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欣,你不是開玩笑吧?”
于軍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這個比他女兒還小一些的女孩。他知道她有能力,有背景。可是,她竟然說,她要注資寧鋼廠。這個,他真的覺得不可思議。
“小欣,你是不是還沒弄清楚寧鋼廠的情況?寧鋼廠現在早就已經資不抵債了。而且,現在鋼鐵的價格上不去,可是原媒卻是見天的漲價。不是我成心要給你潑冷水。可是,你現在注資寧鋼真的就跟拿錢打水飄一樣。”
“沒錯,小欣我爸說得對。”於芋也跟着點頭道:
“我媽是廠子裡的會計,我早就聽她說過,廠子已被那些蛀蟲給榨乾了。現在,就是剩下一身債務和對幾千工人的責任了。我覺得,你們要是真的想在這裡投資的話,還不如另起爐竈,投資一些別的生意。”
“於叔,芋子,謝謝你們爲我考慮。”童大小姐微笑的對他們父女倆道:
“如果我告訴你們,寧鋼廠的情況,我們知道得比你們還多。你們信嗎?”
什麼叫知道得比他們還多?于軍父女面面相覷,不解的搖了搖頭。
“你們看看這個吧!”童大小姐將茶機上的一份文件夾推到他們面前。
“這是我們從野狼那裡得到的東西,野狼幫我們記錄了寧鋼廠的資金去向。這其中牽涉到許多人,許多的利益。你們對廠子裡面的情況瞭解,我想讓你們幫我看看,這些記錄的事情是否屬實?”
于軍身爲寧鋼廠的老人,對廠子也是有着特殊感情的。只不過他沒能進入廠的核心層,無法瞭解內幕。只能與大多數工人一樣,猜測這其中的貓膩。現在,有人告訴他,擺在面前的正是可以解除他猜疑的證據。他立刻就無法平靜了。
沒等童大小姐把話說完,他立刻拿起那份文件翻閱起來。看着看着,就見這位當年的英雄,臉上罩上了冰霜,眼中蹦射出冷厲的殺氣。嘴裡還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罵道:
“這羣八王蛋,真該全部拉去喂槍子兒!”
“爸,您這是怎麼了?”感受到父親身上的冷冽殺氣,芋子有些擔憂的道。
“我沒事。”于軍指着手裡的東西,對小欣和林峰道:
“有事的是這羣王八蛋。小欣,林峰,你們打算怎麼做?只要能把這羣八蛋送進監獄,爲我們全廠職工討回公道。就算是需要我付出另外一條腿。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看了那些資料,于軍主就知道小欣他們手裡握着那麼多證據。卻沒有立刻讓經偵處去調查,反而還要參和進來。那肯定就不只是注資那麼簡單了。
“於叔,我就知道您永遠都是英雄!”童大小姐真心誇讚道:
“事情是這樣,我們手裡雖然有了寧鋼廠國有資產流失的證據。可是,這些資金已經以各種形式,流入了私人的腰包。他們許多都是專了政策和法律的空子,就算我們將這些證據交給國資委,經偵處。那也最多是抓捕幾個代表。最主要一點,那些錢已經沒辦法追回來了。”
沒錯,拿着這些證據捉幾個人容易,可是要讓那些人把吞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卻是不可能了。而且就算是警方把那些錢追回來,那也是髒款。打髒款主意的單位多着呢。以現在的寧鋼,肯定是沾不上的了。
不過,聽了小欣的話,于軍眼晴一亮,驚訝的道:
“你們的意思是有辦法能讓那些人再把錢給吐出來?”
童大小姐眨了眨眼,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微笑道:
“對付貪婪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給他一坐金山,然後再告訴他那其實是渡金的。”
看着小欣的神情,再聽了她說出的話和語氣,芋子的腦海裡境然清晰的呈現出,廠裡那些個貪官在看到金子變成廢鐵後的樣子。
“噗!”芋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哈哈……小欣,你可真逗。”
她很逗嗎?童大小姐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覺得有點新鮮。
“具體你們要怎麼做,我就不問了。”于軍沒去管女兒,而是正色道:
“我只問,們能幫什麼忙?”
“很簡單,您要做的就是幫我們把消息放出去,就說我們有意要注資寧鋼廠。對了,這是我們豐華公司的資料,您有時間看一看。可以在放出消息的時候一起放出去。這樣可信度會比較高。”
小欣將另外一份資料遞了過去。
如果說于軍之前還有一絲存疑,擔心他們倆個太年青只是說說玩的官家子弟的話。當他看了豐華公司的資料後。對眼前這兩位那纔算是真的信服了。
原來這個豐華公司,真的並非是一般官家子弟那種空手套白狼的皮包公司。人家不但已經有了一次收購國營大型企業的經驗,並且做得非常成功。
“林董事長,童總,你們是真的打算救活咱們這個廠子吧?”不知不覺間,于軍的稱呼變了。而且,語氣也由剛纔的隨意變得拘謹。
“於叔叔,您還是叫我們的名字吧!”林少表態道:
“我們不是救世主,不會白白的拿自己的血汗錢來打水飄。但是,我們也決對不是那種空手套白狼的主。我們是正經的商人。我們看中寧鋼,自然是因爲寧鋼有我們需要的利益可圖。”
聽林峰這麼一說,于軍反而放心了。他們要真說自己只是爲了幫助那幾千工作脫困,爲國家資產的流失而不忿。那他還真不敢完全相信。倒退個二十年,有人說這樣的話,那還有點可信度。現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再有人說這樣的話,還是商人。那誰信誰是傻子。
“好,既然這樣,那我回去就召集那幫老哥們兒喝酒。然後,跟他們好好談談這些事。”
“那成,我開車送你們回去。”童大小姐道:
“對了,那個姓陳的這兩天沒有去找你們的麻煩。我總覺得這事還不算完。既然你們那房子是跟人換來的,現在對方又把他們的房子賣了,那咱現在就把自己的房子要回來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于軍嘆了一口氣道:
“如果廠子真的還能盤活,那這個食店開不開也就沒關係了。所以,我們現在可就指望着您二位了。”
“不是吧!”童大小姐驚訝的道:
“您開這個食店的收入,跟在廠子裡上班一樣?我看你們的生意還不錯吧!”
“按說開食點是要賺錢的。”不等於軍說話,芋子有些無奈的道:
“可是,我們做的全是熟人生意。廠裡發不出工資,大家都有難處。所以,但凡是那種包席,基本上都是賖賬。能收到的錢也就剛好能夠把這進出跑平。”
呃!童大小姐沒有做過小生意,自然不知道小生意的難處。沒想到開個小食店,也要遇到三角債的糾紛啊!看來,這經濟體系的原理還真是不分生意的大小,資金的多少,一律通用啊!
“哥,我們請於叔幫忙,總得給一個名份吧!”童大小姐望着林峰道。
林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們的店子關了,又沒有存款,人總要生存。就算是廠子能活,那也得有個過程。然而,于軍是個驕傲的人,他是決對不會無故受人恩惠的。就算是要幫他,那也得找個好的名目。
“這樣,我們公司聘請您爲這次併購案的直接負責人。於叔,您看怎麼樣?”
“什麼叫怎麼樣啊?”童大小姐不容置疑的道:
“於叔剛纔不是都已經答應幫忙了嗎?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從現在開始,於叔就是我們豐華公司,寧海分公司的負責人。芋子,就是於叔的助理加秘書。你們的工資待遇,一切按照公司章程來辦。”
啊!于軍父女倆不由面面相覷。他們什麼時候答應加入豐華公司了?他們說聽是幫忙散佈一下消息而已。不對,現在不是說這個的事。重點是,他怎麼能當負責人呢?
“林董事長,你們就別拿我開涮了。我就是一個初中文化,從部隊轉業到廠裡,也就是在厂部辦公室,做些打雜的事情。說起來,像我這種一沒文化,二沒專長,三沒技術的人。其實真的是廠子裡的負擔。我們被第一批下崗,其實我一點怨言也沒有。”
從一個戰鬥英雄的嘴裡,卻說出一翻這樣的話來。這讓在場的三個晚輩心裡一陣發酸。
“於叔,您可不能這麼說。”林少馬上反駁道:“您爲我們的國家……”
“好漢不提當年勇。”于軍揮手打斷林峰的話,轉移話題道:
“我這個人,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一手祖傳的廚藝了。你們要是請我當廚子,那我肯定卻之不恭。可是,要我當這個負責人。那是萬萬不成的。沒有這個金鋼鑽,我可不敢攬這個瓷器活。”
有太多的人抱怨社會對自己不公,又有幾個人能真正的直視自己對社會的付出呢?童大小姐兩輩子沒有真正敬佩過什麼人。可是于軍這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卻是真的讓她肅然起敬!
“於叔,看來您受當今社會高學歷的主流思想浸蝕不小啊!”童大小姐道:
“學歷這東西,不是說不重要。但是,那並不是恆量一個人能力的唯一標準。而對於我們公司來說,能夠爲我們辦事,能夠爲我們所用的那纔是人才。這麼說吧!您說我們現在要是去找一個對寧海一無所知的博士來,他能勝任我們剛剛交給你的工作嗎?”
于軍頓時無言以對了。但是,他卻沒那麼容易妥協。
“理是這麼個理,可是這負責人我真的不能勝任。”
“我們這分公司總共也就你們父女倆。”童大小姐轉頭望着芋子,衝她眨了眨眼道:“您不願當這個負責人,那要不就讓芋子來當?”
“那好啊!”芋子收到童大小姐遞過來的眼色,馬上配合道:
“我都被老爸管了二十多年,這下總算是有機會當家作主了。”
“臭丫頭,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啊!”于軍笑罵道:“挖起你老子的牆角來,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怎麼能是挖牆腳呢?明明是您不願意擔責任,我勇挑重旦嘛!”
芋子太瞭解她老爸的倔強了。可是她更清楚他們不光要吃飯,還要給母親治病。他們需要得到別人的幫助。特別是人家已經很照顧他們的感受,給的是工作機會。而不是拿錢來羞辱他們。這就說明小欣他們是真心實意想幫忙。這樣還一味拒絕,那就不叫骨氣了。那叫不識好歹,自以爲是。
“這說的什麼話?你老子什麼時候做過縮頭烏龜?”
其實,于軍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芋子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只不過,他覺得受之有愧。現在見林峰和小欣確實是誠心誠意,他也就不再堅持了。
“就是說嘛!商場如戰場,您也是從槍林彈雨裡殺出來的老鳥。有什麼場面沒見過?”童大小姐豪情壯志的道:“寧海這潭水,哪深,哪淺您心中會沒數?難道它還能淹得了您?”
“哈哈,說得好!商場如戰場,我胡漢山又回來了!”于軍終於還是被童大小姐的話感染了。剛剛還沒有信心的他,頓時豪情滿懷的大笑道。
搞定!童大小姐和芋子相視一笑。互相豎起大拇指。林少也不由自主的勾起脣角,露出一絲笑意。還是他家丫頭厲害,對付什麼樣的人,她都能有招數。
于軍已經是豐華公司的一員了,自然也就沒理由反對童大小姐他們送他們回家了。要回房子的事,意外的順利。因爲那家跟他們換房子的人,已經主動搬走了。
他們回到廠裡,就有老同事將鑰匙交給於軍了。或者是出於抱歉,又或者是出於別的原因。總之,房子裡面的傢俱電器,對方一件都沒帶走。
“童總,林董,你們快請坐!我去燒水泡茶。”回到家裡,芋子熱情的招呼道。看得出來,于軍和芋子回到自己的家裡,心情很愉快。
于軍是雙職工家庭,而且都在厂部上班,屬於幹部編制。在廠子效益好時,他們家也算得上是中等家庭。當時廠裡分的房子,也是照着大的分的。是一間七十多坪的三居室。
只不過,房子是七十年代的格式。臥室很大,客廳卻小得除了放一張飯桌外,連張沙發都擺不下。來了客人,也就只能圍着飯桌坐下了。
童大小姐在屋裡看了一圈,確定這裡只要收拾一下就可以住人後。提議道:
“你別忙了,既然房子已經拿回來了。我看,咱們現在就去把東西搬回來。把房子也還給陳家。省得夜長夢多。”
父女倆的心情其實比他們還着急。聽小欣這樣一說,他們自然也沒有意見。于軍腿腳不便,就留下來整理家裡。童大小姐和林少開着車帶於芋過去搬東西。
廠裡宿舍住的都是同事,于軍家發生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廠區。鄰居們聽說他們回來了,都過來關心問候。當然,自然也免不了將陳家的那個混蛋大罵一通。
這些都是生活中社會底層的工人,他們沒那麼多彎彎繞。讓他們跟有權有勢的陳家人,當面鑼,對面鼓的對着幹他們肯定不敢。可是,在背後幫着痛罵幾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們卻是很熱情的。
這不,一聽說要搬家,大家紛紛不請自來。搬家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人多力量大。原本走三趟的事,結果一次就搞定。
看着最後一車東西搬上車,童大小姐對那些熱心的人道:“感謝大家的幫忙,今天中午我請客。廠子對面那家‘客似雲’。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大家都到啊!”
大家聽了表情有些古怪,卻沒有接話。一個大媽望望着芋子道:
“芋子,這姑娘是你們家親戚啊?以前怎麼沒見過啊!”
童大小姐聽出來了,人家是嫌她搶主人家風頭了。其實她是真心想謝謝這些主動來幫忙的人。當然,也不排除她想從這些人口中打聽更多有寧鋼消息的因素。
芋子也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孩,自然明白大家的意思。她想有些事反正是要做的,不如趁着這個機會開個好頭。當即介紹道:
“三嬸,這兩位是我的老闆。他們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所以代我和父親請你們吃飯。你們可都要到啊!不然,就是看不起我爸了。”
這丫頭可真會扯,明明是她老闆請客。怎麼是看不起她爸呢?不過,大家自然不會去在意這點小事。大家在意的是,老闆這兩個字。
“什麼?芋子你找到工作了啊!”
“什麼單位啊?”
芋子無不榮幸的道:
“豐華集團,一家跨國公司。老闆是我爸戰友的朋友。剛到寧海幾天,準備在我們這兒開個分公司。我和我爸就是分公司的第一批員工。”
于軍的戰友在省公安廳的事,在場的人可以說是無人不知。而且,前幾天發生那麼大的事,於家父女被公安廳的人帶走保護的事。他們也清楚。現在聽芋子說這個老闆是芋子老爸戰友介紹來的。自然沒有人懷疑他們的身份。
於是,他們望着童大小姐的目光頓時就不一樣了。那位三嬸,立刻拉着芋子走到一邊,小聲問道:
“芋子你們公司剛開張,還要招工嗎?我們家二妹中專畢業都在家呆一年了,人都快窩出病來了。你們單位要是招工,你可得想着自己人。”
另一位大嬸也跟過來,拉着芋子另一隻手道:
“我們家栓子也是一樣,整天遊手好閒,再找不到工作都要跟人學壞了。”
“三嬸,劉姨,這個我可做不了主。”芋子故做爲難的道:“我自己都還是今天才進的新員工。要不,你們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問問我們老闆?”
“吃飯?”
“吃什麼飯?”
看來這兩位大嬸是真爲孩子的工作問題操碎心了。這才幾句話的功夫,就把主題給忘得一乾二淨了。芋子又提醒道:
“我們老闆請客啊!你們不會沒打算去吧?”
兩位大嬸這才恍然大悟,忙應道:
“去,當然去。”
“對,我們一定準時到。”
“那就好,要是一會兒我們點了菜,沒人坐那可就真不好意思了。”
芋子故意把話說得很大聲,讓在場之人都聽到。這樣大家自然不好意思不去了。
結果又出乎童大小姐意料了。上午幫忙的人不但都來了,他們還帶着子女來了。而且還都是成年人。當然,他們的來意童大小姐心裡明鏡似的。
不過,芋子則有些慌張。忙拉着小欣耳語道:
“童總,有件事我剛纔沒跟你說清楚,他們……”
“你不用說了,她們跟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童大小姐打斷芋子的話。接着故意提高聲音,讓身邊的人聽見。
“我已經說過了。於叔是分公司的負責人。招工的事你跟他商量着辦吧!”
此話一出,頓時震驚全場。這纔是大老闆的派頭啊!
“大家都站着幹嘛?”于軍和林少並肩從外面進來。
於是,大家紛紛將期待的目光望向于軍。不明情況的于軍被看得莫明其妙,他目光一掃,擡手摸着自己的臉頰道:
“你們在看什麼?我臉上長花了?”
“老於,你臉上長的可不是花。而是我們家孩子的飯碗。”一個跟于軍關係很鐵的老師傅打趣道。
“什麼飯碗?”于軍一頭霧水的道:
“我可先說清楚啊!今天可不是我請客。要是我請,也只能請你們吃我做的飯。”
“你就別裝蒜了。你現在都是大公司的經理了,還親自做飯?”
“就是,你肯做,我們敢吃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開起玩笑來。
“爸,剛纔童總說寧海分公司要不要招人得您說了算。”於芋忙解釋道。
芋子也知道,今天要是不給在坐的人一個說法。估計就把這些人都得罪了。當然,她更明白小欣當着大家的面,把人事權交給他老爸。那肯定不是要陷他爸於不義。而是爲了送人情給他們。
于軍一聽就明白了,他目光一掃。看了看那些年青人。這些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因爲廠子變成這個樣子,連大人都沒工作了。這些孩子們自然也就成爲待業青年了。
分公司現在就他們父女倆,能做得了什麼啊?招工那是肯定的。反正招別人也是招。那爲什麼不招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呢?
這樣既照顧了自己人。同時,這些人進了豐華,那麼他們的家人肯定也會向着豐華。到時候,豐華要併購寧海,自然就會增加許多民意。可以說,這是一件雙贏的事,何樂而不爲呢!
“成,既然兩位老闆把權放給我,那我也就不矯情了。”于軍當場拍板道:
“你們都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我要是用人,不用你們還能用誰?”
“謝謝於叔!”
“謝謝於叔!”
“……”
“好了,別謝得太早。”于軍大手一揮,打斷那些激動的年青人感謝的話。嚴厲的道:
“我瞭解你們,你們也瞭解我。應該知道你們於叔眼裡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人。給你們一個機會可以,但是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能力勝任。試用期三個月,三個月後根據你們的工作表現來確定是留是走。到時候,你們可別怨叔沒給你們機會。”
于軍這就是把醜話說在前頭了。
而在場的家長們,則紛紛表示贊同他的話。
“老於說得對。誰家的錢也不是風颳來的,老闆給你出糧,那就得做出相應的回報。”
“就是,想當初我們進廠還不得考試嗎?現在,你們於叔直接給了你們一個機會。你們要是還不能把握,那就是自己的事了。怪不了任何人。”
“沒錯,到時要是誰要是因爲被淘汰而怨你們於叔,我們這些老東西,第一個不放過。”
“對,就是這樣說。”
“……”
看着眼前的情況,童大小姐就知道自己又找對人了。于軍不光有人格魄力,同時他的處事魄力也相當了得。看看,他一出的,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不用考試,直接將他們全部接收。這就是送出人情了。而三個月的試用期,就相當於給這些年青人頭上懸了一把刀。有了這把刀在,誰還敢不認真做事?
要是三個月後,有人因爲不合格被退回去。那丟面子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他們全家。而且,他們還怪不得別人。因爲在場的可都是人證。
原本一餐簡單的飯,結果吃出了一個大團隊。豐華集團寧海分公司,一下子由兩人增加到八人。然後,另外一個現實問題就來了。公司還沒有辦公室地點呢!童大小姐先給了芋子一張銀行卡,讓她在寧海最大的酒店去包下兩個商務套房。暫時當做辦公室用。
至於公司的註冊事宜,童大小姐打了個電話給冷楓,直接找他幫忙。現在可不是在桂寧,有時間去跟人耗。要知道據龔自龍那邊查到的情報上說,陳慶山這兩天已經開始在轉移財產了。
不過,因爲市委班子剛剛發生了大地震。龔自龍親自向銀行方面下令,在案情沒有明朗之前。所有寧海在職官員及其家屬財產均不能轉往國外。如有必須要轉移的,那也得上報省廳經偵處審查。
陳慶山雖然已經不是政府官員,可他老子還是。所以,他自然也在這個限令之內。所以,童大小姐他們要想把那些財產套回來,並且同樣用於寧鋼廠,那就得在省廳的案子了結之前。
否則,那些錢就算卡住了,也不可能再回到寧鋼廠了。而童大小姐要想拿下寧剛廠,就還得自己掏腰包來給他們填窟窿。
這樣的事,童大小姐在雲海幹過一次就夠了。再讓她幹,那是不可能的。正如那位工人師傅所言,她的錢也不是風吹來了。
與此同時,陳家父子也在爲此事大動幹火,心急如焚。陳家宋報仇心切,催着陳慶山趕緊出國。可是,陳慶山沒有錢死都不肯走。他在國內過慣了呼風喚雨,逍遙自在的日子。要他去國外吃苦耐勞。那還不如進監獄吃免費飯呢!
而陳家宋在兒子沒有安全出國之前,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可是,這兩天他都不敢去看孫子。每天聽老伴從醫院回來說陳少君每天以淚洗面,哭喊着不活了。他就覺得心又碎了一次。
特別是,剛剛聽說於家父女已經從市委招待所出來回了寧鋼宿舍。並且連那動手打人的一男一女也在。他立刻就忍不住了。衝進客廳,指着正在看電視的陳慶山厲聲道:
“陳慶山,我命令你,現在立刻就走!”
“走什麼走?”陳慶山回頭看了一眼,接着又繼續看他的電視。
“我說過了,沒錢我哪兒也不去。”
陳慶山現在已經豁出去了。原本對老爺子的恭敬,敬畏也在這一次次的爭鋒相對中磨平了。
“好,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然而,他的態度卻讓陳家宋非常生氣。他氣得喘着大氣威脅道:
“既然這樣,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您幾時對我客氣過啊?”陳慶山目光盯在電視上,不以爲然的嘀咕道。
陳家宋臉色一沉,面無表情的對身後的獨眼男人道:
“阿旺!把他給我綁了,送到安南去。”
坐在沙發上的陳慶山聞方,蹭地一下跳了起來。警戒的望着齊旺道:
“阿旺,我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你可不能害我。”
齊旺臉色很不自然,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不合適。而且,他一點也不想參與到這對父子之間的事。可是,陳家宋的話他又不得不聽。只好咬着牙上前兩步,算是交差。
“我是在害你?”陳家宋指着兒子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蠢材,老子是在救你知不知道?”
“走?往哪兒走啊?”陳慶山道:
“你真以爲公安廳那幫人是吃素的嗎?人家知道扣你的錢,就不知道盯人?人家現在正等着你跑路呢!本來你不要目標之中,可是你一跑,那就是自投羅網。”
陳家宋一聽,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但是,他卻是沒有再逼陳慶山走了。
------題外話------
下午發現,在各位親愛的支持下,月票又進了一位,到十三了。離上榜還只差一步了。所以,果兒也有勁了。原本打算更六千的,結果一口氣寫了八千字。晚了點,大家見諒!感謝大家的支持!麼麼~