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怎麼給我栽贓的?”
楊元問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問。做爲盜宗傳人,竟然被人栽贓了都不知道,這決對是他最失敗的經歷。比在鯨魚島那次的失敗還要可怕。
問得好!就怕你不問呢!童大小姐挑了挑眉,動了動鼠標,將畫面快放到出租車在第一道關卡停下時的畫面。
“看到沒這時候東西已經在你身上了。”
楊元瞪大眼盯着屏幕。畫面上確實可以看到那槍就在他的皮帶上插着。感覺是那麼的清晰,而他當時就然毫無察覺。這太不可思意了!不對,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童大小奶則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又指着他身邊楊不凡腰間掛着那袋子道:“再看這裡。這個時候戒指也已經被取走了。”
“不可能!”楊桃立刻反駁。
而楊不凡和楊元則同時睜大雙眼,死死盯着畫面上童大小姐手指着的地方。那裡原本放着的戒指確實不見了。
“不可能,戒指不是在我們中槍後,你們才取走的嗎?”
楊桃堅持不相信這個事實。她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有人能夠在他們三人的眼皮底下將東西取走。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你能從我手上將東西取走。我當然也能取回來。而且,我還順便在你們身上多放了一點東西。至於我是怎麼做到的,這個屬於商業機密。我不方便告訴你們。就如同我也沒有問你們是怎麼取走我戒指一樣。”
言下之意,我之前輸了,我認。而你們輸了,也別再找藉口賴賬。聽到這話,盜宗本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不過,童大小姐可不管那麼多。接着又淡淡的道:“還有,剛纔那位少校也沒有冤枉你們。那東西確實是昨天晚上八點鐘左右,一位自稱俠盜的狂徒,從他們司令員的辦公室裡借來的。而且,還在那裡留下線索,讓他們一個小時之內到城北去取。”
此話一出,如同一枚炸彈,將盜宗三人的所有自信瞬間炸得粉碎。之前他們還認爲這是官商勾結,以勢壓人才讓他們輸了。因此即便是輸了,他們的自信仍在。必竟他們已經暴露,並且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人家出動軍隊不敗纔怪呢!
可是,現在她卻告訴他們,事實並非如此。人家並沒有違反江湖規矩。而是借用他們盜宗俠盜之名,盜取官家的東西。再將禍水引到他們身上。其他不說,單是這樣的計謀和手斷他們不得不服。
“好謀略!”楊不凡在一怔之後回過神來鼓掌道:“竟然可以利用盜術引動官兵爲自己所用。這一招用得太妙了。楊某受教了!”說着,老頭神色一暗,自嘲道:“想楊某二十年前就自詡盜術天下無雙,卻不知自己原是坐井觀天,自以爲是之人。”
此時,就連那高傲得如同孔雀的楊桃也咬着嘴脣沒有出聲。
機會終於來了!童大小姐做那麼多事,可不就是要讓老頭意識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事實嗎?不得不說,這個老頭還是挺不錯的,自少還有自知之明。
“我相信前輩二十年前盜術天下無雙決對是事實。”童大小姐笑道:“只是,社會在進步,科技在發展。各行各業都在進步。而貴宗卻封山自守了二十年。說句不怕得罪諸位的話。在這個日新月異的信息時代,別說二十年,你就是關在家中二十天不出門。就能與社會脫節。二十年,早就被人遺忘了。”
童大小姐的話說得真是不好聽。這相當於是當着一個遲幕的英雄說,你已經老了,過時了,人們再也不記得你了。
楊不凡臉色有點發白,雙腿有點發顫。他的頭卻不由自主的微微點了點。因爲,他知道小欣沒有誇張。十年前他曾經出來過。那時候與二十年前的變化並不算太大。可是,這一次出山,外界的變化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也不爲過。
只不過,他們盜宗以世外之人自居。就算是將這些變化看在眼中,也是以事不關己的姿態,以旁觀者的眼光在看待這些變化。哪怕在出山的路上,他的徒弟楊元就不止一次的跟他說起過關於現代知識和技術的差距和缺失。他仍然沒將這些變化與他們盜宗聯繫起來考慮。
直到現在,當童大小姐以最直接,甚至是粗暴的方式,將一個事實擺在他面前時。才讓他猛然驚醒,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被遺忘和淘汰的不光是他,還有他們盜宗引以爲豪的盜術之時。
此刻,他是真正震憾了!他的身心都在顫動,額頭,背心都在冒冷汗。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要成爲盜宗的罪人了。老祖宗留下的傳承,差一點就要斷送在他手中了。
“師父!”
“爹!”
楊元與楊桃緊張的扶着楊不凡微顫的手臂。
“前輩,您沒事吧?”
童大小姐也沒想到楊不凡的反應會這麼大。看他臉色不好,有心上前爲他診脈。卻被楊桃一把推開了。
“走開,不要貓哭耗子。”
她是貓,那你老頭不就是耗子。而你豈不是隻小耗子。
童大小姐只覺哭笑不得。好吧,本貓警長,就大人大量不與你這隻小耗子計較。
“桃子,不准沒大沒小。還不向童小姐道歉!”楊不凡嚴厲的訓斥道。與之前那幾次沒有誠意的訓斥完全不同。
楊不凡的態度不光是令童大小姐他們這些外人驚訝。就是楊桃也被老爹訓得一愣一愣,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嘟着小嘴,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不過,她卻難得的沒有反駁。更加令人不可思意的是,她真道歉了。
“對不起!”
聽到這飽含誠意的聲音,看到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孩,童欣華突然覺得一陣恍惚。這真是剛纔大力將自己推開那個人嗎?這孩子如果不想在盜宗混了,倒是可以朝演藝圈發展。
當然,童大小姐不可能跟這種小女孩一般見識。嗯,好像她自己也不大。不過,童大小姐心智成熟。兩世加起來,也活了三十年了。
“沒必要道歉,楊桃小姐也是緊張父親。可以理解。”童大小姐擺手,大方的道。
楊桃對此,很不以爲然的撅嘴,翻了個白眼,沒有出聲。楊不凡自然也看在眼裡了。擡起手,愛憐的摸了摸女兒的頭。對童大小姐道:“這孩子被我們給貫壞了,童小姐不與她計較。楊某在此謝過了。”
“楊前輩言重了。”童大小姐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簡單客套了一句。她現在等着楊不凡自己提那條件的事呢!
楊不凡老辣成精,自然聽得出童大小姐語氣中的敷衍。笑道:“願賭服輸,我們輸了。童小姐有什麼條件現在可以提了。”
見楊不凡果然快人快語,沒有賴賬的意思。童大小姐也是精神一振。從林峰手中接過一份早就擬好的合作協議,雙手遞過去。
“我的條件是請前輩與我們豐華公司簽下這份合作協議。”
楊元猛然一驚,他就知道這個所謂的條件是陷阱。師父果然着了這女人的道了。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用這種方式來對付師父這樣的老頑固,確實是最好的方法。如果真是要雙方坐在談判桌上,正而巴經的談,這個合約,只怕再談幾十年也不可能談攏。別看他那師父現在已經六十多了。可是以他的身體素質,只要不出意外,再活六十年決對沒問題。
“合作協議?”
楊不凡望着那份協議,沒有伸手去接。對於這個條件,他想過許多種可能。甚至想到童大小姐會讓他去幫他們盜取一些價值連城的東西。可是,從來沒想過會是籤什麼合作協議?
“對,合作協議。”童大小姐點頭道:“您先看看內容吧!如果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我們可以改。即然是合作,我們豐華的宗旨就是雙贏。”
話已經說得很明白,這份協議可以改,但是必須得籤。因爲,這是你輸給咱的。
楊不凡搖頭苦笑,沒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然全毀在這麼一個跟自己女兒同齡的小丫頭手上。真是很不甘啊!儘管不甘,他現在卻無力反駁。只好硬着頭皮接過那所謂的協議,認真閱讀。現在也只忘在這些條款上動動腦筋,儘量找回一點好處了。
見楊不凡將東西接過去,童大小姐也感覺渾身一輕。總算是將這個大麻煩給拋出去了。接下來的事,就與她無關了。在這份合約中,豐華只是林峰的一層外衣。他真正代表的是702。所以,接下來是屬於702與盜宗之間的問題。而她只是一個負責牽線搭橋的中間人。現在橋已經搭好,中間人也該功成身退了。
“好了,既然遊戲已經結束了。我們也沒必要繼續呆在這裡給咱們的子弟兵添麻煩了。”童大小姐對林峰和邱天宇道:“三哥,你們與前輩他們先回酒店。我和小星仔還得去見見這裡的主人,向他解釋一下昨晚失竊的事。”
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林峰和邱天宇自然不會有意見。童大小姐打開門,與外面的黃傳河打了聲招呼。林峰他們就可以走了。而童大小姐和小星仔則隨黃傳河去見張政。
“黃教官,這次的事情我就不說謝了。”離開隔離室,走到沒有人的路段,童大小姐小聲道:“不過,你的一等功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聽到前面一句,黃傳河笑了一下。心道,不謝也好。她幫自己完成了任務,可是事情又是她惹出來的。這件事本來就分不清該誰謝誰?不過,如果硬要細究的話,還是該自己謝她。必竟,她幫助自己完成了任務是事實。而她惹的事,還得她自己去解決。自己卻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然而,聽到她後面那句話時,黃傳河明顯心悸了一下。
“小欣,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可以說了嗎?”
黃傳河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一等功啊!就如同當兵的人都想當將軍一樣,沒有哪個當兵的不想立功受獎。立功受獎也是走向將軍路的基石。可是,在這和平年代,要想立次功,受一次獎,那可不是你有本事,有能力,敢拼命就成的。這得靠機遇和時運。
“具體情況我不能說。你也別問。只管等着立功受獎就行了。”童大小姐笑道。
聽小欣說得這麼神秘,對他立功受獎的事情又如此篤定。黃傳河就更加疑惑了。不過,做爲軍人,他很清楚不該問的東西別問。不該知道的事情,知道了也得裝着不知道。因此,他很理智的選擇了閉嘴。
童大小姐見到張政時,他正在辦公室裡認真的擦槍。槍,當然就是昨晚被小星仔借走的那把。聽到童大小姐和小星仔進來,他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又低頭認真的擦着他失而復得的愛槍。完全沒有要理這兩位的意思。
童大小姐和小星仔相視一笑,知道張司令員此刻正憋着一肚子惡氣,他們誰也不願去觸這黴頭。兩人乾脆在他的辦公室裡東張西望的參觀起來。
“嗯,看實景的感覺果然與看視頻的感覺不同。”童大小姐自言自語的道。
“有什麼不同?”小星仔皺着眉頭,稚聲老氣的道:“我昨晚來時就這樣,沒想到今天早上還是這樣。這兒哪裡像是軍營?死氣沉沉的,再加上那把老古董式的槍,搞得我還以爲來到博物館了呢!”
這小傢伙嘴也態毒了。就不相信某人還能忍得住?餘光看到張政咬牙切齒的樣子,童大小姐差點沒當場笑噴。
“咳咳!”童大小姐以乾咳聲壓抑住暴笑聲。故做嚴厲的訓道:“小傢伙,咱們說話不能這麼實在。這樣會讓主人家不高興的。”
失槍找回,林志強也專門打電話說明了原因。張政想要追究已經不可能。不過,對於那幾個小傢伙扮成俠盜,算計他的事,他還是耿耿於懷。
正所謂心火難消啊!讓他幫忙配合一下沒問題。不過,你自少得先給自己人打個招呼吧!這種被自己人算計的感覺,才更加窩火。所以,張政決定晾一晾這兩個無法無天,敢算計他的小傢伙。
只是,他完全沒想到,這兩個小傢伙根本就沒有認錯的自覺。如果是他的那些手下,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會嚇得忐忑難安,冷汗涔涔。可是,看看這兩位?他們哪有一點不安的樣子?他們分明就是生怕將他氣得不夠狠?
“啪!”張政真是忍無可忍了,將手中的槍往桌上狠狠一放。指着那兩個放肆的小傢伙,怒吼道:“給我住口!誰讓你們進來的?出去!”
張司令員發飆了,整棟大樓都在輕顫。門口的警衛員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在他隔壁辦公的幾個副職同事,無不第一時間將自己的門關上。大樓裡的工作人員更是不敢接近他的辦公室三十米內。
唯有離風暴最近,可以說雖處於風暴中心的童大小姐和小星仔跟沒事人一樣。依舊是老神自在,談笑風聲。似乎他們正身處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根本就聽不到張司令那超分貝的噪音,也感受不到他身上散佈的濤天怒火。
“咦,這副字寫得不錯。”
童大小姐指着張政背後牆上一副提字,煞有介事的評價道。
“落款是張百軍,張百軍是誰啊?”小星仔附和道。
“張百軍就是張馳的爺爺。張家的那位老將軍。”童大小姐耐心的回道。
“哦,那這副字還是讓它擱這兒掛着吧!反正也不值錢。”小星仔失望的道。言下之意,這如果是值錢的名家字畫,它就要將其取走了。
“這個如何?”童大小姐拿起張政辦公桌上一個精製的玉製紙鎮問。
小星仔瞟了一眼,癟嘴道:“俗物。”
童大小姐挑了挑眉,似乎認同了不星仔的話。將那東西放回了原位。然後,又看了看桌上的其他東西,輕輕搖了搖頭。顯然,沒有一樣能入得了她的法眼。
“唉,我收回剛纔的話。”小星仔皺眉道:“這裡比博物館可差多了。就沒有一件夠看的東西。”
眼見那兩個小傢伙完全將自己當成空氣,並且當着自己的面指指點點。將他的東西批評得一紋不值。張政滿腔的怒火竟是莫明其妙的泄掉了一大半。這會兒他也明白過來了。這兩個小傢伙可不是他的手下。指望他們會怕他,這本來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你們兩個小東西,在我的地方,竟然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裡!你們這是打算鳩佔鵲巢嗎?”儘管仍然是質問,不過卻已經沒有火藥味了。而且怎麼聽都有種無可奈何的味道。
“咦?張叔叔你能看到我們了嗎?”童大小姐故做驚疑的道。“早說啊!看您剛纔看到我們進來時毫無感覺。我們以爲您正在練什麼入定神功呢!所以,都不敢打覺您。”
死丫頭,竟敢惡人先告狀!我只不過是想晾一晾你們。你們纔是真的當我是空氣吧!而且,你們那叫不敢打攪?你們就差沒把我給氣死了。
不過,張政也知道跟這兩個傢伙沒有道理可言。他也懶得跟他們計較了。再計較下去,他遲早吐血身亡。而他們保證還在一邊偷樂。
“你們倆來找我有事?”
“我們就是路過,順便過來跟您打個招呼。現在招呼已經打過了。我們也該走了。”童大小姐說着,拉着小星仔的手,轉身就要走。
想走,哪那麼容易?
張政大聲問道:“那昨晚也是順便把我的槍順走了?”
“昨晚那可不是我們的主意。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而且還是屬於沒有工資拿的零時工。具體是怎麼個情況,您這個在編人員應該比我們這些編外更清楚吧!”
童大小姐不會否認昨晚的事。因爲她已經將嫌疑人領走了,所以必須得過來給一個說法。這是她該有的擔當。當然,她也不會傻呼呼的將自己給置於險地。反正這事也算國家大事,而且林志強也已經給他打過招呼,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嗯,還有一個不能說的理由,就是他們得來拿回一點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
張政聽得更是哭笑不得。
“既然這樣,那你們倆跑來這裡幹嘛?就是爲了再氣我一通?”
“您要是這麼想,那我們可就太冤枉了。”童大小姐很沒誠意的控訴道。
“算了,我也懶得跟你們計較。不過,既然來了,就別急着走。過來陪我聊聊。”張政從辦公桌前走出來,示意小欣他們倆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他則拿了茶葉親自泡茶招待他們。
面對張政的茶衣炮彈,童大小姐也不好意思拒絕。不管怎麼說,她確實是算計了人家。儘管結果他並沒有損失,反而還會得到不少好處。不過,她沒有經過人家同意,就送這些好處給他。這有點綁架的意思,確實不太地道。現在人家都大度的不跟她計較了。她也不能太不識擡舉啊!於是,拉着小星仔在沙發上坐下。
張政麻利的給他們一人泡了一杯茶。童大小姐端着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輕聲讚道:“好茶!”
“這可不是什麼名茶,戰友送的雨前雲霧。他們的部隊就駐在雲霧山上,這些茶是他們自己採的山上的野茶自制的。你要是喜歡,一會兒給你包點去。”張政大方的道。
“謝謝!我最喜歡喝野茶。”童大小姐很不客氣的道。
“丫頭,說說看隱宗的事,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張政從林志強那兒也只知道一個大概。主要是他與林志強的級別差異太大,哪怕心中有不解,也不可能向上級領導追根問底。不過,問小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什麼是隱宗你知道吧?”對張政不需要保密,林志強都說他這個級別有權知道這些事情。只是,童大小姐並不確定該從何說起。
“知道。我還知道你們昨天栽贓的那個叫楊不凡的老頭。就是二十年前大鬧京城的俠盜。”張政道:“我要知道,雲都現在有多少隱宗的人?他們來雲都有什麼目的?你們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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