟲族所開發的。即便是她,也還沒有機會擁有自己獨立的份額。
“是給少主的。我有使用權。”
鳳山的視線一直盯着翻滾的數據,眉頭越皺越緊。
“情況很不好?”
鳳小七也湊過來看。
“怎麼會變化的這麼厲害?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她說的沒錯。屏幕上顯示收集到的鳳殊和她周身十米內的信息都亂七八糟的。
“難道是壞的?你多久沒用了?”
“第一次用。”
鳳山也懷疑他運氣不好碰到了一個壞的產品。
“肯定是壞的。這東西就算是深入蟲域,很多地方也可以正常使用。不可能在鳳殊身上就……啊,”鳳小七愣了愣,突然苦笑起來,“收起來吧,沒用。對她的確可能不管用。”
鳳山在她的提醒下才想起來鳳殊裡頭還有小世界存在的事實。
碰上小世界這種級別的存在,很多常規的探查手段的確是不起作用的。因爲鳳殊個人的磁場已經和普通人的磁場完全不一樣了。就像是拿一個針對個人或者羣體而研發的探測儀器,卻被用來去收集一個星球甚至是一個星域的數據,這完全超出了儀器的應有功能。
鳳小七驀地道,“要不要將情況告訴她姐夫?”
鳳山反問道,“爲什麼要告訴他?”
的確,告訴阿里奧斯親王有什麼用?如果是爲了解決問題,根本就不用捨近求遠,帝國的手段如果有效,那還不如直接去聯繫停在這個星球外太空的愛德加斯汀。
“那要不要告訴君臨?”
“剛纔不是說了不需要?”
鳳山盤腿坐了下來。
鳳小七跟着蹲在他邊上。
“現在要做什麼?”
“等。”
“你怎麼能這麼淡定?鳳殊說不定真的受到了傷害。”
鳳小七煩躁地捏起身下的幾顆小石子,用力地朝遠方擲去。
“如果是受傷,少主其他夥伴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應該還在安全範圍,我們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我總覺得夢夢出事了。”
“如果它出事,少主其他同伴會出現的。”
鳳山再一次篤定地安慰她。
鳳小七很奇怪他怎麼會對鳳殊的那些同伴這麼有信心。
“你又沒見到它們,爲什麼這麼信任它們的能力?”
“因爲少主和前輩都很信任它們的能力。”
鳳山不假思索地回答,“而且,七小姐注意到沒有?兩位小少爺可沒有出現。如果裡面出事了,無論如何都會盡快將兩位小少爺送出來的,但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按照正常邏輯,肯定不是出不來,而是沒有必要出來,這也意味着情況還在可控範圍。”
“你這個首席暗衛也太淡定了。我很懷疑我遇到了同樣的事情你會是個什麼情況。”
“前輩沒有和你結契的可能,這意味着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鳳山表示沒有可比性。
鳳小七眼角抽抽,“你怎麼知道不可能?也許搞不好我當了繼承人,夢夢就和我結契了呢?”
“少主在還不是少主之前就已經和前輩它們結契了。並不是因爲她是繼承人,前輩纔會和她結契。”
鳳山還是知道這裡頭的順序的。
“有一點你說錯了,實際上夢夢和鳳殊根本就不知道爲什麼會結契成功。他們兩個都沒有和對方結契的想法,夢夢不可能,鳳殊是根本不懂,都不知道契約這種事情。”
“這更說明前輩是和少主有緣分,而不是和七小姐你有緣分。”
鳳小七聞言翻了一個白眼。
鳳山揶揄道,“你現在越來越喜歡翻白眼了。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少主啊。”
鳳小七撇嘴,“是,我是真的太喜歡她了,所以纔會心疼她怎麼碰到了你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追隨者。”
他兩手一攤,“我倒是希望對少主負一切責任,問題是少主不同意。”
“行了,少來這一套。鳳殊不嫌棄,我聽見都惡寒。”
鳳小七表示她冒出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說真話不想聽,說假話又不被允許,我能怎麼辦?我也很冤枉啊。”
“你能不能說正經點?別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可是男人,男人就要頂天立地,受了委屈就受了,嘰嘰歪歪這麼多幹什麼?平白無故讓人小看了你。
現在小看了你就等於是小看了鳳殊,小看了鳳殊就等於是小看了我們鳳家。你能不能長點心,別給鳳殊掉鏈子?”
鳳山莞爾。
“換了少主,搞不好就對我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了,七小姐你卻是一點一個準。”
鳳小七眼角抽抽,她這是被他揶揄蠢?
“這是爲了你好,鳳山。
按理來說,如果你選擇鳳殊,你就會自動被安排到我身邊來。我還沒有首席暗衛,你於情於理也應該跟在我身邊纔對。不,或者說,更加合理。
雖然你願意跟着鳳殊我也沒有意見,甚至還挺開心的,但一想到鳳殊對你有點避之不迭,我又覺得是不是當初沒有主動爭取你,也給鳳殊帶去了麻煩?
要知道,你有權利選擇去不去鳳殊身邊,我當初也是有權利選擇要不要將你要過來的。我要是因爲失去繼承人這個位子,而提出要將你給我作爲補償,相信長輩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所有人都會舉雙手贊成。”
她並不是因爲個人錯誤而喪失繼承人資格的。是因爲魂石的突然發力,纔會讓鳳殊直接越過了她成爲鳳家少主。如果她不情願,哪怕這有些不合情理,但家族也會照顧她的立場,而給她一分薄面,算是撫慰。
在所有長輩們都願意照拂她的情況下,鳳山是很難拒絕他們的立場,而堅持己見,選擇到鳳殊身邊去,而不是來她身邊,依然做她的首席暗衛。
“所以我應該謝謝七小姐你的手下留情。”
鳳山朝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如果不是七小姐你的寬宏大量,我一定不會有機會跟着少主。能夠得到這麼一個有意思的人作爲我終身服役的對象,我真的是福澤深厚。這裡面有七小姐你的一份功勞,將來你一定會功德圓滿的。”
鳳小七嘴角抽抽,這傢伙說話聽着不像是陰陽怪氣,但怎麼聽就怎麼不舒暢。
是感謝,卻也是揶揄,是揶揄,卻又當真是感謝。
“你的實話真的說出來不動聽。”
“我還欠缺鍛鍊。以後會在少主身上多多實踐的。”
鳳小七又想抽他一大耳刮子了。
好吧,她還是很慶幸這傢伙不是她的首席暗衛,而是鳳殊的人。真到了她身邊,她可能會天天都恨不得和他打一場。
鳳山卻突然站了起來。
“怎麼了?”
鳳小七問完了後知後覺發現有星艦在靠近他們。
是一艘他們沒有見過的星艦。大概是發現了他們,所以在百米高空時便停在了上頭,沒有降落。
然而即便沒有降落,這也意味着他們已經進入了星艦的射程範圍。
真是糟糕。離開戰場才幾個月,她的戰鬥意識就已經退化到這種程度了?
鳳小七心裡對自己沒能及時發現意外來客暗暗着惱。
鳳山卻只是看了一眼,便沒再理會了,就像是看見了一隻飛鳥在頭頂飛過而已,並沒有感到奇怪。
很快,天外來客便駕駛着一臺小型飛行器降落在他們百米開外的地面上。
讓鳳小七吃了一驚的是,首先走出來的人居然是鳳昀。他身後跟着出來的是一雙大長腿的男人,面貌和愛德加斯汀有着五六分相似,顯然是鳳殊心心念念要拜訪的阿里奧斯親王。
這樣的想法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關九,即便是在對現狀糊里糊塗的狀態中,依舊按照原主洪怡靜想要走的道路上穩步前行。
靠着祖父母與父親的支持,更爲重要的是她自身的意志,關九用自己打獵來的錢,外加三位長輩的一些存款,平平安安的上完了初中。
她相當爭氣,升中考全市第一名,而且成績高出第二名將近三十分,這樣的成績不單隻轟動了全鎮,更是讓她所在縣教育局的領導們都樂開了花。
她考了這樣高的分數,完全就是他們的業績。如果她高考依舊一路高歌的話,那麼別說是縣,就是市教育局也會因此受到褒揚。
在前景大好的預測中,縣教育局派了專人專車,在鎮中學領導的陪同下,親自到洪家去鼓勵關九。
關九不是太明白他們爲什麼笑成了一朵花,那熱情的模樣不單隻讓她有些接受不來,就是洪大柱等人也都是束手束腳得很,丁春花倒是話多得很,只是說着說着總會說到另外兩個女兒上頭,說她們是如何如何的乖巧懂事,讀書工作也都很不錯之類。
最後還是一起作陪的洪衛國時不時地接過話茬,才讓氣氛沒有那麼尷尬。
當然,以前因爲她打獵厲害的緣故,她也挺出名的,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因爲成績好而更加出名了而已。
關九並不在意這些,她放假了也沒空,洪大柱夫婦倆一如洪怡靜記憶中的那般前後病倒了,幸運的是這一次因爲關九特別注意的緣故,兩人病得都不如上一回嚴重,加上及時送院了,所以在藥費到位的情況下,前後住院了將近一個月,兩人便都痊癒了。
只不過,哪怕用的大多數都是她的獎學金以及打獵賺來的錢,丁春花依舊是拉長了臉,十分的不高興,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總是對關九呼來喝去不說,對洪愛國也是沒個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