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已經啓動,而且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快。在這樣的情況下,松本仁義除了隱忍之外。沒有一點辦法。畢境,他的任務是綁架,而非殺害。如果是直接殺人,那樣會簡單許多。
可是,好不容易遇到這麼一次天賜良機,讓他就這樣憑白錯過。他是真的很不甘心。而且,他也不能再拖了,且不說武館方便已經催過他多次。就他自己也是必須趕回去爲兄長守喪下葬。
無論如何,必須在出機場之前,讓她停下來。只不過,爲了方便行動。他將準備的麻醉劑都放在司機座下方了。現在要伸手過去拿,想不引起她的注意明顯不可能。
“啊喲!”他突然靈機一動,捧着肚子裝病。他想只要他病了,做爲醫生的她總是要停下車爲他檢查一下。只要她停車,那他就可以在那一瞬間將其制服。
只不過,他知道自己面對的這個臨時老闆是醫生。卻忘了她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而是神醫。神醫治病自然與普能的醫生不同。
“肚子疼?”童大小姐轉頭詢問的同時,左手扶方向盤,右手一擡,飛快的在他身上點了幾下。
“這樣就感覺不到疼痛了吧!”童大小姐溫和的道。
是啊!感覺不到疼了。
他根本就沒有疼過好吧!
事實上是他沒法再裝了。因爲,他發現自己突然變得全身僵硬。除了呼吸和意識還在之外。他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瞠目結舌,驚駭的望着眼前的“獵物”。到了現在,他若還以爲對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跟他開玩笑的話。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蛋了。
轎車並沒有停下,輕快的出了機場範圍,上了機場快速路。童大小姐知道那個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卻沒有再瞟他一眼。只是輕鬆自如的開着車。
直到汽車從機場快速出來,遇到前面堵車。松本仁義終於從失敗中回過神來。開始總結經驗教訓。他動了動嘴,發現竟然可以說話。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什麼?”
童大小姐還沒玩夠,自然不會跟他玩問答遊戲。就處是要玩,那也只能是她問,他答。
“事情都這樣了,你又何必再裝呢!”松本仁義苦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在哪裡露出破綻了?就因爲我裝肚子痛?”
“你想知道?”童大小姐轉頭望着他道:“那你先告訴我,你今天準備將我帶去哪兒?”
“自然是帶你回去覆命。”松本仁義知道此時隱瞞已經沒有任何義意。他只想做個明白鬼。
“你準備從哪條路走?”
童大小姐好奇的道。
“自然是走國道,進入桂西,再從寧海出境到安南。到了安南就會有人接應。”
“明知道桂西是我老爸的地盤,你竟然會選擇走桂西,看來果然不簡單。”
童大小姐難得稱讚了一句。
“再不簡單,我也已經是你的階下囚了。”
“你自然是不能跟我比的。”童大小姐笑眯眯的道:“遇到我,可以說是你們的運氣不好。不過,你們在歐美那邊混一混也就算了。”說着童大小姐的面色一沉,語氣變得冷酷無比。“沒事跑到我中華地面上來撒什麼野?”
松本仁義聽明白了,她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而且,她還提到了歐美,也就是說,她知道自己與昨天發生在京城的那件事有關?
“昨天你在京城?山田武館的事,與你也有關係?”
“如果不是遇到我,今天各大報紙上的新聞就要改寫了。”
童大小姐平靜的回道。沒有告訴他細節,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麼說今天這個局,是你專門爲我設的。”
他花了三個多月想要設計別人。結果,別人只是一個電話,就反將了他一軍。並且將他將得死死的,連動彈一下都無力。明白了整件事,松本仁義倒是沒有太過憤怒。只是平靜的要求。
“給我一個痛快吧!”
“看來你們這些死士,果然是做好了隨時死亡的準備了啊!”童大小姐望着他道:“我真的很好奇,你們的信仰到底是什麼?換句話說,是什麼東西讓你們甘之如飴,爲人效命?”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信仰。”松本仁義微微撇嘴,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諷刺的表情。“殺人者,人恆殺之。掠人者,人恆掠之。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腳?因此,從踏上這條路那一天起,我們就等着被別人殺的這天了。”
所以,他才顯得如此平靜。
可見,沒有信仰的人,纔是最可怕的人。他們就是一羣將腦袋提在手裡,與人玩的傢伙。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恐怖份子。
當然,從某種義意上來說,童大小姐其實與他們算是一類人。因爲她也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只不過,她比他們這些人活得要敞亮。她的智商也要比這些人高太多。因此,她不需要靠着殺人,掠人來過日子。
“剛纔,你有沒有想過,任務失敗的話,就乾脆將我殺了?”
童大小姐望着他問。
“沒有。”松本仁義很乾脆的回道:“我們做這一行也是有規矩的。如果客戶沒有要求,我們是不會隨對獵物下殺手的。”
“哪怕暴露目標後,面對的是自己死?”童大小姐譏笑道:“可是,昨天的事情你要怎麼解釋?你的那些同伴可是沒打算放過那兩個無辜路人。最後,更是不惜以死來栽贓嫁禍。”
“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松本仁義解釋道:“我所說的是‘獵物’。您說的那兩個人,並不是我們的‘獵物’。而是阻礙我們打獵的人,那自然是要不惜一切手斷除去。”
“原來如此。”童大小姐總算是明白了。
這時道路暢通了,轎車隨着車羣往前走。然後上了高速。
“我建義您最好是現在將我從這裡拋下去。這樣我必死無疑。而您也不必承擔法律責任。到時,只要說我自己跳車就好。”松本仁義一心求死,連後路都爲童大小姐想好了。
“誰說我要殺你?”童大小姐目光望着前方,平淡的道:“看來你在豐華潛伏了幾個月,收穫並不咋地嘛!竟然連我的習慣都沒有摸清楚。”
“你的習慣?”松本仁義聽出來,她沒打算殺自己。可是,他也猜不出她要幹嘛?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瞭解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最崇尚佛家的因果報應。不過,我沒有佛那麼好的耐心。所以,在別人對我種下因之後,我會立刻還之於果。你也可以稱之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童大小姐表情依舊平靜恬淡。不過,語氣中卻是難掩驕傲與自信。
“既然你沒有殺我之意,我自然也不會讓您死。”
這一句纔是重點。這句話令得連死都不怕的松本仁義,突然感受到一股刻骨寒意。
“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童大小姐笑道:“你想綁架我是爲了賣錢。那我自然也要在你身上找回一點價值。”
“你要把我賣掉?”
松本仁義覺得有點不可思意。心想,自己即不是美女,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能值什麼錢?
“不,像你這樣的人,就算是拿去賣肉也值不了幾個錢。”童大小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毫不掩飾對他的輕蔑和鄙視。完了又給他打氣。
“不過,你也不用自卑。放心吧!我會讓你充分發揮潛力,將你自身的價值最大化體現出來。”
誰自卑了?王八蛋才自卑。
放心?人都落在你手裡來了,連想求死的資格的都沒。我他孃的能放心嗎?
這一刻,松本仁義終於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個怎樣可怕的人物了。沒錯,他不怕死。許多人都不怕死。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卻是沒幾個人能承載得起。
至此,車裡終於安靜了。
童大小姐在面對敵人時,從來也不是一個喜歡多說廢話的人。不過,今天她確說了一些聽着像廢話之語。自然,那些像廢話的話,並非廢話。
對於這種連死都不怕的人,對他用刑,或者他還會覺得爽。打他,殺他,就算是將他凌遲了。那都顯得毫無意義。不過,童大小姐溫吞吞的一席話,卻是起到了相當的作用。
自少,讓他打心底裡感受到恐懼。
所以說,童大小姐的話並不是廢話。而是堪比滿清十大刑具的另類刑罰。
當然,對於一個處心積慮,要來綁架自己去賣的綁匪。僅僅是這樣懲罰還是遠遠不夠的。
“這不是回城的路,你要帶我去哪兒?”
因爲對於未知前途的迷茫,松本仁義發現汽車已經偏移了回城方向後,他的心緒變得越加焦躁不安起來。松本自認這幾個月,將雲都通向各省的道路都背熟了。可是,他畢竟不是雲都人。自然不知道每條路通向何處?
“別急,你很快就知道了。”
童大小姐正在享受打擊敵人後的樂趣。他越是惶恐不安,越是迷茫,她就會笑得越開心。她這人,就只有這麼一點稍微帶邪的趣味,自然不會早早告訴他答案。
汽車沒有入城,而是朝着城外開去。兩個小時後,汽車在一扇大鐵門前停了下來。大門旁邊掛着一塊黑色白底的牌匾。上面公正的書寫着“雲都市精神醫院醫”。
“你,你要把我當瘋子關起來!”望着那個牌子,松本臉色都白了。
童大小姐沒有理他。來這裡幾年時間,她已經先後送過兩次人進精神病院。一次是她還在清河鎮時,鎮上的惡霸想將她送精神病院,結果被她反將一軍。第二次,是將雲安一個副市長的器張妹妹,將楊柳欺負得差點傻掉後。小欣將那個人送進了精神病院。
今天,她又要將一個倭寇關進精神病院。與前兩次不同的是,前兩次都是將病人送進來就了事,不需要她親臨。而這一次,她卻不光是將這個人送進這裡。她還要親自來治他。
當然,此治非彼治。帶他到這裡來,就是想借這個地方,將這傢伙囚禁起來。讓他想死想不了。想逃逃不掉。而且,她很需要一個爲她試新藥的人。以前,基本上都是她自己以身試藥。爲此,她吃過不少的苦頭。現在有這麼一個好替身。她當然會物盡其用。
童大小姐向門衛出示了自己的行醫證。
“你好,我是童欣華醫生。能幫我聯繫一下院長嗎?”
門衛自然不知道童欣華是誰,不過他認識字。接過證件看了一眼,見那證件上寫着醫學博士幾個字。面前這位年青的醫生,就足以讓他另眼相看了。這個年代還不像十多看後,大學生滿街都是,博士,碩士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這時代一個本科醫生,就令人敬配了。博士這種存在,只能以稀有來形容。
“童博士,您請稍等!”
門衛很客氣的將證件還回去。忙用同線電話通知院長。
“我是張利民,有什麼事?”院長正在辦公室與幾個院領導開小會,接到電話語氣不太好。
“院長,我是門衛老牛。門口這裡有一位叫童欣華的女博士找您。”
“啥?”院長激動得立刻換了一隻手拿電話,“你剛纔說誰找我?”
老牛立刻聽院長的情緒很激動。他不由再一次擡頭看向窗外。因裡的那位女醫生。認真的重複道:“名叫童欣華,是一位很年青的女博士。”
“你確定,是童博士要找我?”張利民其實已經聽得很清楚了,只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因爲,他想不通大名頂頂的小神醫找自己所謂何事?
“我看了她的行醫證,應該不會假。”老牛更是奇怪,這個連瘋子都能搞定的院長。怎麼會因爲一個女醫生而如此失態?
“她竟然給你看行醫證?那她人在哪兒?對,你在門衛室給我打的電話。她自然是在門口。這樣,你趕緊開門,請童博士進來。我立刻過來。”
張院長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這不由得他不激動啊!實在是小神醫的大名,在醫學界中的份量實在是太重了。
房間裡另外幾個人,則無不面面相覷。心想,是誰來了?竟然令得張院長如此激動?就算是省衛省廳的領導親自來此,也決不會讓張利民激動成這樣。
當然,自從這醫院建成後,也從來沒有哪個領導來慰問過。因爲,這裡是精神病醫院。沒有哪個領導會跑到精神病醫院來探望病人。除非他也是這其中的一員。
所以,大家就更好奇,門口那位到底是誰了?
“走,大家跟我一塊兒出去接童博士。”
張院長放下電話,擡頭對幾個手下道。
“哪位童博士?”
幾人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便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
“咱們雲都還有第二位,姓童的年青女博士嗎?”
張院長從椅子上站起來,整了整衣服,邊走邊提醒道。
姓童的年青女博士?
“小神醫?”
又是幾個同聲同氣的回答。
“沒錯,就是小神醫來了。別坐着了,趕緊走吧!別讓小神醫久等了。”
“不是,小神醫來咱們醫院幹嘛?”
“這個見了面就知道了。”
……
童大小姐沒想到,自己的名聲連精神病醫院都滲透了。所以,當看到院長領着一大羣身穿白大褂的同行,匆匆迎過來時。她還自覺的爲他們讓開了道。
只是,那些人卻沒有從她讓出來的道上走過。而是反過來將她給包圍了。而且,一個個眼神還很火熱,這讓她有一瞬間的茫然。心想,這不會是一羣病人扮演的醫生吧?
“您就是童博士吧?”
張院長站在童大小姐面前,激動的道。
“我是童欣華,您就是這兒的院長?”
童大小姐反應很快,立刻知道這個看上去有些糟的小老頭,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對對,我就是張利民。不知您要過來,沒能遠迎還望恕罪!”張院長都沒有伸手,而是直接拱手問禮。
“張院長您太客氣了!”童大小姐主動伸出手道:“我可是給您添麻煩來了。”
“不麻煩,不麻煩。小神醫蒞臨鄙院,實乃蓬蓽生輝。”張院長連忙伸出一雙大手,緊張握着童大小姐伸過去的小手,像對待大領導那樣熱情的搖了搖,才鬆開。並且有些受寵弱驚的道。
看着張院長激動的表情,聽着他咬文嚼字的酸言酸語,童大小姐差點沒笑出來。心想也不知這個院長本來就是這種性格,還是因爲跟精神病患者呆時間長了,自己也受到一些影響?
“張院長現在很忙嗎?”童大小姐將目光移向正在圍觀她的其他人。
“不忙,不忙。”張院長連連搖頭,看童大小姐望着其他人,他忙介紹道:“我來向大家介紹一下,這們是李副院子,朝副院長,陳主任……”
然後,每個被介紹到的人都熱情的與她握手。每一個人都會說同樣的話,“歡迎小神醫蒞臨指導”。手都被握痛了,童大小姐自然也知道是怎麼個情況了。看來,這些同仁誤會她的來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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